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想過會在今天，會在這種時候見到灰色。
我曾以爲這一輩子都無法碰觸到灰色，因爲楚天說過，沒有他的實力就根本沒有資格，更何況，這些灰色的出現間隔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我剛做了一年屍妖都特麼像爭命似得，誰知道何時會死。
所以，我都已經漸漸忘記了灰色這個詞，因爲我問過很多屍妖，包括月華，包括帝天，可誰也不知道灰色是什麼，帝天還笑話我在做夢，是夢到外星人了……
久而久之，連我自己都開始懷疑，楚天所謂的灰色是不是編出來忽悠我的，又或是那些鮮血只是他自己的？加了某些特殊原料才力量強大？
可當灰色突然出現眼前，那一刻的愕然，那一刻讓我想起了楚天所有的話……
“爲什麼！爲什麼要把我們變成屍妖！”我突如其來的大吼了一句，這是楚天追尋了上百年的疑惑，卻在此刻被我問了出來。
許是我問的太突呃，誰也沒明白，罹天辰還以爲我在問韶華，羅武以爲我又發神經了，夜子墨更是……這貨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又蹲下了。
只有他們明白我的話，這兩個灰色的人，就像楚天說的，他們的外貌特徵和我們一模一樣，一個高高瘦瘦看起來年紀很輕，一個矮矮胖胖的就像箇中年猥瑣大叔，除了……那灰色。
灰濛濛的，導致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模糊，五官都不太清晰，眼睛頭髮皮膚都是差不多顏色，只是深淺不同，我還從未見過這種模樣的人。
而面對我那句大吼，他們的回答則是……
“屍妖？是什麼？”高瘦男子皺眉，哎？他們不知道？楚天不是說……
“說這些做什麼！”矮胖男子撇嘴：“這世界終歸要毀掉的，這些人類必須要死光的！”
又是這句話！和楚天描述的一模一樣，但……不對，似乎多了一句，人類必須死光？等等！他們目的究竟是毀掉世界，還是殺光人類，這似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而且，這依舊沒有回答我之前的提問吧？
還有，他們的語言和我們一模一樣，中文？普通話？只是語調有些古怪，似乎夾雜着某些方言成分，難道他們是中國人！
我抱着頭一陣冥思苦想，那一刻的震驚，讓我的腦子全部混亂了，甚至忘記了他們的出現意味着什麼。
“似乎，正在殺戮中，正在戰鬥中！”那高瘦男子又呢喃道：“似乎，局勢陷入了僵持，難道是吞噬體的力量太弱，不足以殺光人類？”
“也罷，再給他們一些鮮血增強吧，再感染一些吧。”那矮胖子皺眉道，說着，竟自顧自朝戰場中幾名倒地呻吟的人類士兵走去，指甲劃破指尖，幾滴灰色的血液流出。
他們想做什麼？我愣愣的看着，突然如夢方醒的大吼道：“阻止他們，他們要改造屍妖！”
場中，戰鬥已經停止了，但衆人依舊在發愣，他們並不知道灰色是什麼，還在爲剛纔詭異的出場方式而疑惑。
那是什麼？裂開的是空氣？還是空間？這些傢伙是外星人入侵地球？或是什麼神話故事裡的地獄惡魔？又或是玄幻小說裡的平行空間？可誰也想不明白。
只有夜子墨愣愣的問了一句：“小子你認識他們？他們也是屍妖？”
“不是，他們是屍妖的製造者！”我急的大吼。
“製造屍妖很稀奇？老子也可以輕易做到。”說話的人是羅武，雖然他也有些驚訝，但依舊是那副拽了吧唧的模樣。
不對，這不對，他們還不明白，我拼命甩着混亂不堪的腦子，搜索着詞彙，又再次吼道：“他們就是屍妖出現的原因，是始作俑者，是製造第一批屍妖的傢伙！”
我的語言表達能力還是不錯的，因爲我的語文老師至今未死，所以……接下來的三秒鐘，場中一片寂靜，緊接着，所有人的反應像發了狂一樣。
一聲尖叫帶着恐慌，是那幾名在血泊中掙扎的士兵，連滾帶爬的朝後退去，他們可不想變成屍妖。
而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夜子墨，身形如電，直接攔在了那名矮胖灰色傢伙的面前，緊接着又是一聲尖叫，來自夏月。
“退開！所有士兵全部退開，不要接近這兩個人！”夏月吼道，還扭頭追問了我一句：“小子，你說的是真的？你怎麼會知道？”
“是真的！雖然我沒親眼見過，但卻是楚天告訴我的，而且我喝過他們的灰色鮮血！”我急忙解釋，拼命指着那灰色胖子的手指，指尖流出的鮮血恰恰是灰色。
“我也喝過，唔……很好喝，就是喝完後迷迷糊糊的。”又一聲呼喊證明了我的話，小汪娜趴在總部圍牆上吆喝道，我不許她跟進來。
似乎，足以下定義了，雖然我和汪娜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渣渣，但楚天的話會有假？更有甚者，那一刻的夏月，夜子墨，蘇梓橙，同時想起了一件事。
“你們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敵人是誰，那些灰色，你們根本就不明白！”
曾經六部與楚天的巔峰之戰中，楚天曾這麼說過，只是那時誰也不信他，因爲他是屍妖，是敵人，而他說出的灰色卻又誰也沒見過，而此刻呢？
當灰色真正出現在大家面前，還是以那種極其詭異的出場方式，至此，再沒有人懷疑楚天話中的真實性。
“所有幹部聽令，士兵聽令，暫時停止與屍妖的戰鬥，圍住這兩個灰色傢伙，絕不可以放走他們！”下令的人是蘇梓橙，雖然我很討厭這女人，但她不愧是軍人，反應快極了，判斷也準確極了。
局勢突然間改變了，原本激戰的雙方不約而同停下，齊齊圍住了場中的兩名灰色，從他們出現，到我說出了真相，之前的戰鬥還有意義麼？不！
屍妖究竟爲何出現，這纔是全世界最關心的問題，包括人類，包括屍妖，而此刻就是解開謎題的最好時機。
就連那個對一切都不屑一顧，只想追求屍妖之王寶座的羅武，此刻都停下了廝殺，如蚱蜢般躍入了場中，和夜子墨一左一右夾住了那矮胖子。
“喂，那小子說的是不是真的，屍妖真是因爲你們而出現的？就是你們把老子變成了怪物的？”羅武表情極其猙獰。
矮胖子沒理睬他，似乎有些不屑一顧，只是低頭想了想，突然扭頭問我道：“小子，你被改造的時間似乎不久，但卻喝過我們的鮮血？難道，上一次的使者就是被你殺掉的？”
哎？他似乎誤會了，使者？就是被楚天殺掉的那貨麼，不是我殺的好不好！哎？他爲何走過來了？我表情一僵，出於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本能後退了幾步。
“怪不得，這世上的人類依舊存在，怪不得，上次來的使者毫無作爲，原來是被你殺了，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方法，但……！”矮胖子的表情陡然變冷。
我知道，他要出手了，只驚得連忙展開妖武，可我能抗住他麼？他的實力很強吧？
“喂，老子在問你話呢，你特麼沒聽到！”一聲陰冷打斷，羅武再次擋在了他面前，但結果卻……
嗖，矮胖子朝側面踏了一步，這一步極快也極準，彷彿電掣，還帶出了一片胖乎乎的虛影，而這一步之後，所有人愣住，他竟已經繞到了羅武的背後，依舊朝我走來。
“好快！”夜子墨表情一變，這速度怕是已經超過他了，而我，拼命的揉着眼睛，卻根本看不清他方纔的動作。
“你特麼的！”羅武的臉都扭曲了，這似乎代表着他對某件事的極其痛恨，何況場中就屬他最狂傲，卻一而再的被那灰色矮胖子無視。
“你把老子的話，當成是在放屁啊！！”伴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羅武發狂似得躍起，透明背甲在身後猛顫，身形如電般朝矮胖子撲去。
終於出手了，雖然我還沒想明白，該不該直接對這些灰色傢伙動手，但，羅武明顯按捺不住了，他是亞皇級高手，對抗灰色的結果會是……
我不知道，那一刻我只來得及大吼了一聲：“小心！這些傢伙的實力和楚天差不多。”
“什麼？”衆皆譁然，羅武也愣住了，卻沒有因此停手，身形旋轉中，那宛如切割機般的攻勢陡然發動，直朝矮胖子的背後轟去。
全場，所有的幹部眼中都帶着慘然，就是這一招，讓羅武今天至少殺掉了他們二十名同伴，但這一招過後，場中又是一片寂靜，羅武愣在當場。
打空了？矮胖子人呢？不知道是誰呼喊了一句：“在空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注視了上去，半空中，矮胖子表情陰冷的飄在那裡，背後的兩片羽翼呼呼扇動着，他是羽翼型的？
“靠，小子明顯在嚇唬人！”羅武怒極反笑：“雖然速度很快，但特麼才兩片妖武也敢說跟楚天差不多？”
再一次，身形旋轉，再一次，切割機反動，甚至那背甲猛顫，羅武的攻擊是由下至上，直朝半空中旋上去的，他已經決定先幹掉一個立威，再慢慢問剩下的那名灰色瘦子。
“妖武？是什麼東西？”那矮胖子依舊在冷笑，瞄了瞄自己背後的羽翼道：“說的是這個？抱歉你弄錯了，這可不是什麼妖武，而是我們鏡中一族的戰鬥裝甲！”
鏡中一族？戰鬥裝甲？我不明白這兩個詞彙代表的意思，只是暗暗記在了心中，同時死死盯着那胖子，我也想知道他僅有的兩片羽翼要如何對抗羅武的八片背甲。
可……不對！那不是兩片羽翼，胖子突然抖了抖身體，又是幾片漆黑從身後長出，我的表情瞬息萬變，嘴張的大大的。
羽翼下方那巨大的漆黑是……背甲？背甲更下方那較小的漆黑是……主鱗？再往下，那胖乎乎的臀部上是……尾脊？
四屬性？無數雙眼睛瞪着空中，無數人臉上都浮現出了驚愕。
“區區吞噬體，滾開吧！”胖子哈哈大笑，身形突然撲下，我看不清他的動作，我只知道……那一道彷彿炸雷般的轟鳴，羅武如隕石般從空中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