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璽。
同樣是曾經八千年前的龍皇號令羣妖諸多大聖,令萬妖景從的信物。
這自然沒有什麼特性,就連此印璽的主人龍皇都被現代的妖皇暗算重創,但是,那已是齊無惑所見到的,唯一可以轉動而今局勢的一線生機,而這生機,也需要拼盡全力,去拼,去搏。
有此印璽,仍舊只一線之力。
若是無此印璽。
就連參與其中的資格都沒有。
東海龍王敖廣神色微緘默,最後他無可奈何的拱了拱手,仍舊是十分客氣地道:“真人爲我龍族將先祖的龍珠帶回來了,我等龍族,承您之情意,但是若是您要那印璽的話,恕我不能如願交給你。”
“我等會準備十倍於您耗費於我先祖身上的天材地寶以還之。”
“您也會是龍族的貴客。”
“但是印璽……”
敖廣看着齊無惑。
臉上的那種長於人情世故之表情剎那之間已消散了,苦笑了下,道:“不可能給你。”
“若是您不願意的話。”
“縱然是將先祖龍皇的龍珠帶走,我等也不會讓步。”
語氣客氣但是含義卻決絕,齊無惑拱手道:
“貧道只是借去,事情了結之後,必然歸還。”
敖廣的神色遲疑。
“就算是真人這樣說……”
卻又忽而有狂笑的聲音炸開,整個東海龍宮忽而猛烈震盪起來,就彷彿整個東海的水域都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無盡的洶涌澎湃,敖廣面色一變,剎那變得蒼白起來,道:“真人,站穩了!!!”
而伴隨着整個東海之水的顛倒,龍宮的巨柱皆是晃動不已,有大笑着的聲音傳來:
“你?!”
“哈哈哈哈,憑什麼?!!”
“就憑伱個牛鼻子一張嘴,就要拿走我龍宮之中最貴重的寶物!”
“哈哈哈哈,實在可笑,實在是可笑!”
那大笑着的聲音之中,只是洶涌澎湃的水流就衝擊的令那玉石柱子都撕裂開來,無盡水流衝擊到那少年道人的時候,一把青竹傘在前面展開,從容地將那海域暗潮化去,將被亂流裹挾着的碎石抵禦,而後竹傘輕轉,俊朗華美的器靈微微笑着道:
“您可無事?”
這一股澎湃暗流攪動龍宮劇烈震顫。
但是卻因此不曾傷到那少年道人。
齊無惑看到前方,似乎有一片幽深空洞之處瘋狂盤旋,萬水皆出,萬水皆入。
少年道人回憶起來【基礎】,道:
“……歸墟。”
器靈起身,在水下卻還偏偏要打着傘,溫和笑道:“在上古年代,是歸墟,也叫做【海眼】,爲上古三大凶惡之地之一,其中水流洶涌澎湃,似乎沒有極限,又名無盡之淵,入者無人可以歸來。”
而現在,伴隨着鎖鏈聲音,一隻巨大無比的蒼青色龍爪伸出。
龍爪之巨,幾乎要將整座龍宮大殿直接捏碎!
上面纏繞着金色的鎖鏈,每一根鎖鏈上面都有着複雜無比的道門太赤靈文。
此刻且齊齊亮起。
而後,水流洶涌澎湃,一隻蒼然龍首緩緩伸出,龍角不是規則的,而是頗爲雜亂,如同兩根戈矛指向蒼穹,龍鬚巨大蔓延,龍鱗已隱隱泛起蒼白,卻散發出一股森然之氣,這是一頭被無數的鎖鏈鎮壓在了東海歸墟之處的龍!
亦或者說,是鎮壓着歸墟和東海海眼的龍!
敖廣的面色蒼白,道:“老祖。”
“您怎麼醒來了?!”
這巨大的蒼龍眸子蒼然,注視着齊無惑,倒是沒有什麼殺機,似是唯其動作就掀起了如此的恐怖波瀾,嗓音蒼茫,道:“道士,你想要此印璽,是做什麼?”
齊無惑道:“止量劫,救蒼生。”
蒼龍放聲大笑:“好啊,好!”
“那你自去止量劫,救蒼生!”
“緣何來我這裡,一開口,就要我龍宮至寶,慷他人之慨,做的什麼沒本買賣?!!”
“當我龍族好欺負不成!”
聲音蒼茫巨大,震盪着整個龍宮都劇烈震顫晃動,蝦兵蟹將,龍女夜叉皆捂住額頭,站立不穩,被震盪得搖動不已,敖廣苦笑不已,且將齊無惑之事盡數告知,蒼龍冷哼一聲,道:“你送了那小子的龍珠回來,途中也自有許多的愛護和寶物,但是我看你這一身根基,還有那條小蛇的氣息,顯而易見,你也得了莫大裨益。”
“他一身真血根基,大半爲你所得。”
“我龍族,以及那小子,不欠你的。”
“憑什麼要給你?”
“再說了……”
巨大的蒼龍緩緩遊動,蒼然的龍首垂下,注視着那少年道人,其無比巨大,豎瞳冰冷,道:“就你的道統和身份,三清的弟子啊……”
“你我相見,我沒有一口吞了你,已經是感念你送他回來的人情了。”
那殺意冰冷而真實。
帶着無與倫比的對三清的憤怒和殺機。
卻又爲自己的理智所剋制,沒有遷怒。
最後道:“然你終究不是他們,放下此念,龍族仍舊念你爲友。”
“至於印璽。”
“你是人族,若是有外族前來,一開口就要借媧皇的血脈屍骸。”
“你給嗎?”
少年道人無言沉默。
“你的第一反應,應該也是那三個字罷——”
“憑什麼?!”
蒼龍雖然暴躁,但是卻仍舊緩聲道:“此物之價值,於我等同樣如此,縱然是三清四御親自來東海,我也不會交出去,何況於你,哼,道士,退去吧,此事就當做不曾發生,我等仍舊尊你爲客……”
蒼龍長吟,震盪四海,而後似乎需要抵禦這歸墟之地,東海海眼的力量,重新回去。
只是東海龍宮卻是一片狼藉了,東海龍王敖廣擦了擦額頭冷汗,便是拱手道:
“真人見笑了,得罪,得罪。”
齊無惑道:“那位是……”
敖廣苦笑着回答道:“是我龍族的一尊老祖,脾氣實在是暴躁了點……真人且來前面,我們慢慢說。”他牽引着少年道人往前殿,自有蝦兵蟹將,夜叉龍女一併收拾了這裡,敖廣道:“真人似和龍皇老祖關係甚好,我也不必多言,當年我龍族分裂三脈。”
“其中一脈在天,一脈在妖,另外一脈則是重新回到了這東海祖地。”
“只領受后土皇地祇的詔令。”
“而我祖脈分爲兩脈,如在下這般的,是爲地祇水官諸龍君之一。”
“而自上古年代一直傳下來的純血龍族則是仍舊苦修於下,不受后土皇地祇之詔,而代代的東海龍王,則因爲被后土皇地祇娘娘封爲【東海水府仙官淵聖廣德王】,故而,皆號敖廣,每一代任期千年,負責代龍族應對天下各方勢力。”
“千載之後,則是卸任,迴歸祖地修行。”
“尋常來者皆有我等應付,一旦有真的威脅到龍族的,則是會引動此刻在東海海眼之中的上古龍族一脈,將一切敵人撕裂成粉碎,扔入海底鎮壓神魂萬年。”
“而那位老祖……”
敖廣嘆息道:“他,他脾氣有點暴躁。”
青衫器靈滿臉驚歎感慨道:“這只是有點嗎?”
“龍族的文字教育,一定不甚合格的。”
“主尊,您覺得呢?”
“…………”
敖廣神色頓了頓,忽略了那位微笑愉快的器靈,遲疑了下,回答道:“老祖曾在年輕時代,和敵交鋒,憤怒至極的時候,引動了四海之水,淹了九州之地,那個時代算是中古,人族的先王【禹】治水,便是因我祖之緣故。”
“後來十數年爭鋒,我祖被天庭玉皇責罰,要求鎮壓這東海海眼,歸墟之地。”
“而人族先王【禹王】父子,則是耗費了數十年時間,甚至於借來了后土娘娘的息壤,這纔將吾祖之水壓制,其封鎖吾祖的鎖鏈,以及當年爲了測量吾祖神通之厚的【尺】,一共四根,皆留在了四海之地。”
“而因吾祖神通浩瀚,尋常器物難以洞穿水元之力,故而這些器物,全部出自於太上道祖和上清道祖之手,而真人您又是……”
“他鎮壓東海海眼很久,被鎖鏈鎖住許久。”
“所以他對真人的態度或許有些暴躁。”
“得罪,得罪。”
敖廣帶着無可奈何的神色,連連拱手道歉。
齊無惑回答道:“……也是貧道的要求,太過於冒昧了。”
龍王沒有回答。
顯而易見,龍族確實是如此認爲。
三界如何,六界如何。
龍族仍舊還是那縱橫水域的龍族。
只是現在秩序已存,龍族潛藏於其中罷了。
只是笑着道:“但是,無論如何,您仍舊是我龍族之貴客,請好好休息,我族會將您給龍皇所耗費的天材地寶,十倍還之,更有其餘謝禮奉上。”龍族確確實實將齊無惑當做貴客來招待,有華貴宮殿爲其所居住諸寶物,珍饈美食,更是數之不盡地奉上。
而出入所見,皆有護衛,皆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每日邀少年道人豪飲歡宴,或有甲士萬名以揮舞戰戈,踏足錚然有聲,又彈琵琶,大開大合以作龍皇破陣曲,又或美人千名,長袖飄搖,姿態絕美,皆是塵世難得想象的奢侈享受,少年道人慾尋機會再行詢問,卻仍舊是沒有辦法,提出十數次,皆爲敖廣輕描淡寫的拂去。
第三日夜。
“嗯……妖皇似乎又有變化了。”
斜躺在了龍族珊瑚長椅上的青衫器靈微微擡眸,祂的眸子空洞,卻又有淡淡的金色流光,因而能夠和無盡遙遠區域之外的伏羲血脈的後裔荒爻連接,靠着伏羲留下的手段,得以在某種程度上確認伏羲後裔的動作。
齊無惑閉目。
青衫器靈捧着玉盤上的水果湊近,道:“您想要知道嗎?”
“妖皇而今再度集結了五名大聖,似乎打算做些什麼事情,嗯,荒爻那小姑娘和小蓬草殿下,已經被控制住了……嘿,以荒爻之手段,畢竟是吾主的血脈,終究是受到了道之反噬,難以更進一步,反倒是拖累了她的天資。”
“嗯,看起來之前吾主斬殺白澤,淬鍊祂的血脈和自己的血脈融合,以先天所知而彌先天八卦的想法,終究還是失敗了啊,可惜,實在是可惜。”
“不過,沒辦法。”
“誰讓她是吾主創造出的血脈呢?”
青衫器靈輕描淡寫,且毫無半點保留的說出了上古的又一樁密聞。
而後手指拈起一枚葡萄,遞到了齊無惑那邊,道:“尊主要吃嗎?”
“不……”
“哦,那我吃了。”
器靈似很喜歡甜食,吃得不亦樂乎,眸子微動,道:“嗯?這氣息……”
齊無惑感知到了心底一絲絲奇異的漣漪波動,那是來自於曾經的戰友諦聽的,後者的聲音急促道:“齊無惑,你在哪裡?!臥槽怎麼回事,我就只是睡了一覺,這世上怎麼就亂成了這樣的一鍋粥?!”
“地祇修補地脈,妖族聚集大聖不知道在做什麼?”
“人皇那個狗養的直接開始割地將兵家魁首找回來……”
“臥槽那小子猛啊,好像打算自己丟了多少地,直接雙倍拿回來!”
“不過更亂了!”
少年道人道:“還是量劫麼?”
諦聽的聲音頓了頓,道:“不是了……”
“已經算不上是量劫。”
“那一次量劫,已經徹底降級,但是仍舊是可以判定爲【蒼生劫】。”
“如妖皇,大聖,人皇,兵家魁首之類,其在高位,其有大謀,其狠辣獨絕,可稱呼爲雄,一招拔劍而起,便是蒼生之劫,但是,已算不得量劫。”
少年道人眸子微合:“是嗎……”
諦聽疑惑道:“嗯?你周圍怎麼還有一個沒有【心聲】的東西?”
忽而他和齊無惑的交流之中強行插入一個意識。
彷彿是有俊美無雙的青衫青年忽而一腳踹開了小黑屋似的,而後笑容燦爛揮手道:
“嗨~”
?!!!
在幽冥之中的諦聽身軀僵硬,一點一點的擡起頭,眼睛瞪大。
嘴裡面的葡萄都落下來。
“艹!!!!”
“滅滅滅……”
青年器靈歪了歪頭,溫和道:
“咩咩咩?”
諦聽給震得魂兒都飛了,咬牙切齒道:
“滅佛斬帝!!!齊無惑你怎麼把這玩意兒弄醒了?!!”
華美青年微笑道:
“因爲已經有三個劫紀沒有如廁了。”
“啊,現在是不是叫拉那什麼?諦聽你說是什麼?”
諦聽:“…………”
素來混不吝的諦聽都被噁心到了,道:
“你的品位還是和當年一樣廢物。”
“不要用伏羲的臉說這種話,我會想要乾嘔的。”
“勾陳怎麼沒把你砸死?!”
器靈微笑道:“因爲我比他更硬。”
“………………”
諦聽無視了這器靈故意的一語雙關,揉了揉眉心,轉移話題,道:“無惑你要做什麼?這個東西你最好找個地方一腳把他扔進去,就是材料比較特殊,是伏羲親自鑄造的,勾陳都砸不爛的東西。”
“不行了就送給你家師父師叔。”
少年道人道:“……先生可知道那位鎮壓海眼的龍族前輩心中所想嗎?”
諦聽嘆了口氣。
纔去聽了一下,就立刻回來,罵罵咧咧道:“小牛鼻子你!”
“那頭搞出了水淹九州,是禹王父子宿命的來源,還能鎮住歸墟的老龍?你!你!你可以給我找個簡單點的活兒嗎?!”
“真的是,上了你小子的賊船!”
諦聽罵罵咧咧離開,罵罵咧咧歸來,聲音凝重道:“……無用。”
“你要的那個印璽,這老龍已決意不可能給你了,不必說是三清四御這等尊神不可能因爲大道之外的事情下凡,更不必說你的人情請不動他們,蒼龍已決定,若是三清四御前來,便是你在仗勢欺人,他寧願毀掉此物,而後引爆歸墟,再度水淹六界。”
“上古純血龍族,性格驕傲桀驁,寧死不屈。”
“在東海海眼之中的祂,有在三清四御之前毀滅掉那印璽的資格。”
局勢再度變成了死局,龍王敖廣又來邀請宴席,這一次的宴席之上,更有諸多美麗無比的龍女捧着一個個托盤而走上來,上面皆盛放玉珊瑚,萬年明珠,深海寒鐵等諸寶物,皆華麗無比論及總體價值,更遠在黃泉之水之上。
一時間寶物華光燦爛,沖天而起,映照着四方都是明亮無比。
少年道人起身謝過,卻皆推辭,敖廣似乎知道他要做什麼,搖頭,客氣地道:
“……真人是覺得寶物不夠?龍族可再最後給你一些。”
“但是,印璽……”
“斷然不可!”
少年道人似乎感應到了那鎮壓着歸墟之地的蒼龍視線,正在吃水果的器靈擡眸,已經準備好撐傘,給這個臨時的主尊遮掩住碎石了,依着其主的風格,風采纔是最重要之物;有蒼茫的龍息吞吐無量的水流,鎖鏈的聲音晃動,蒼龍之聲音傳來:
“小道士,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嗎?”
似乎是打算給這小子一點苦頭,龍爪伸出直取齊無惑,蒼茫渾厚,剎那分光裂影。
鎖鏈的聲音鳴嘯,龍爪在齊無惑面前猛然停下來了,青衫器靈擋在齊無惑的面前,龍爪穿透了器靈的身軀,但是卻未曾留下什麼傷勢,而是令其靈體泛起了層層漣漪,卻也令本就只是出手懲戒此狂妄之徒的蒼龍心中一驚,停了下來。
那華美青年微笑道:
“與禮數而言,你至少該聽完尊主要說的話。”
“龍族,已經不記得禮節了嗎?”
龍爪緩緩後退,青年器靈身上有血灑出,落在地上,仍舊笑着眯着眼睛,而後微微躬身,青衫金血,垂落有黑髮文雅,帶着一股溫和,癲狂契合的獨特氣機,少年道人擡起眸子注視着蒼龍的方向,道:
“若我可以,讓龍族三脈,合而爲一。”
“此印璽,可以借給我嗎?!”
諸已經拔出兵器的龍族皆是一驚,一時間寂靜,那蒼龍再度撕裂歸墟,無視了東海海眼的狂暴力量,出現在齊無惑的面前,那巨大的蒼龍之目看着齊無惑,緩緩道:“……令我龍族,三脈合一?”
許久後,他緩聲道:“好……”
於是心都提起來的諦聽,以及那少年道人的情緒都鬆開。
下一刻一道血色的玉石落在齊無惑面前。
蒼龍平淡道:“但是,吾又如何知道,你不是在胡誇海口;重寶難求,何況於此物,你若是隻胡扯一頓而不兌現,就這樣白白套走了我等之至寶,又該如何?!”
少年道人道:“前輩要如何?”
蒼龍緩聲道:“立下上古之年,道心血誓爲證。”
“我就將印璽借給你。”
“但是你若是在誆騙於我,龍族不能合一,則你要在此地,自裁於此。”
“魂魄鎮壓深淵歸墟三萬年!”
“你,可敢!”
龍吟蒼茫,衆皆寂然,器靈微笑着注視着齊無惑的選擇,少年道人緩緩扣住了那血色玉石,而今的天下混亂之局勢皆在心底,此勢已至此,此敵乃勾陳,自然也已無法回頭,扣住了玉石,道:“貧道,齊無惑。”
“太上玄微,乃以道心起誓!”
玄微?!
太上玄微!
諸多龍族,盡有微微變色動容之感。
唯獨那蒼龍眼底則有一絲絲讚賞,道:“好!”
“像是上清門人!不像是那太上……”
“你既立下誓言,那麼我自然信你一次,願意將寶物借給你。”
“太上老牛鼻子的弟子,隨我來吧。”
蒼龍吞吐出一道長河,少年道人緩步踩在這長河之上,爲無邊水流環繞,進入歸墟之中滅佛斬帝也要相隨,卻被蒼龍止住,慢了一步,未曾踏入歸墟這個極端複雜的東海海眼,只是看着少年道人消失不見。
那溫和的笑意如常,只是眸子微微睜開了些。
注視着世界最深之處的東海海眼,歸墟。
而齊無惑見到無數流光燦爛恢弘,變化流轉,只覺得一股股磅礴之力引導着自己前往前方,蒼蒼茫,浩浩蕩蕩,也不知道多久,不知道多遠,終於止住,卻去了一處空地之上,環顧周圍,一片蒼茫,道:“妖皇璽何在?”
蒼龍大笑道:“你這娃娃,還不擡頭去看!”
齊無惑怔住,下意識擡起頭,看到了在這深海歸墟,東海海眼最中心的一座山!
山,爲印璽。
在齊無惑見到這東西的時候,他幾乎立刻意識到了——
這印璽,和人族的人皇印不一樣。
這是龍皇曾用過的。
而非,龍皇創造的!
那巨大的印璽幾乎如一座巨山,古樸蒼茫,玄妙厚重,歸墟環繞着祂,卻無法讓其撼動,蒼龍身上到處都是鎖鏈,卻還是爲齊無惑抵禦住東海海眼的瘋狂旋渦席捲,絞殺之力,讓他靠近這一座山,蒼龍的聲音在歸墟之中顯得縹緲遙遠,淡淡道:
“妖族?妖乃非人者。”
“而在人誕生之前,乃不爲妖,而稱呼爲萬靈。”
“這不是妖皇璽,亦或者說,根本不存在什麼妖皇璽,你眼前所見的,乃是萬物萬類之主的印璽,乃爲——”
“太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