“姐，是不是不舒服啊？”
小助理一臉關切地忙迎上來，伺候自家老闆坐下，又遞上水杯。
她跟了蔣琴琴這麼年，今天這種情況很少出現。偶爾發揮失常可能是因爲狀態不好或者身體不舒服。
蔣琴琴搖搖頭，坐在躺椅上。今天她老是走神，明明面對老吳那張帥臉正在談情說愛，可腦海裡總是會莫名其妙冒出賀新那張臉來。
昨晚不知道怎麼搞的，怎麼就半推半就了？
起初她還以爲那個死男人是裝醉，動作還很粗魯，一開始都把她弄疼了。但漸入佳境後，從抗拒變成了迎合，到了最後甚至反客爲主，化身騎士一般策馬奔騰，直至力竭……
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可能這方面單純就是慾望，但女人除了慾望更需要愛，尤其是對她來說缺了後者肯定不行。
自從和第二任男朋友分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過了。女人最好的年華啊，想想真是有點不甘心。可能正是由於這種心理，才使得她昨晚鬼使神差般的就範了。
雖然身心獲得了極大的愉悅，但事後她卻很後悔，甚至有種負疚感，畢竟那是別人的男人。
程好這人吧雖說有點那個，但是如果她真正接受了你，真的是一心一意對你好。就象這次《人潮洶涌》中角色就是程好幫她爭取過來的。而自己卻在偷偷覬覦她的男人，甚至還跨出了實質性的一步。
事後她做賊心虛的收拾了殘局，今天一早裝作沒事人一樣。可她心裡卻一直在掙扎，一方面那是閨蜜的男人，另一方面在品嚐過之後，她就更加喜歡這個男人了。
要是什麼也沒有發生，原先那種曖昧的感覺也真的挺好的，至少自己的感情始終有個牽掛。但事情發生了，就象當你沒有嘗過，永遠不知道那顆巧克力是什麼滋味，可嘗過以後特別迷戀這種滋味，偏偏這種口味的巧克力並不屬於自己，而是偷的。
只要想到“偷”這個字眼，讓她心裡特別不舒服。
“琴琴，可以了麼？”楊導中氣十足的一聲吆喝打斷了她的思緒。
“哦，來了。”
蔣琴琴趕緊應了一聲，深吸一口氣站起來。這一瞬間她甩了甩腦袋，賭氣的做了決定：反正那死男人啥也不知道，就當啥也沒發生過吧。
……
話說兩頭，賀新在蔣琴琴家吃過早飯後，把碗筷都洗了，自己住過的客房也收拾了一下。臨走時，站在樓梯口遲疑了一下，有心想上去參觀一下蔣大美女的香閨。
但轉念一想，自己的這個舉動似乎太過猥瑣了，不由自嘲的笑了笑，再怎麼說他如今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套用某位亞洲炮王的話來說，成功人士嘛，氣質這一塊必須要拿捏的恰如其分，爲毛這麼low呢？
走的時候他當然不忘提上剩下的那罈子陳年黃酒。好傢伙，一罈足足有五斤！昨晚他和蔣琴琴兩人居然把另一罈子差不多都幹光了。想想他平時喝黃酒一瓶正好，硬撐一下，一瓶半，兩瓶肯定倒，昨晚他起碼得幹了兩斤半，難怪斷片了。
出了別墅區打了一輛車回到徐家彙自家的房子，剛一出電梯就看見沈明就等在自家門口。
“哥，你可算回來了，都急死我了！”沈明一看到他從電梯裡出來，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怎麼了……哦，我都差點忘了，今天還得去影視城呢。”
賀新愣了一下，繼而纔想起今天說好了一早去劇組的，他還特地讓沈明去自己下榻的酒店接人，結果今天早上起來早把這事給忘了個精光。
他頓時一臉歉意道：“都怪我，果然是喝酒誤事。我昨晚去一個朋友家吃飯，這不喝多了，就睡在人家家裡。哦對了，早上起來才發現手機沒電了。”
“難怪，寧導說昨晚打你電話就沒接，後來再打過去關機了。我今天早上也是，先到酒店敲門沒人應，電話又打不通，還以爲你住在家裡頭呢，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所以就……”
沈明趕緊也解釋了一下，雖然之前他急的團團轉，但這會兒並沒有刨根問底。作爲助理，很多時候就跟領導的秘書差不多，生存的首要法則就是：不該看的不看，不該問的不問。至於老闆跟你解釋是情分，不跟你解釋那是本分。
賀新雖然此時手裡還提着壇酒，但是湊近了他依稀能聞到一股女人的脂粉氣，他更是閉緊了嘴巴，不敢再多言。
“好了，進屋吧。我洗個澡換身衣服我們就出發。”
進屋之後，直到賀新進了浴室，無意中察覺到自家老闆的小秘密，始終繃緊神經的沈明這纔再次長長鬆了一口氣。
哇，好大一個瓜啊！
他跟着賀新這麼多年，幾乎從未見老闆出去泡夜店喝花酒啥的。而且只有他們這些身邊的人才知道自家老闆和老闆娘真的是很恩愛，不象其他那些明星夫妻表面上立恩愛人設，其實暗地裡各玩各的，甚至毫無徵兆就官宣離婚，說什麼因工作相識結緣走到了一起，又因工作聚多離少選擇重新迴歸朋友關係之類的屁話。
老闆夜不歸宿，然後身上又有女人的香味，這不明擺着……
念及此處，沈明趕緊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只能怪自己的鼻子太靈，聞到了不該聞到的氣味。同時在心裡默唸：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賀新壓根就沒有發現沈明已經察覺到了什麼，昨天晚上是喝醉了，不然他每天晚上都有洗澡的習慣，否則就沒辦法躺到牀上。
他匆匆洗了個澡，換了一件褐色的獵裝和一條牛仔褲。這會兒手機已經充上電了，打開看了看，顯示的未接來電有寧皓的、沈明的，還有一個是徐光頭的，幸好沒有程好打來的電話，也讓他暗暗鬆了口氣。
臨出門的時候，他又讓沈明從儲藏室裡搬了一箱茅臺。前幾年他可是屯了不少的茅臺，不光京城家裡有好幾十箱，就連這邊的儲藏室也都快堆滿了。
上車後，他給徐光頭回撥了一個過去。也沒啥大事，這傢伙這段時間就在上海，聽說他早幾天就過來了，埋怨他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好讓他儘儘地主之誼。
他在電話裡跟徐光頭笑罵了幾句。不得不說通過這次《囧途》的合作，他不但推翻了原來對徐光頭的固有不太好的印象，而且兩人之間的友誼進展神速，差不多已經到了和寧皓、博哥一個檔次了。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吧，他很欣賞徐光頭那種上海人身上很常見的務實的風格，因爲他也是這樣的人。雖然在京城住了十來年了，但是他特別反感那種動不動就大話連篇，有半分就能給你說出花來，又虛又飄，不實在。
等他掛了電話，正在開車的沈明還笑道：“上個月徐導來探班的時候，還因爲劇本的事跟寧導吵了起來，結果連飯都沒吃就走了。”
他這次的身份不光是賀新的助理，還是劇組的助理製片，一個月前就跟劇組一塊兒過來了。
“是麼？”
賀新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這也不奇怪，徐光頭雖然爲人圓滑，但對待他所謂的藝術還是相當認真的，而至於寧皓在創作上更是那種固執己見的人。攢劇本的時候跟人爭的面紅耳赤那是常有的事。嶽曉軍甚至幾次揚言要跟他絕交，但到現在依舊跟王八看綠豆似的每天湊在一塊兒。
從徐家彙到車墩影視也就二十多分鐘的車程。車墩是松江下屬的一個小鎮，記得當初他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這個小鎮還很不起眼，最近幾年發展的特別快，高樓林立的，比內地一般的縣城規模都要大。影視城周邊也新開了幾家設施都不錯的賓館。
劇組三百多號人在其中一家賓館差不多包下了一半的房間，這還沒開機呢，包括佈景、服裝、道具、人員費用、車輛等等都已經小兩千萬撒出去了。
寧皓的新片，加上賀新出演。就算兩人都是新皓傳媒的老闆，也不可能吃獨食。首先韓三爺一向對寧皓青睞有加，中影勢必要插一腳；然後就是公司的戰略合作伙伴博納；這次還有小馬奔騰也參與了進來。
小馬奔騰主要是寧皓那邊的關係。老闆李明，外號人稱“大狗哥”，當年開廣告公司的時候，寧皓在他公司接了不少活，用他的話來說：大狗哥對他有提攜之恩，人家既然開口他沒辦法拒絕。
新皓傳媒從未失手，小馬奔騰明顯是想分一杯羹。但賀新還是樂得其見，這個足以說明寧皓還是蠻念舊的。如果這貨要是跟小馬奔騰置之不理的話，賀新反而要留個心眼了，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是個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樑波貨色。
再說這版的《人潮洶涌》原時空中根本不存在，完全是按照他記憶中那部日本電影的版本來的。最後的結果具體如何，誰也說不清楚，分擔風險也很有必要。
出品方多了，投資規模自然也就水漲船高。《人潮洶涌》這部戲原本就是一個小成本電影，如果新皓傳媒單獨操作，不算賀新和寧皓的片酬，估計有個三千萬就能夠拿下了。
如今投資多了，賀新片酬六百萬加分成，寧皓導演片酬五百萬同樣加分成，另外原本扣扣索索的地方敞快了花，一切都已精益求精爲要務，成本一下子飆升到了六千萬，將近小一千萬美元，這個在國內已經算得上是大片了。
賀新的六百萬片酬在國內演員當中也是屬於頂級的。當然和港臺明星還沒辦法比，早幾年的《投名狀》來自香港的劉得華片酬一千二百萬，日本的金成武八百萬，李家坡的李連結一個億！儘管事後陳可欣承認李連結的一個億有宣傳炒作的噱頭，但至少七八千萬還是有的。
還有《讓子彈飛》中發哥一個人就拿了四千萬外加分紅，而表現出色，可能比發哥更扛得起票房的葛大爺才區區五百三十萬，還沒有票房分成。
所以說在新皓傳媒所開發、主控的項目中，賀新一直避免使用港臺演員，總感覺沒必要花這個冤枉錢。當然《失戀33天》中的耀慶哥是個例外，一方面是情懷作祟，另一方面剛剛北上發展在內地沒啥名氣但演技靠譜的耀慶哥關鍵還很便宜。
另外，蔣琴琴的片酬是三百萬，而至於片中另一個主角騰哥的片酬，原本壓壓價給個三十萬就能打發，但賀新還是指示下面很慷慨的開出了五十萬的片酬，樂得騰哥屁顛屁顛的。據說這傢伙一直心心念念想換了一輛寶馬X1，這次終於能夠實現夢想了。
來到寧皓那間套房，一推開門，客廳裡坐着一屋子的人，周圍的牆壁上貼滿了各種分鏡頭的畫稿，中間還擺着一塊白板，剃着一頭三毫米毛刺，愈發顯得頭大的寧皓正在侃侃而談。
“嚯，大家都在呢！不打擾吧？”
屋裡的人有執行製片人呂瀟、副導演劉慶峰、攝影師趙飛、編劇嶽曉軍、王宏衛，美術設計郝易等幕後主創。
趙飛和王宏衛都是北電的副教授級別的人物，這次都是來給寧皓這位得意門生捧場的。衆人看到賀新進來紛紛站起來打招呼。
“趙老師！”
“王老師！”
“小軍……”
賀新一一跟大家握手，最後來到一個看上去三十歲出頭，姿色尚可，女人面前伸出手道：“鍾總，你好，辛苦了！”
鍾麗芳帶着一絲淡淡的羞澀，抿嘴笑道：“賀老師客氣了，我昨天晚上剛剛纔到，一點都不辛苦。”
“就是，昨晚麗芳姐過來，我們還想叫你一塊兒過來宵夜呢，結果電影都打不通。你這傢伙上哪兒鬼混去了？”寧皓咧着大嘴笑道。
“呃，昨天喝多了，一早就睡了。這樣，今天晚上我做東，大家一塊兒聚聚。酒我都帶着呢，茅臺管夠！”
如今茅臺已然完成了華麗轉身，成爲奢侈品的標誌。大家都知道賀新喜歡收藏茅臺，頓時一個個都歡呼起來。
“賀老師，這邊坐吧。我們現在正在聽寧導講解劇本呢。”
鍾麗芳往旁邊讓了讓，原來坐在三人沙發另一頭的呂瀟趕緊知趣的讓出空檔。
“謝謝鍾總。”賀新對她一直都很客氣。
別看這個女人面相和善，還總是帶着羞澀的笑容，其實圈內人都知道這女人是個厲害角色。海歸、高知、曾在鳳凰衛視供職過，如今是小馬奔騰的副總經理兼運營總監。
別的不說，這次有她操盤的，大打情懷牌的《將愛》最終的票房超過了《囧途》堪堪破了兩億。
這其中鍾麗芳絕對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