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他瘋了

她沒缺胳膊少腿的回到了臥室,躺下後還一覺睡到了太陽曬屁股。

第二天太陽當空照,陽光明媚的一天又開始了,葉卿伸個懶腰,眼神略帶迷茫,幾秒鐘後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哪兒。

她下樓去吃早飯,餐桌旁放着一張紙條,是季肆空留下的,紙條意思是讓她好好吃飯別亂跑。

飯後,葉卿趿拉着拖鞋上樓,一邊走一邊想,別墅其實還有個小閣樓,只不過她從來沒上去過,之前在現實裡,她也問過閣樓裡有什麼,季肆空沒正面回答,態度還挺迷。

那就去看看好了。

閣樓裡沒有燈光,葉卿還回臥室拿了手電筒,季肆空這個別墅的閣樓還挺特殊,並不是那種從上面拉下來個梯子再爬上去。

他這閣樓有單獨的一層,也就是在別墅四層,但是在四層樓梯口那兒,安裝着鐵柵欄。

擺明了不想讓人進入或出來。

葉卿盯着這東西,突然想起來她玩的第三次遊戲劇情,那次遊戲劇情,就是因爲葉卿背叛了季肆空,然後季肆空一怒之下把她關在閣樓裡,並且還當着她的面把司曼殺死了。

直接打成了be。

她當初玩得直接心肌梗塞。

所以司曼死亡之後,她就立馬退出,重新開檔,由於半路退出,她到現在也不知道這條劇情後面有什麼展開。

葉卿的手搭在鎖鏈上,不知怎的,腦子裡閃過了白焰說的那幾句話。

——他有時空異能。

——你猜猜,他現在會是哪一個時空的季肆空?

臥槽…

葉卿縮回手,這兩句話,這不是相當於明示了嗎?

總不能…

葉卿想不通,也不太敢想,她總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這背後的原因,但是差着證實。

她深呼吸平復下心情,研究怎麼打開這道鐵柵欄。

最後她還是搬來椅子踩着爬過去,這鐵柵欄太結實了,錘子錘都錘不爛。

閣樓門就在最深處。

葉卿一步步向前走去,陽光被黑暗吞噬,她有些看不清路,只好開了手電筒,這感覺很像恐怖片場景。

這扇門後面會有什麼呢?

葉卿手握上門把,停頓了幾秒,轉動,門開了。

燈光照亮了閣樓內,她愣住了,手一個不穩,手電筒直直摔落在木板上。

“你…司曼?!你,你怎麼在這兒……”

葉卿撿起手電筒,豎着放在一邊桌上,讓光可以照亮整個閣樓,這纔看清司曼全貌。

司曼渾身是血,整個人氣息奄奄,頭上還有個洞,血流出來凝結成血塊,狼狽得很。

她聽到了聲音,低垂着的頭慢慢擡起,哪怕只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也讓她骨頭咔咔作響,司曼用渾濁的雙眼看她。

“葉…卿…快走,離開這兒…他快回來了…”她聲音沙啞,就像在沙漠裡行走的旅人,幾個月沒喝過水。

葉卿不難想到這個“他”是指誰,除了季肆空,還能有誰?

“沒事,我先扶你起來。”葉卿蹲下,稍微使了點力氣扶着她起來,讓她靠在後面的灰桌子上。

閣樓裡的窗戶被封死,光線只能照進來小小几束,壓抑感十分地重。

司曼拽着她的衣袖,催促道:“葉卿,你快走…季肆空要回來了…”

她咳嗽幾聲,吐出幾口血沫子,隨手拿髒衣袖擦擦嘴角血跡,繼續說道:“他回來了,我們就跑不掉了,葉卿,他不是什麼好人。”

“我知道。”葉卿說,“他…確實是…呃,有點毛病,你是被他打傷的嗎?”

“不然呢,除了他,還能有誰?”

季肆空在搞什麼啊…

葉卿皺眉,有點看不懂他的操作,兩人互相攙扶着走出閣樓,卻在那鐵柵欄處看見了季肆空。

季肆空左手拿着斧頭背在身後,他眼神冷冽,嘴角卻揚起笑來,他歪歪頭,對葉卿說道:“怎麼來這兒了?”

葉卿把司曼護在身後,和季肆空對峙,她看了眼他手裡的斧頭,有些緊張道:“有點無聊就上來轉轉,誰知道看到了司曼。”

“你……”葉卿停頓幾秒,問道:“司曼怎麼會在這兒?季肆空,你想幹什麼?她是我朋友,而且我記得她也沒招惹你吧?”

“唔……”季肆空歪頭想想,然後他拖着斧頭往前走幾步,眼神溫熱地看向葉卿,“怎麼沒有招惹,只不過你不知道,卿卿,這個人啊,和她那個小男友合起夥來想殺我。”

葉卿回頭瞅瞅司曼,低聲問:“喂,怎麼回事?”

司曼那雙渾濁的雙眼帶着點恨意,啞着嗓子說:“你怎麼不去問問這個瘋子做了什麼?哦,我忘了你被時空回溯記憶了。”

司曼盡力直起腰板,抹了一把糊在臉上遮擋視線的血,道:“季肆空想把所有異能者殺了,之前你瀕臨死亡的時候,他直接下手用風暴吞噬掉整個世界,他就是個瘋子,無所顧忌,想起什麼做什麼。”

風暴…所以這個風暴區域是季肆空的傑作嗎?

那再結合季肆空的時空異能和白焰之前所說的,幾乎可以肯定季肆空會隨意操控時空,甚至可以回到過去和未來。

這就…有點可怕了。

“卿卿,樓下有蛋糕,過了時間鮮度就存不住了。”季肆空還是那副模樣,只是給葉卿的感覺很陌生。

葉卿看向他,一字一句道:“司曼是我朋友,別對她出手。”

“哦…”季肆空笑道:“不行,她可是打算聯合其他人過來殺我,既然這麼想死,那我成全他們不好嗎?”

他把斧頭拖到身前,單隻手拎起來一點,斧尖對準了葉卿身後的司曼,“不過有一點她說錯了,我並不是想殺掉所有異能者,而是殺掉阻礙我的異能者,比如說司曼,還有她那個男友,哦對了,還有白焰,先殺他們。”

葉卿感覺遍體寒冷,他從未見過季肆空這個樣子,危險陰鷙,冷冽狠厲,好似她見過的所有溫柔都是假象。

她突然想到了之前畫中人所說的,季肆空很危險。

他笑了笑,眼神冰涼,“卿卿,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確定不離開嗎?”

葉卿儘管知道這是在記憶裡,而不是現實,但也忍不住地害怕,她把司曼護在身後,堅定道:“不。”

只是回放一遍記憶而已,就相當於打遊戲,不作死怎麼會推動記憶向前發展呢?

然後她聽到了斧頭穿透風聲,刺入皮肉的聲音,噗嗤噗嗤,聽起來異常刺耳。

季肆空活動活動手腕,可惜地搖了搖頭,“那你也不能阻止我,卿卿呀,真傻。”

葉卿呼吸停滯,腳下有粘稠的觸感,她知道這是血液。

她睜大着眼,直愣愣地轉頭,入眼的是觸目驚心的紅色。

司曼也沒反應回來,她同樣不敢置信地睜大着雙眼,看了看葉卿,又低頭看到了肚子上那個血淋淋的一長道傷口。

鮮血還在蔓延,司曼後知後覺地雙手捂住傷口,但也無濟於事,她的身軀倒在了血泊裡,嗓子裡發出嘶啞的喊聲。

葉卿聽出來了,她在喊她跑。

但是此時的葉卿狀況不大好,她只覺得滿眼的紅色化作了無形的手,死死掐住了她脆弱的脖頸,無法呼吸。

要命的窒息感。

葉卿知道自己又犯病了,主觀上再怎麼認爲她無礙,身體也會如實反應,她是在害怕,是在顫抖。

她想不通爲什麼季肆空會突然性情大變。

世界變成了一片黑色,在這黑暗裡,不斷的有聲音喃喃低語:“去死吧,去死吧,你活着有什麼意義?死吧死吧死死死……”

“不……”葉卿捂着耳朵,難捱地蹲下身子,渾身在抖。

“姐姐。”有人喊她,葉卿睜開眼,看到了白焰嘴角帶笑,眉眼諷刺,“你怎麼這麼狼狽啊,是因爲季肆空嗎?”

白焰湊近她,半彎腰在她耳邊說:“你看看季肆空現在這個樣子,真可怕,是不是很像他們?逃吧,姐姐,快逃啊。”

他言語帶着誘惑,“啊,實在不行就去殺了他,這把匕首這麼鋒利,肯定會把他殺死的,對吧?”

葉卿手裡被塞了一把匕首,泛着冷光,映襯着她蒼白的面容。

她擡頭看着不遠處的季肆空,他的身影彷彿與過去記憶裡的那些人重合,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季肆空當然看到了突然出現的白焰,他陰沉着臉,語氣不善,“白焰,你是嫌死的不夠快嗎?還敢來這兒?”

“我來救我親愛的姐姐,她是我們的人。”白焰笑道。

季肆空歪了歪頭,望着葉卿,問道:“你要逃嗎?還是說你打算聯合他們一起殺了我?”

他一步步走進,每一下腳步聲都像重錘,猛烈地敲擊她的心臟。

白焰早已經不知道去哪兒裡,此時只有她和季肆空兩人,以及還在淌血的司曼。

季肆空手摸上她的側臉,掐着她下巴,溫情道:“卿卿想逃嗎?想和他們一起殺我嗎?”

那手宛如地獄而來的鬼手,冰涼得很,他眼神幽深,氤氳着不知名的風暴,讓人毫不懷疑這人下一秒會大開殺戒。

葉卿被迫擡着頭看向他,嘴脣囁嚅,視線模糊,好半天也沒說出半個字。

她在心裡不斷暗示自己沒關係,做了幾個簡單的深呼吸,盡力使自己不再去想那堆血。

“不是,我沒想着殺你…也沒想逃…”

逃了她去哪兒找真相?

“是嗎?”季肆空彎下脣角,冷淡道:“我不信。”

葉卿使勁掰開他的手,解救了自己痠痛的下巴,“隨你怎麼想,反正我說什麼你都不信。”

她緩緩站立,小幅度挪動着腳步,試圖拉開與季肆空的距離。

司曼的突然死亡着實令她震驚,但這是在記憶裡,現實中的司曼還好好活着,唯一可以解釋這個情況的就是季肆空的奇怪異能了。

季肆空這下沒上前抓她,反而自動後退了一步,他笑了笑,語氣就像棉花糖一樣柔,“沒關係,等他們都死了,世界崩塌了,你就只能留在我身邊了,對吧?”

對你個大頭鬼!

葉卿心底吐槽,面上不顯露半分,只是說道:“你困不住我的。”

季肆空面色不改,“那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