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閘哥顫顫巍巍的指着阿亮,手指顫抖,眼珠子瞪的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
他很想說話,但是劇痛襲來,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來,近距離下,鋼珠覆蓋面極廣,身上爆起了陣陣血霧。
阿亮面無表情的看着倒下的閘哥,槍口扭轉,對着邊上逃竄的另外同夥接連摟火。
阿亮的突然叛變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一直到他放倒閘哥跟另外一人以後,剩下的三人這才反應過來,第一時間找石頭做掩體規避。
兵敗如山倒。
剩下的三人,看着山路上接連衝上來的便衣一行人,徹底喪失了鬥志,在強大的活力壓制下,紛紛舉手投降。
很快。
章也命令大部隊快速的接管了現場,把現場給控制了下來,徹底穩住以後,他邁步走向阿亮,看着這張曬得黝黑的小青年,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些日子,你辛苦了。”
“嘿嘿。”
阿亮咧嘴笑了起來,搖着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阿亮。
就是章也埋在閘哥身邊的雷,當初爲了讓阿亮打入閘哥團伙,他們耗費了好大的一番心思。
地上。
倒在草地裡的閘哥,身上的鋼珠並沒有打中他的要害,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任由便衣把他的雙手反銬上,眼睛瞪得老大,怨毒的看着阿亮。
在等待大部隊過來的時候,衆人原地休整,至於山洞裡面的小作坊以及洗衣粉,則交給了其他便衣去處置。
“嘖嘖...”
鍾天正再次打量着身高不到一米七,短小精悍的阿亮,咋舌道:“我還真沒看出來,阿亮是你們的人。”
他之前跟阿亮有打過照面,這個人的演技確實不錯,完美融入閘哥團伙。
“呵呵,那是。”
章也得意一笑,不免有些自得:“我們阿亮,也還是第一次執行臥底任務,很冒險,今天的這個結局,幾乎是他用命換來的。”
“嗯。”
鍾天正非常認可的點了點頭,摸出香菸來拋給阿亮一根,阿亮點了點頭,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阿亮叼着香菸點上,折身走到躺在草地上的閘哥身邊,蹲了下來,拍了拍他滿是冷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蛋,把吸着的香菸塞進了他的嘴裡。
閘哥也沒有拒絕,咬着香菸就大口大口的裹了起來,整個人的氣息看上去緩和了那麼一丟丟。
“爲什麼要當二五仔!”
閘哥有些不甘心,低聲嘶吼到:“爲什麼,爲什麼!我這麼相信你!”
閘哥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明明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了當年的自己,那個慾望沖天、不顧一切往上爬的熱血精神小夥,他真能裝。
“你相信我怎麼了?你相信我我就不能再背後打你了?”
阿亮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順勢坐在了草地上,雙手架在彎曲的雙膝上,目光看着遠處的羣山,整個人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約莫過了得有小半分鐘。
他扭頭過來,非常平靜的看着閘哥:“你還記得,當初你們威脅一個二十歲的小夥運含有洗衣粉的膠囊麼?”
人體運“洗衣粉”。
這是閘哥團伙的基操了。
早之前。
他們還不會自己做的時候,專門就是做的這個生意活兒,他們的套路也非常的簡單,先是在網上發佈招聘廣告,把自己包裝的非常完美,說是去隔壁的M國娛樂城做事,工資很高,而且非常的輕鬆。
高工資、輕鬆活。
這是每個人都喜歡想要追求的日子。
想要達到這個目標,如果你有文化有本事,真的一點也不難,但如果你沒有高學歷也沒有什麼技能,那麼這種日子真的是離你非常遙遠的。
但總有那麼些沒有什麼學歷沒有技能的人,夢想着過上這種日子,所以在面對月薪上萬的誘惑,有些人大抵上都會抱着:我就去看看試試,如果是假的我就走人的這種想法。
他們卻忽略了一個很關鍵的點:國外。
在國內,那些假公司假工作,你去看一看不合適的你可以走人,但是出了國門,外面可亂着呢。
就這樣。
廣發布消息以後,他們把那些上當上鉤的人安排的很好,機票全包的飛到隔壁的MD國,隨後帶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這裡與世隔絕,荒無人煙的。
這個時候。
他們才暴露出自己的真實目的。
實施起來也非常的簡單粗暴。
威脅這些人給他們人體運“洗衣粉”。
如果你要是怪怪就範那什麼都不好說,但是如果你不願意,那麼不好意思,面臨你的將會是一頓毒打。
然後。
一頓接着一頓的毒打。
只要你不鬆口,那麼他們就會一直打,打到你願意爲止,如果一直不願意,那麼你將會被活活打死。
在國外。
他們不受管制,他們囂張到了極點。
就這樣。
很多人在面對橫豎都是一死的情況下,還是決定鋌而走險,不做也得做,一旦成功,那麼他們就會接着做第二次第三次。
當然了。
也有些人,抱着我先假裝服從你,然後等我出去以後老子再跑路。
有人有過這樣的想法,而且還這麼做了。
但是閘哥團伙,真的就喪心病狂到順着對方身份證上的地址,給找到家裡去了,手段殘忍。
“啊?”
閘哥愣了一下,沒能一下子記起來。
他自己從最底層一層層往上爬,不管是自己動作打過的人,還是命令手下去收拾的人,太多太多了,多到他自己都想不起來。
所以。
他自然不知道,阿亮說的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是誰,他不知道,早記不得誰是誰了。
“你不記得了也沒事,我來幫你回憶回憶就好了。”
阿亮擡了擡眼皮子,冷聲看着地上的閘哥,伸手拍了拍他的臉蛋:“我哥,就是倒在你們手下的,也許你不記得他是誰了,但如果我說出來你一定非常的熟悉。
他不是特定的指哪個人,而是你們對每個不服從的人,都是這麼做的。”
章也鍾天正一行人,靠着邊上的石頭,眯眼看着阿亮,旁聽着一段他們不知道的場面。
“我哥這個人,很傻,也很天真,他夢寐以求的追求那種輕鬆有錢的日子,但是他自己又沒有什麼本事。
突然有一天,他找到了我,跟我說他找到了一份國外的工作,非常輕鬆,而且工資也很高。
他非常興奮的對我拍着胸脯說:你放心,等哥過去幹個半年一年的,回來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那時候的我,年紀還非常的小,才十二三歲,壓根沒有社會經驗,也不知道他踏了個坑,那時候我還很傻的說:你去吧,我等你回來帶我飛。”
說到這裡。
阿亮哽咽着擦了擦眼角,笑着解釋到:“這個香菸煙霧太嗆人了,薰到我的眼睛了。”
章也沒有說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就這樣,我哥一去不復返,去了以後就再也聯繫不上了,我們都知道他失蹤了,但是始終找不到他在哪裡,以至於我們報警,但是也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你們的善後工作做得非常好,非常隱蔽。”
“直到那一年,我已經十八歲了,我學習不好,高中畢業以後就出來上班了,也曾經去過M國遊蕩,終於有一天,我在一個雨天,在大街上躲雨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殘疾人。”
“殘疾人很慘,手腳都被人砍斷了,他跟國內看到的那些假乞丐不一樣,他的手腳都是光禿禿的,早已經沒了手腳掌,光禿禿的手臂露在外面,很具有視覺衝擊感。”
“他頭髮很長,很髒,很亂也很臭,當他奮力的划着身子下的滑板車從我面前路過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臉。
那張臉是那麼的熟悉,即便上面留着兩道蜈蚣狀的疤痕,但我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我哥。”
說到這裡,阿亮擡起頭來,啞然的笑了笑,眼中晶瑩溼潤:“我衝上去拉住了他,我叫他,他看着我,那雙空洞毫無生機的雙眸中閃過一絲驚訝跟閃躲。”
“我叫他的名字,他沒有迴應我,直接拼命的跟我說我認錯人了,我不是他哥,不是他要找的人。”
“就那樣,他怎麼也不肯認我,沒多久就讓一臺麪包車給拉走了,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我知道,他很可能沒了。”
“那個時候的他,不過是賣慘團伙的一個賺錢工具,他們發現我認出了他,所以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衆人皆沉默了下來。
沒有人說,也不知道該怎麼接口。
曾經。
鍾天正還在上初中的時候,他見到過一個雙眼全瞎、雙腳截肢完全沒有行走能力的人,每天準時準點出現在地鐵站外面的入口外面。
他手裡端着一個不鏽鋼小碗,身邊放着一臺小音箱,音箱裡放着當下流行的歌曲。
鍾天正每天坐地鐵去上課的時候,總是能看到他,如果有一天晚上他回來的晚了,那個人也不見了,但是第二天,又能看到這個人。
如果今天下雨。
這個乞丐身上就穿着雨衣。
如果今天天氣冷了,他身上就會穿着髒亂的厚衣服,如此往復,一直持續到鍾天正初中畢業。
鍾天正知道,這個人只不過是被操控的工具人,謀取別人同情心的賺錢工具,他知道自己沒能幫助這個人,但是他從來不會給這個乞丐錢。
因爲他知道,這個工具人,如果你給他錢,間接性的就是在害他,他能收到同情錢,那麼他就會一直這麼被人利用下去。
有時候,你的善良,很可能就成爲了別人手裡的刀!
“嘶...”
阿亮重重的吸了口香菸,吐出一條細長的煙線,眯眼看着閘哥:“我哥徹底消失以後,我那叫一個不甘心啊,於是我在當地打聽了起來,找到了這個團伙的成員,一番招待後他老老實實吐口,說人是從你們這裡買來的,並且把你們的信息跟我說了一遍。”
“我知道,就我現在這樣肯定是那你們沒有辦法的,所以我一番輾轉以後回到了國內,直接就找到了緝*大隊,我見到了章也,我跟他說了我的情況。”
“按照道理來說,臥底一般都是要自己人,至少要知根知底的人才放心,但是我求章隊長,讓他給我一個機會,最終,他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所以,我後續打入了你們團隊裡面,我知道我自己一個人摧毀不了你們,但是我可以等,一直的等下去,終於等到了今天。”
“你覺得,我開槍打你,是我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
說到最後。
阿亮伸手拍了拍閘哥的臉蛋,棱着眼珠子說到:“你現在的下場,比起我哥來,萬分之一都不到。
你知足吧,你要慶幸,我沒有一槍直接把你打死,這樣你還能多活幾個月。”
“呵呵...”
閘哥聽到這裡,總算是把事情給捋順了,默然的點了點頭,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我服!”
“你不服也得服!”
阿亮紅着眼看着他,手指顫抖。
閘哥團伙的事情,一直持續了兩天,山頂洞穴這才徹底的被清理出來,裡面那些幾百公斤的洗衣粉,足夠他們判死了,當然了,這些都是後續。
結束完閘哥這件事。
李大富也算是徹底的知道了鍾天正身上到底是怎麼回事了,雖然有些惋惜,但高興是佔主體的。
自己不僅贏得了顏昭興的合作訂單,而且閘哥這個潛在的不穩定因素也被警方徹底打掉,以後這塊地方,也就他李大富一家獨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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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天正一行人又在這裡待了近一個星期左右,隨後準備跟着啊香他們一同離開。
自己本來就不屬於這裡,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臨走的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