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鍾天正直視着他，沒有說話。
胡光同樣也看着他，沒再說話。
“放心吧，再不久，案子應該很快就能結束了。”鍾天正揚了揚手裡的民房鑰匙塞進兜裡，反手掏出一支香菸遞了過去：“所以這中間，我們可能還會來找你，希望你配合一下。”
“歡迎。”
胡光這次沒有拒絕，把香菸接了過去：“不過，如果你想抓我的話，那麼你這個新銳警可能就會失望了。”
“我抓你幹什麼？警察抓人不是主要目的，是爲了保護人民的安全而生。”
鍾天正把香菸點上，掃了眼胡光的手指，“你這個手指？有點意思哈。”
“喏。”
胡光倒也不藏着掖着，用左手夾着香菸，把右手伸了出來。
他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表面已經完全塌陷平整了，全是厚厚的老繭，是那種被菸頭燙過之後，日積月累的痕跡。
“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學會抽菸的了，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養成了不好的習慣，我喜歡用手指碾壓菸頭來掐滅它們。”胡光吐了口長長的煙霧，似乎有些感傷：“每次想到自己的人生時，我內心總會怨恨，怨恨我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父親，所以我用菸頭來燙自己，呵呵，可能在你們看來有點扭曲吧。”
“好像確實是的。”
鍾天正看着胡光的手指，除去老繭之外，手指上還會一些細小的劃痕傷疤：“這些傷疤，是在雕刻的時候劃的？”
看着這些傷疤，鍾天正想到了那個帶血的菸蒂，那上面的血跡，會不會就是手指受傷時留下的。
“對，我的興趣愛好比較多，也許只有這樣，纔會讓我的內心稍微平靜下來吧。”
胡光抽菸的速度很快，幾句話的時間香菸就已經快燒到底了：“我一直以爲自己有多恨呂正旺，可是到最後發現，我也就只有那樣了。”
“他被我養的竹鼠咬死了，我當時很開心，但是細細回想起來，心裡竟然有點異樣。”胡光吐出最後一口煙霧，嫺熟的用大拇指食指把菸頭碾滅：“他這麼一死，最後的親戚都沒有了，那麼這個世界上，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了？”
“嗯...”
鍾天正沉吟一聲，起身準備離開。
“哈，鍾警官。”
門口。
一聲爽朗的笑聲傳來。
鍾天正聞言不由皺了皺眉。
“好巧，竟然在這裡遇到你正在辦案。”來人是項宇飛，一身白襯衫黑西褲好像永遠都熨的一絲不苟：“我是來找胡光的。”說完，他又看向啊香：“哈咯小美女，你好呀，上次在警局怎麼沒見過你。”
不等啊香說話，他又看向鍾天正：“這是你的新女朋友啊？長得還挺好看的嘛，身材也很好，而且還是個警察，跟你很搭，到底是情場老手，仗着一副好皮囊，泡妞手到擒來啊。”
鍾天正眯眼看着他：“謝謝誇獎。”
“不用謝。”
項宇飛露出一個你懂得的表情，湊到他的耳邊，似笑非笑道：“不知道這個小女警跟陳蓉比起來，哪個的滋味好一點啊？”
“這就不勞項總擔心了，她們都是我的。”鍾天正語氣平穩，絲毫不因爲項宇飛的話而動怒。
“哦。”
項宇飛頓時性質大減，做了個沒意思的表情：“有點讓人失望啊，你現在跟在學校的時候比起來，沒意思了很多，我還以爲你剛纔會破口大罵或者給我一拳呢。”
“啊香，我們走。”
鍾天正並不搭理他，轉身往外走去。
“小美女，原來你叫啊香啊，嗯，挺好聽的名字。”
項宇飛雙手插兜，跨步擋在了兩人的面前：“兩位警官彆着急着走啊，我來找胡光，爲的就是案子的事情，也能給你們提供一點線索，一起聽聽吧。”
“我發現你這個人有點討厭！”
啊香黛眉緊蹙，俏臉上流露出一絲不滿，但還是忍住了：“希望你真的能提供什麼與案件有關的線索。”
“噠。”
項宇飛打了個響指，跟在邊上的黑絲制服小秘立刻走了上來，打開手裡的A4文件夾放在桌面上。
“胡光，你的微博ID叫黑暗之光對吧？”
項宇飛把幾張A4紙依次攤開的桌面上：“我記得你只是一個小小的竹鼠養殖戶啊，怎麼還這麼多才多藝呢，我大姨夫以前還真有個好兒子啊。”
胡光掃視着桌面上的複印件：“這個賬號確實是我的，你想說什麼？”
“一個小小的養殖戶，又是畫畫又是刻印章的，微博粉絲數竟然有十多萬，倒也是個人才。”項宇飛也不接他的話題，繼續說到：“不過我就好奇了，你一個養殖戶，你關注我們恆天集團的賬號幹什麼？怎麼，你也想進軍房地產？”
“不不不，房地產是你們玩的，我只是想關注一下你們的新房政策而已。”胡光咧嘴笑了起來，鄙夷的看着他：“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養殖戶，怎麼能跟你們這種人相比呢？懟警察手到擒來，比不起比不起。”
“你倒是個牙尖嘴利的貨色。”
項宇飛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把一張複印件放在了桌面上，上面打印的是黑暗之光點讚的一條微博，圖片上，赫然就有呂正旺。
“我記得你是外地人吧？你這個便宜老爹很久以前就把你拋棄了，你循着蹤跡來到了上南市，並且在暗中關注他的動靜。”
項宇飛雙手插兜，擡着頭顱居高臨下的看着胡光：“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吸引到他的注意力的，但是你猜測他認出你後一定回來找你，他的死，跟你肯定有關係。”
“呵呵，真是好推理，你不去當警察都可惜了。”
胡光挑眉看着他，臉上的鄙夷之色從未消失：“他的死跟我確實有關係，畢竟是我養的竹鼠把他咬死了，但是如果你想說我是殺人兇手，我勸你還是查清楚再說吧，黑暗之光這個微博賬號是我本人身份證實名認證的，朋友！”
“這就是你的線索？”
鍾天正聽完整個過程，沒有給出意見。
項宇飛手底下的公關團隊確實很強，能把他的私人社交賬號找出來。
項宇飛的推測不無道理，但是這僅僅只是推測，就如同鍾天正他們的推測一般。
推測指向胡光，但是毫無證據，等於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