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興,這次多虧了。你看大隊的這些孩子饞的。也真是作孽。”周茂林感嘆道。
現在大隊集中養豬,每年都要完成上面給的任務,只有過年的時候,一家能夠分到一些肉。但是數量也不會很多。以前,家家還養頭過年豬,現在割資本主義尾巴割得越來越嚴。都不許養了。
前兩天去公社開會的時候,周茂林還被公社狠狠地批評了一通。不曉得誰把仙基橋社員開荒搞自留地的情況告上去了。結果周茂林險些被戴上一頂搞資本主義復辟的高帽。沒辦法,那些自留地只能全部收爲集體的。這兩天,周茂林可沒少挨村民的罵。
“這有什麼。我小時候,不也是在仙基橋家家蹭飯吃麼?”常興笑道。
“常興,你心地好。我心裡有數。不過現在風頭緊,你莫經常下山了。我怕公社那天來人,正好撞見你。也不曉得哪個說了祖師廟的事情,公社現在有人在問這個。”周茂林說道。
“難道是上次上山的那幾個小痞子?”常興說道。
“也不對啊。都過去這麼久了。他們要告狀早就應該告狀了啊?”周茂林搖搖頭,“反正你多注意一點。我擔心我們仙基橋這裡有人告密。萬一公社哪天搞個突然襲擊,就麻煩了。”
常興點點頭:“山上他們上不去。上去了,也找不到祖師廟。”
“嗯。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搞的鬼,我非要狠狠地收拾他一頓不可!”周茂林恨恨地說道。
肖銀順走了過來:“茂林是,今天青年農場保衛隊也進山了。我們回來的時候,他們還在石山那一塊呢。”
“他們去那麼遠幹什麼?”周茂林臉色一變。
“誰知道。就進山的時候碰上的,後面聽到他們在石山放槍。他們放槍跟放鞭炮一樣。我們一槍不放。”肖銀順得意地說道。
“要不是常興,你連根豬毛都弄不回來。”周茂林笑道。
“這倒是。山裡的野物都狡猾得很,連只野兔都沒看到。要不是常興,根本找不到那一羣野豬。就算找不到,也不一定能夠弄回來兩頭。那頭大的怕是有四五百斤,常興給放了。碰到那麼大的野豬,我還真不敢打。”肖銀順說道。
“別說那種四五百斤的,就算是這種兩百多斤的,發起瘋來說,也是很恐怖的。”周茂林說道。
“知道,知道。”肖銀順連忙點頭。
仙基橋這裡搞得很熱鬧,而肖光明一行人卻在水深火熱之中。
肖光明已經發現了至少六七頭豹子了。他們這一行人已經被這羣豹子盯上。也許是因爲肖光明打傷了其中一隻的緣故,也許是因爲肖光明一行人進入了這羣豹子的領地。反正這羣豹子已經纏上了肖光明一羣人。
雖然一行人都帶着武器,但是這羣豹子實在難纏,它們一隻都在四周不停地騷擾,卻從來不給肖光明等人瞄準的機會。
一開始,肖光明還是不斷地放槍,想嚇跑這一羣豹子,可是發現沒有一點效果,除了之前僥倖打傷了一隻豹子之外,之後再也沒有打中過。子彈卻耗費了不少。
等到肖光明回過神來,大部分人的子彈已經用了大半。
“從現在開始,不許隨便開槍!如果我們一顆子彈都沒有,這羣豹子就更加肆無忌憚了。一旦它們發現我們再也對它們構不成威脅,我們就麻煩了。”肖光明說道。
“要是它們攻擊我們怎麼辦?難道還任由它們咬?”陳仁山問道。
“我又沒說完全不準開槍,先讓它們以爲我們不能夠再對他們構成威脅,大膽地靠近我們的時候,這個時候就是我們開槍的好機會。只要我們能夠打死一兩隻,它們也許就被震懾住了。”肖光明說道。
衆人都沒再做聲,肖光明說的話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這種時候,除了聽肖光明的話,也沒有別的選擇。所以陳仁山也不再說什麼。
“怎麼一下子天就這麼暗了?你們來看看,這裡我們走過嗎?”周祥林站在那裡,對回去的方向有些不確定了。不是每個經過的地方都要動刀子。地上到處張滿了苔蘚,鋪滿的厚厚的殘枝枯葉,踩過之後,時間一長,痕跡就會慢慢地消失。
“我也不記得了。”陳仁山皺起了眉頭。
“我只記得大概的方向,好像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陳仁山說道。
肖光明四處看了看,似乎也想不起究竟是從那條路走過來的,只能皺着眉頭說道:“現在既然大家都記不起來了,就按陳仁山說的方向走。”
走了很久,再也沒有看到曾經留下的痕跡。經過密林,肯定是曾經砍出一條路來的,現在找不到那條路,說明走的方向已經錯了。不過大體的方向還是對的。畢竟太陽還沒下山,根據陽光照射的方向,還是能夠大略的辨別方向的。就算大方向沒錯,只要略微偏一點,就可能要多走很多冤枉路。
“嗖!”
就在衆人有些分神的時候,突然從一旁的灌木中躥出來一頭豹子,直接將呂玉林撲倒在地,呂玉林手中的步槍立即掉落到地上,豹子猛然張開大嘴在呂玉林大腿上咬了一口,撕下來一塊肉。然後再次躥入灌木之中。
“啊!”呂玉林發出一聲慘呼!
“啪!”
肖光明朝着灌木中豹子消失的方向放了一槍,然後快去跑過去查看呂玉林的情況。
“怎麼樣?”肖光明問道。
呂玉林大腿上血肉模糊,鮮血還在汩汩地往外冒。
“啊!痛死我了!”呂玉林哭嚎起來。
肖光明脫下一件外衣,用力撕下一塊布條。將呂玉林的腿包紮起來。
“呂玉林,你要是不想死,就給老子撐着一點。否則,老子才懶得管你。森林,你去給呂玉林砍跟柺杖。大家儘量靠攏一點,槍口對着兩邊,看到豹子立即開槍!”肖光明說道。
就地取材,陸森林砍了一棵樹,正好有個樹丫,可以給呂玉林當柺杖。
“玉林,湊合着用吧。咬牙堅持一下,回去把傷口處理一下,養一陣傷,很快就能夠生龍活虎了。”陸森林說道。
呂玉林痛得不停地冒汗:“生龍活虎,能夠活着回到農場再說。”
呂玉林的受傷,讓所有人心情沉重起來。這羣豹子實在太狡猾了,而且速度太快,根本防不勝防。現在天還沒黑,還稍微好些,一旦天黑了,一行人全部變成了瞎子,那個時候,就是豹子發起攻擊的時機了。
一行人又要趕路,又要提防豹子的攻擊,現在還多了呂玉林這麼一個傷員,真是苦不堪言。趕路的速度自然也很難提升起來。
“啪!”
一聲槍響。
“誰?誰開的槍?”肖光明大聲問道。
“是我。我剛纔看到一隻豹子在灌木裡閃了一下。”陳仁山說道。
嗖嗖
一個敏捷的身影從剛剛那個灌木叢中躥出來,消失在遠方,後退似乎有些瘸。看來極可能是被擊中了。
“就這麼幹。一定要看準,開槍要果斷!”肖光明說道。
“馬後炮!”周祥林小聲地說了一句。
似乎自從那一槍之後,就沒再有豹子在四周現身了。一場危機似乎就這麼過去了。雖然呂玉林因此受了傷,但是好歹是沒有出人命。只是現在高興還爲時過早,因爲天不知不覺已經暗了下來,樹林裡的光線越來越暗,四處都是一片幽暗,影影綽綽,看不太清楚。
“嗚嗚……”
當真是屋漏偏縫連綿雨,豹子的危急還不知道有沒有完全度過,竟然又聽到了狼的嚎叫聲。
“不會遇上狼羣吧?”陸森林哭喪着臉說道。
“應該不會吧?不是說這外圍不會有很多猛獸麼?”肖光明說道。
“但是野獸也不是死的啊,它們說不定到這外圍來遛彎呢?”呂玉林撐着柺杖,弱弱地說了一句。
“溜你的頭!猛獸的領地意識非常強。除非我們進入到狼羣的領地。”陸森林說道。
“那要是這裡正好是狼羣的領地呢?而且那羣豹子好像真的已經退走了。它們輕易不會進入別的野獸的領地的。”陳仁山擔心地說道。
“趁着天黑沒多久,加快速度趕路吧!說不定還來得及。真要是遇上了狼羣,我們這幾條槍,不夠狼羣塞牙縫啊。”周祥林說道。
一行人連忙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周茂林將肖銀順喊了過來。
“銀順,你去帶人去山腳下接應一下。不要進山,就在山口子上隔不多久放一槍。讓他們曉得出口在哪個方向。無論他們能不能走出來,我們也仁至義盡了。”周茂林說道。
肖銀順本來是很不情願的,但是想一想,那是好幾條人命,雖然他們之前做得比較過分,但是也不忍心看着這麼多人可能出事。反正也只是在山腳下放幾槍,不用進山。
“你們幾個把槍帶上,跟我去山口走一趟。”肖銀順說道。
“啪!”一聲尖銳的槍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青年農場裡山口比較近,聽到了槍聲,一些知識青年從農場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