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輒聞言腳下頓了一下,竟是有些詫異這一向談睡色變的小兒,今晚竟然這般柔順,也不知是不是被情哥哥情變出牆的事情打擊狠了,一心要拋卻過往便在今晚心甘情願的交付與他的意思。
說不欣喜那是假的,雖然小兒鬆口的原因有些令人不那麼痛快,但重要的是結果。一想到今晚就是他結束長久以來苦苦熬度的日子,蘇輒當下將阮清穩穩放到了地上,沒有再吵着親手服侍殿下沐浴,只看着阮清轉去了淨房,身心前所未有的舒暢的翻身上牀,自褪去了累贅的外衣,只着輕軟單薄的寢衣長身斜倚牀頭靜候小兒沐浴歸來。
阮清這個澡洗的有點拖沓,比以往都耗時要久。不過蘇輒難得生出了幾許耐心,只當小兒羞怯。但當阮清裹着輕柔清爽的雪白長裙從小門那頭蓮步而出時,蘇輒還是禁不住鳳眼灼灼一亮。
以前每次這小兒都是扭扭捏捏不肯就範,要麼就是瞪着眼跟他爭搶衣帶,要麼就是昏睡着被剝個精光,像今次這般輕衣緩帶眉眼羞澀的嬌麗模樣還真是開天闢地頭一遭,這麼一瞧,竟是比全身裸露更要令人心動難耐,頗有幾分玉人含羞半掩的魅惑之感。
剛剛喝下去的那一碗雞湯便是滋潤了心肺,一股腦的直往身下涌去,但蘇輒並未顯出半分急迫,只半支着身子斜倚在牀頭挑眉望着走來的小兒。
阮清清了清嗓子,垂着頭飛快了撩了蘇輒一眼,有些不自在的在牀邊坐了。
“先前煜小侯爺送來的橘子糖我很喜歡吃,聽說是在城北那家糖果鋪子買的,明日蘇叔叔無事的話可否陪我一同去買些回來?”
這個話題突然的令蘇輒有些心虛,因着昨晚阮清酒醉時吵着要吃摯友送來的糖,蘇輒心裡一直憋了一口鬱氣,早上出門前便吩咐人偷偷的將那些糖全都扔進了臭水溝。因着心虛,答應的也甚是爽快,“殿下若是喜歡,本王每日都買給你吃。”
阮清喜於形色的眼睛一亮,卻不再說話,只低頭磨磨蹭蹭的不動。
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蘇輒終於忍不住輕啓薄脣,“殿下打算這樣坐一夜?”
阮清僵了一下,垂着眼睛脫掉兔毛軟底拖鞋窸窸窣窣的跨過橫躺着的蘇輒爬進了牀裡側。蘇輒也不阻攔,一雙鳳眼在她緊緊抓着衣帶的纖細手指上繞了繞,明顯感受到了小兒的窘迫和無措,倒是有些不忍心再逗弄,慢慢坐起身,握住那雙緊繃的小手,柔聲道:“殿下可是緊張?”
阮清垂着臉,緩緩的點了一下頭。
蘇輒輕輕的笑了起來,將她拉到懷裡,下巴抵着溫熱光潔的額頭輕輕摩挲着,溫言安撫道:“殿下願意相信本王,交付於本王,本王甚是心悅。本王承諾不論何時永遠不會讓殿下受一丁點委屈,此生只殿下一人,不離不棄……殿下不必緊張,待會兒可能會有些疼,本王會盡量慢一些,不叫殿下受太多苦,殿下且忍耐一下便好,只需相信本王好生享受……本王會讓殿下很舒服的……”
阮清臉頰脹的通紅,真想狠狠的擡頭將眼前這個言語放浪無忌的下巴撞歪,叫他舒舒服服的閉嘴。在心裡默默的罵了一聲娘,阮清飛快的掀起眼皮睃了一眼,卻是正撞上那雙笑意幽深灼灼發亮的鳳眼,心下一顫,身子僵硬了一瞬之後,便在那雙漂亮的眼睛深情注視下慢慢的擡起下巴,閉上眼親了過去。
一時間天旋地轉,整個人便被壓在了柔軟的牀被裡,身上的衣裙也不知何時俱被利落的剝開,半垂半掛的搭在臂間,滾燙的親吻一下一下如同驟落的火星子落在肌膚上,灼的她渾身都發燙,一片昏軟痠麻裡只聽得埋頭在胸前的人聲音嘶啞低沉的含糊道:“殿下可是用了新的香精沐浴?似乎比以往更香甜可口……”
阮清很想脫口而出“好吃你就多吃點”,不過此刻實在是被吻的軟麻無力,只死死咬住嘴脣,呼吸有些困難胡亂嗯了一聲。
綿軟的嬌吟卻是令男人更加燥熱難耐,呼吸粗重急促起來,脣舌輕挑慢捻的吸吮了好一會兒,終於再忍受不住某處的熱脹之感,微微擡起身子,鳳眼深邃迷離的望向臉頰緋紅眼角含春的小兒,大手扶住纖細玉腿,啞聲道:“殿下且將腿分開些……”
阮清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朦朧的大眼裡竟是有些困惑和焦灼。
男人努力勻着呼吸,手下微微用力要將那雙玉腿分開,可下一瞬便發覺那手彷彿按在了一團棉花裡,甚是無力,而眼前那張豔媚嬌紅的小臉也慢慢的模糊起來。腦中只來得及閃過最後一個意識,還未張嘴,便是頭一歪栽倒在一片柔軟裡。
阮清被砸的差點閉過氣去,費了好大的力纔將沉沉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翻到裡側,當下捂着發疼的胸口大口喘着氣的坐了起來,只覺得腦子也有些微的暈眩。
煜小侯爺找來的迷藥果然厲害。原想着王爺最愛親吻,便在沐浴後將迷藥在胸前厚厚的抹了一層,哪知王爺毅力驚人,過了這麼長時間依然不倒,倒是在意亂情迷間又蹭了些許進了她的嘴裡,若是王爺再不倒下,只怕她自己就要先睡死過去了。
煜小侯爺想的甚是周到,提前爲她準備瞭解藥。當下撐着越發昏沉的頭從枕下摸出一個精緻的玉瓶在鼻下嗅了幾口,過了一會兒意識方漸漸恢復了清明,只胸前被不知餮足的王爺吮的痛麻,頗有些不適。阮清悄悄用手揉了兩把,這才飛快的穿好衣服,順手將睡得死死的王爺擺弄平整,拉過被子蓋好。
半炷香後,一輛輕便的馬車悄無聲息的駛離了別院,轉瞬沒入了沉沉的夜色裡。
蘇輒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日的下午。睜開眼,第一個反應就是偏頭看向空蕩蕩的身側,鳳眸狠狠一縮,猛地坐起身,卻是渾身痠軟乏力,怒聲對門外高喊,“來人!”
門外的丫鬟聞聲快步走進來,一眼就看到坐在被子裡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一臉陰沉冰冷的好似剛從雪地裡挖出來,那肌肉糾結線條勃發的身子似乎也結了一層厚厚冰霜,凍得人不敢直視。
丫鬟死死的垂着頭待命,只聽見牀那頭有緩慢而窸窣的穿衣聲,伴隨着男人暴怒陰沉的嗓音,“她人呢!”
丫鬟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王爺問的什麼,飛快的掀起眼皮在房中掃了一圈,但她從天剛亮就燒好了水守在門外等候傳召,卻是並未見到郡王從屋子裡出去,自然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小心翼翼的回道:“許是……晨起去散步了?”
若不是身上的力氣還未恢復,蘇輒真想一腳將這蠢笨的丫鬟兜心踹死拉倒。阮清最是懶散,平日裡無特殊情況便是日上三竿都拉不起來的人,卻是腦門被門擠了纔會天不亮就爬起來去散步?
若非蘇輒清楚的記得自己昏倒前的一幕,怕是也會毫不猶豫的信了這篇鬼話。萬萬沒想到自己素來警醒,卻因一時熱血衝頭中了那小兒的招,被迷翻在牀。
實在可惡!
然而蘇輒顧不上惱火,此刻他毫不懷疑那狡猾的小兒迷翻他定是腳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事出太過突然,就連蘇輒也想不到阮清會毫無預兆的來這麼一手,一時間更是沒有想明白她爲何會心血來潮的逃跑,又會跑去哪裡。若只是不願被他碰而躲了起來,卻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又能真正躲到幾時?
蘇輒靜下心來略一想,立即臉色鐵青的大步出門,“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在聽到丫鬟回說已是申時三刻時,那臉便是一黑到底,自出了院子翻身上馬,怒聲命天四立刻去城中看一看秦煜和李恪是否還在,自己則直接奔赴城門。
然而剛到城門,去查看情況的天四就趕來彙報,李恪尚在將軍府養傷,秦煜也並未離開楊府,天四到的時候,秦煜正在花園裡陪楊家小姐彈琴唱曲兒呢。
這又是始料未及的一個情況。蘇輒皺了下眉,當下策馬來到城門前冷聲喝問那城門的守衛,自昨晚至今可有何人出入城門。得到的回答卻是並未有任何人出入。
天四小心翼翼的觀瞧着王爺殺氣騰騰的側臉,壯着膽子上前小聲道:“王爺……屬下出門前見着半冬那個丫頭也在,殿下若是出走便是不帶任何人,也當不會丟下貼身的宮女,也許……殿下並未出城,真的只是出門隨意走走?”
可能嗎?蘇輒也在心裡反覆的問自己這句話,然而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切,總覺得哪裡透着一股子不尋常的詭異,那小兒固然任性調皮,也斷沒可能只爲了半夜出門散心就煞費心計的將他迷翻。
但就如天四所說,只憑阮清一人,也沒有能力排布這一切,至少那迷藥就不是輕易可得的,必然有人相幫。除了昨日到過別院的秦煜,蘇輒想不出還有其他什麼人。
這些日子他一直防着院外的消息傳入阮清耳中,就是怕她會多思生出什麼念頭來,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竟是叫秦煜那廝見縫插針跑到跟前捅破了簍子。
所以當反應過來自己實實在在中招之後,蘇輒第一個念頭就是阮清定是要回轉京城。但秦煜怎麼會放心佳人獨身上路,還有心情陪那勞什子的楊家小姐唱曲兒?
阮清回京,又爲何沒有帶上自己的宮女?
蘇輒此刻才發現,自己竟然從來沒有看透過這小兒的心思,伴隨着驚疑憤怒,一股子頹然無力之感竟是難以自抑的漫上心頭。
有生以來王爺第一次體味到惶恐無措是個什麼感受,一瞬間竟是痛到窒息。
若是自己足夠強大,她還會不顧一切的爲他出走,丟下他一人奔赴烈火油鍋嗎?
想到阮清出走的可能,蘇輒便恨不得將那磕死的大堯官員從棺材裡拖出來鞭屍挫骨,更恨如今高坐在金鑾殿上瘋癲愚昧的太子趙連城,恨不能立馬殺回安京,將其從龍椅上拖下來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