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中的三條線是並行的,沈藤這邊一會兒被綁架,一會兒冒充殺手跟社會大哥於合偉周旋,一會兒想法設法接近目標人物萬倩並暗生情愫。而賀新這邊雖然失憶,但做殺手的良好習慣保留下來,他一直很努力地練習演技,做事情有條不紊滴水不漏,在和蔣琴琴的交往中漸漸得到她的青睞,兩人的感情日漸升溫。
尤其讓蔣琴琴驚訝的是賀新還能做得一手好菜。一次賀新請她在家裡吃飯,看到一桌都是自己愛吃的菜,蔣琴琴深受感動,不由想起了病牀上的父親。以前爸爸身體好的時候,每天下班回家,總是能吃到爸爸做的飯菜。
蔣琴琴深受感動,於是大膽向賀新表白了。賀新早已適應了現在的生活,對漂亮的蔣琴琴也早已經情(chui)根(xian)深(san)種(chi),當即就欣喜若狂地答應了。
但是好景不長,未等到蔣琴琴計劃要結婚的日子,她爸爸就突然去世了。雖然在生病期間一家人假裝若無其事,但其實爸爸一切都知道,並且在臨終前錄好了遺言。
當葬禮上播放爸爸的臨終遺言的時候,投影上放出來的居然是爸爸在女兒婚禮上的賀詞。原來是不小心放錯了,鏡頭切換到換碟處,只見擺放着有好幾張錄好的光碟,上面寫着“葬禮”、“頭七”、“女兒的婚禮”……
蔣琴琴很受衝擊,當然這也衝擊到了同樣去參加葬禮的失憶的賀新。
葬禮結束,賀新送滿心遺憾又傷心的蔣琴琴回家。因爲懷念爸爸,蔣琴琴放了一張爸爸平時最愛聽的古典交響樂。巧合的是這張古典交響樂的唱片正是賀新曾經最愛聽的貝多芬絃樂四重奏C小調的第十四號樂章,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一切。
爲什麼會是貝多芬絃樂四重奏C小調第十四號樂章?
熟悉音樂的人都知道,這是貝多芬晚年的作品。風格上跳出了傳統絃樂的模式,將“秩序”和“自由”兩種對立的矛盾,奇妙的結合在了一起。如同電影中賀新和沈藤兩個性格完全迥異的人互換了人生,然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恢復記憶的賀新都來不及向蔣琴琴告別,就匆匆跑回了自己的家中,原本一塵不染的豪宅早已被沈藤糟蹋的一片狼藉。
慌張跑回家來的沈藤看到恢復記憶的賀新,馬上很識相地向他坦白了一切。在賀新看來沈藤那個所謂的救人計劃漏洞百出,一切都搞的一塌糊塗。
他如今已經習慣了陳小萌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還有蔣琴琴。便和沈藤達成交易,他幫助沈藤擺脫困境,但是陳小萌的身份以後就歸他了。
走投無路的沈藤當然滿口答應。
既然沈藤這個笨蛋冒充自己已經曝光了,那麼他計劃假裝成冒充自己的沈藤的助手,主動去委託人——社會大哥於合偉,表示自己要反水。騙於合偉出來抓沈藤,然後在他面前把假扮殺手的沈藤殺掉,這樣沈藤就能從這個事件中擺脫出來。
賀新順便還告訴沈藤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原來社會大哥於合偉和無良商人張鬆文一起幹了一票大買賣,但是張鬆文幹完之後把錢藏了起來,於合偉找不到錢,便僱傭賀新殺了於合偉。
張鬆文的情婦萬倩,曾經就是於合偉的女朋友。社會大哥於合偉被搶了錢又被搶了女人,發誓一定要報復到底。
讓人最沒有想到的是,作爲殺手的賀新實際上從不殺人,他的主要工作是讓那些攤上事的人主動消失,並且從中抽得報酬,幹一票收兩份錢。那個無良商人張鬆文其實根本就沒有死,這會兒早已跑到三亞去逍遙快活了。
沈藤聽的目瞪口呆,然後兩人進行了一系列的排練,這種殺人和被殺也是一種表演。但自詡演員出身的沈藤演技實在太差,賀新又不得不一遍一遍的教。
好不容易教會了,兩人來到預定地點,剛要實施計劃的身後。沒想到蔣琴琴因爲賀新不告而別,出來尋找,正巧碰上了,由此破壞了計劃。
沒法子,三人只能駕車逃跑,計劃全面失敗。以此同時,蔣琴琴終於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原來陳小萌就是沈藤,而賀新的真正身份卻是一個僞裝成殺手的騙子,總之不是什麼好人。
賀新也覺得鑑於自己的身份,沒有資格和蔣琴琴在一起了,於是就跟她說出了,象你這樣的人,任何人都會願意和你結婚的這種話。
蔣琴琴很難過,也一時接受不了。
賀新決定回家拿自己的錢給社會大哥於合偉算了,想着只要把錢給他,相信他應該不會找麻煩。不料他家裡藏的錢早已被沈藤花光了,連他自己都被埋伏在這邊的於合偉和他的手下給綁了起來。
於合偉打電話給沈藤和蔣琴琴,告訴他們把錢交出來,不然就殺了賀新。沈藤和蔣琴琴沒辦法,只好跑到萬倩的家裡找錢,想辦法救賀新出來。
沈藤從賀新原來的計劃中得到了啓示,鑑於自己冒充殺手的身份沒有暴露,決定再演一齣戲來騙過於合偉。他讓萬倩倒在血泊裡裝死,並且讓於合偉過來。蔣琴琴原本在萬倩家裡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事情,還未等她開口,於合偉就到了,她只能暫時躲了起來。
社會大哥於合偉帶着手下押着賀新過來,一進門就被嚇了一跳。沈藤卻一臉裝逼地倒打一耙,說自己辦事是自己辦事的方法,雖然殺了萬倩,但還是沒有逼問出錢的下落,這都要怪於合偉擅作主張,打草驚蛇。
結果社會大哥於合偉人家也是見過世面的,血腥味不對就給聞出來了,沈藤的計劃再次滿盤皆輸。惱羞成怒的於合偉把賀新和沈藤一頓暴打,還拿出刀來逼問兩人錢到底藏在哪裡?
蔣琴琴終於躲不住了,從櫃子裡出來,告訴於合偉這屋裡的東西就是錢。牆上的畫值幾百萬,還有放在牆角的吉他和這滿屋的傢俱都是古董,同樣都值幾百萬。
作爲時尚雜誌負責奢侈品欄目的主編,蔣琴琴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原來狡猾的萬倩把錢都換成了這些放在家裡僞裝了起來,也難怪沈藤即使拿錢過來勸她逃跑,她都不願意逃跑。
於合偉頓時大喜,連忙讓手下準備搬家。同時作爲道上混的有口碑的社會大哥,他也放了賀新等人一馬,順便讓他們把萬倩幹掉。
結果,賀新等人一出門就報警了。正當於合偉和他的手下搬得起勁的時候,警察從天而降,將他們以盜竊罪的名義抓獲。
按照原來的劇情是賀新等人把萬倩送走,讓她去三亞和張鬆文團聚。遭遇欺騙的沈藤自然對她愛不起來了。而賀新和蔣琴琴之間則很微妙,目送着蔣琴琴駕車離去,賀新難掩失望之情。
然後當他開車送沈藤回家的時候,沈藤說出了自己自殺的真相,原來是聽說自己的前女友要結婚了,一時想不通。賀新笑話他原來真的有人會爲了女人而自殺。
沈藤看着他,靜靜反問一句:“那你呢?”
這句話問到了賀新心坎上,他的心狠狠的跳動了一下:自己何嘗不是膽小鬼呢?因爲自己的身份,不敢和蔣琴琴在一起。
送走沈藤後,賀新一腳油門追蔣琴琴去了。故事的結尾處,蔣琴琴的小寶馬停在路邊,原來她看到了賀新遺留在她車上的賀新在失憶的時候做的那個筆記本。上面記錄着賀新以爲是自己的那些習慣(其實都是沈藤的)比如:抽菸、演戲……
在這些原本不屬於他的習慣,都畫了一個大大的叉。唯獨把自己的名字單獨圈了出來,旁邊註明“喜歡的人!”
這麼一個小小的標註,讓剛剛遭遇了欺騙,滿心失望的蔣琴琴再次心撲通撲通地跳起來。這時她才意識到不管賀新是什麼人,原來自己愛的就是這個人,而不是這個人的身份。
賀新在街角拐過來,看到蔣琴琴地那輛白色小寶馬停在路邊,心裡一陣激動卻不小心撞到了路邊的消防龍頭上。
水柱暴起,賀新從車裡出來,淋得滿身溼透的他快步奔過來,和從車裡出來的蔣琴琴緊緊抱在了一起,有情人終成眷屬。
而與此同時,回到那間被賀新收拾的很乾淨的出租屋裡的沈藤發現自己屋裡跑進來一隻貓,因爲之前有過和萬倩接觸救助流浪貓的經歷,他感慨之餘,很有愛心地把貓抱了起來。
此時房門被敲響,住在隔壁房間的那位深度鏟屎官的女人過來尋找她的貓。沈藤抱着貓走過去一開門就被一束灑在身上……
陽光暗示着他也將迎來自己的愛情和春天。
電影就此結束。
照道理說這樣的故事結局是最合理,最有說服力,也是最美好的。卻過不了審查這一關,因爲只要是違法行爲一定是要得到懲罰的。
於是現實中的電影結尾變成了賀新在報警的同時選擇了自首,把自己和萬倩一起交給了警方。當他被押上警車的時候,站在白色小寶馬旁邊的蔣琴琴跟他的目光無聲地交流。
最後當然是正義得到了伸張,罪犯得到了懲處,包括逃到三亞花天酒地的張鬆文也得到了法律的懲罰。
賀新作爲一個冒充殺手的騙子自然也觸犯了刑罰,但鑑於他有重大立功表現,得到了緩刑的判罰。
一個明媚的上午,賀新從看守所裡出來,被教過規矩的他老老實實從管教民警鞠了一躬,拎着行李袋沿着高牆外的人行道走到一塊孤零零的公交車牌下。
站牌前的路面上有一灘積水,他低頭看了看水面上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一張不算的年輕的臉和臉上落寞的表情。
這時一輛白色的小車快速地駛過,他本能往後一跳,想避開飛濺的積水。水沒有濺起,而隨着一聲急促的剎車聲,不遠處那輛白色的寶馬X1停在那裡。
車門打開,一襲橙黃風衣的蔣琴琴從車裡走出來,俏生生地站在那裡,四目凝望,一如兩人的初見……
怎麼說呢,現在的結局帶着明顯說教的意味,很生硬,而且連沈藤最後如何都沒有交代。跟之前笑點密集的劇情相比,顯得生硬且不倫不類。
“這特麼什麼結局呀?”馮可罵罵咧咧的站在起來,滿臉不爽。
因爲在他看來這部電影不光賀新演的好,拍的也特別好,不是說爲了搞笑而搞笑,或者強行煽情之類的,但是結尾明顯差了一截。
之前還心不在焉,之後被劇情所吸引,也樂了半天,心情變的不錯的眼鏡哥們卻若有所思道:“沒辦法,審查需要。”
眼鏡哥們雖然是職場初哥,但作爲一名專職跑電影的記者,基本的鑑賞能力還是有的。而且通過這部片子,他還能聯繫到自己的身上,想想電影裡的賀新和沈藤都那麼慘了,自己在工作上遭遇到一點小挫折又算什麼呢?
其實不光是眼鏡哥們,在場的大部分記者和影評人都對這個令人遺憾的結局表示理解,畢竟這是國情麼。
“盡特麼喂屎了!”
馮可還是嘀咕着發泄了一下自己的不滿。說着,搭上了眼鏡哥們的肩膀這才笑道:“走了,我請你去吃火鍋,咱們邊吃邊聊。”
說來也奇怪,一般當銀幕上字幕開始滾動的時候,影院裡的燈光會亮起,今天卻燈光遲遲不亮,有些心急的都已經開始往外走了。
馮可也攬着眼鏡哥們的肩膀走到了座位外面的過道。
這時突然有人喊:“咦,有彩蛋!”
大家紛紛停下腳步擠在過道里,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銀幕。
只見在一間房子裡,肚子已經大起來的蔣琴琴坐在椅子看書。
看到這個溫馨的畫面,大家都不由會心一笑,果然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蔣琴琴正欲起身接電話。
“我來,我來。”
只見兜着圍裙的賀新匆匆從廚房裡跑出來,這貨手裡還拿着個鍋鏟。
當他接起電話喂了一聲,在聽到電話裡面的內容時,那張臉頓時變的非常精彩,然後就是一連串的感謝,這才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是什麼好消息啊?”蔣琴琴放下手裡的書,擡頭朝他問道。
“有人找我拍電影。”
“電影啊,有臺詞麼?”
“哈哈哈!”
站着觀看彩彈的觀衆們不約而同地又笑了一起,毫無疑問,如今的賀新依舊是個羣演。
“有!”
賀新重重地點點頭,抑制不住心裡的狂喜道:“不光有臺詞,還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更重要的是這是寧皓導演的電影!”
鏡頭一轉,就見寧皓那張大臉出現在銀幕上,只見他皺着眉頭盯着看了一會兒,才點頭道:“周全是吧,行,一會兒你跟男主角溝通一下。”
鏡頭切換,一臉興奮的賀新忙激動地點頭道:“謝謝導演!”
繼而又小心地問道:“導演,我跟男主角溝通什麼?”
正在跟攝影師說着什麼的寧皓不耐煩道:“溝通什麼,你不知道麼?”
還未等一頭霧水的賀新點頭回答,就見寧皓扯着嗓門:“哎,那誰,演跟班的演員到了,把人帶過去。”
“知道了,導演!”
馬上有個長得跟瘦猴一樣的傢伙應着跑過來。
熟悉的記者一看到那張臉,不由頓時又樂了,這不是編劇之一的嶽曉軍麼!
嶽曉軍面對導演寧皓時點頭哈腰,滿臉諂媚,但一轉頭面對賀新,瞬間變臉,一副冷淡且公事公辦的表情道:“哎,那跟班,走吧!”
賀新顯然是習慣了,作爲一名羣演,在片場永遠處於食物鏈的最底層,當即很客氣的跟嶽曉軍點頭打了聲招呼之後,便跟着他往片場走去。
片場設在一處景觀游泳池邊,好多身穿比基尼的漂亮的美女,有的在泳池裡戲水,有的坐在泳池邊擺出妖嬈的姿勢。
還有的正圍在一頂遮陽傘下面,就見遮陽傘下的躺椅上坐着一個身穿白西裝的男子,儘管只是個背影,但依然能看出這貨正在眉飛色舞地說着什麼,逗得身邊環繞着的比基尼美女們花枝亂顫。
前面的領路嶽曉軍擺出一副小跑的架勢,顛顛地跑過去,一臉諂媚且小心翼翼道:“陳老師,扮演您跟班的演員到了!”
“哦,到了!”白西裝男子應了一聲。
咦,聲音挺耳熟的。
跟在後面的賀新腳步頓時一滯。
“哎,那誰,快點!”嶽曉軍回頭朝他催促道。
賀新來不及多想,連忙加快腳步走過去。
坐在躺椅上的那個白西裝在港片《賭神》中發哥出場時的背景音樂聲中,緩緩地站起來,走出遮陽傘。
正當賀新滿臉陪笑地上前打招呼的時候,待他看清那張臉,笑容頓時凝固,張大了嘴巴,一臉難以置信。
只見那個白衣勝雪,自帶賭神出場的BMG的身影如同絕世高手一般屹立在泳池邊。一回頭卻赫然是沈藤那張大臉,BMG隨之戛然而止。
看着賀新滿臉錯愕的表情,笑意慢慢在沈藤原本嚴肅的臉上浮現。突然就見他原地一蹦,擺出《低俗小說》中扭扭舞的架勢,誇張地扭動着屁股,滿臉陰謀得逞的賤兮兮的笑容朝賀新喊道:“嘿!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臥槽,怎麼是你啊?”
伴隨着賀新的一聲驚呼,畫面定格。
這時,銀幕終於慢慢暗去,影廳裡的燈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