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朱朱的插曲,我有些尷尬地推開靳少忱想坐起身,卻被他有力的手腕死死悍住。
他擡眸漫不經心地掃了眼朱朱,後者立馬收回那道三八視線,一臉哂笑地三步兩回頭地走了。
我知道朱朱在打量什麼,靳少忱半壓在我身上,黑色襯衫半開,胸前流暢緊實的肌理一覽無遺,配上冷硬的輪廓,濃郁的禁.欲氣息撲面而來,偏偏墨藍的眸底滿是隱忍的情.欲。
直到朱朱走了之後,靳少忱才鬆了力道,可依舊壓着我,彷彿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眸色深沉地睨着我說,“你還沒回答我。”
我啞了啞。
回答什麼。
不是領過證了嗎。
哦也是,又離了。
可是,等會,他剛剛那是問我?
那他媽是疑問語態?
接連一個多月都被他寵上了天,我也有些膽肥起來,故意地用浮誇的表情問他,“你剛剛是在跟我求婚?”
他低低“嗯”了聲。
聽到那性.感的鼻音,我差點忍不住直接點頭答應。
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農民翻身把歌唱,我當然要好好得瑟一把。
於是,我故作矜持地扭捏說,“那我不就是三婚了,影響不好,不同意。”
靳少忱面色不變,只一雙湛藍好看的眼睛漾了層淺淺的笑意,脣角微微上揚,語氣卻十足無奈,“哦,那隻能委屈你們娘倆沒名沒分的跟着我了。”
我,“....”
媽的,劇本是不是拿錯了!
靳少忱說完話,就翻身下了沙發,剩我一個人仰面躺在那,一臉的懵逼。
事後我跟朱朱談起這件事時,朱朱還燦若桃花地調笑問我,是不是因爲她所以破壞了靳少忱的“性”致。
我覺得不像。
靳少忱那次短暫的不浪漫“求婚”之後,整個人跟沒事人一樣,該和橘子下棋就去下棋,該去公司就去公司,徒留我一個人每天想東想西,盡數想的都是他下一次預備怎麼跟我求婚。
這一晃,時間就又過去了半個月。
十月近中旬,朱朱的媽從內蒙回來,方劑腿還不利索,我就自告奮勇陪朱朱一起去接機。
路上,朱朱說起她這四年的流浪生活。
她並不是不知道她媽在找她,只是那段時間,她誰也不想看到。
就好像胸口有塊黑洞,只要看到和過去有關的一切,都能刺激她心口處黑洞的擴散。
她說,她談了好幾個男朋友,都是萍水相逢的過客,一起吃了飯,感覺還不錯的開口追她,她就同意。
不接吻,不上牀,簡單聊天,簡單陪伴。
她把夾着煙的那根手臂伸出窗外,看着被風凌虐過後肆意燃出的紅色星點說,“在外面一直漂,挺累的。”
她總能變着法給她媽寄錢,不論她媽是剛落腳還是剛準備出發去下一站。
我問她錢哪兒來的。
她彈掉菸蒂,朝我笑,“夜場裡唱歌,這活兒真賺,兩小時,光小費就趕上我一個月工資。遇到土豪,直接甩我好幾萬,我一張一張撿,他們就喜歡看別人低頭,最好是跪着,有錢人都喜歡這種高高在上把人踩在腳底的感受。”
我沒說話。
她伸手過來擰我的鼻子,“把你那張喪臉收了,等會別告訴我媽。”
她下車的背影孤傲冷寂,卻又透着股不服輸的倔強。
回頭那一瞬,長髮被風吹散,那張精緻的臉朦朧好看,她瞪着落山眉朝我甩出一嘴的京片子,“你丫磨蹭什麼呢?”
我怕她變了。
怕她變成我不認識的樣子。
她也確實變了。
變成現在最好的模樣。
朱朱媽自從不斷收到朱朱的錢之後,知道朱朱好好的,就不再到處尋找,而是四處旅遊,她甚至在半路結識了一個很有才華的書法家。
朱朱大概不知道,所以才叫我過來,因爲當她看到她媽挽着一個男人的手臂出來時,還捅了捅我胳膊問我,“那是不是我媽?”
我,“....”
我趕緊拉着她上前,“叔叔阿姨好。”
朱朱似乎很緊張,或許是被眼前的事實給震驚住了,一時腦子沒轉彎,直接跟着我一起喊,“叔叔阿姨好。”
朱朱媽,“....”
陌生叔叔,“....”
等我們四人坐上車,氣氛都還有些尷尬。
朱朱媽雖然介紹了那位男士,是個書法家,姓夏,但朱朱好似還是不能完全融合這個突然組合的家庭,坐在副駕駛有些心不在焉地盯着窗外。
朱朱媽也感受到了,就朝我搭話,問我,“你孩子幾歲了?”
我看了眼後視鏡,鬼使神差地看了眼那位夏叔叔,心裡搗鼓朱朱媽問這個難不成還想跟這個男人生個孩子出來?
心裡yy,面上卻十分大方得體地笑,“三歲。”
“今天怎麼沒帶出來?”朱朱媽又問。
“孩子今天出去玩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靳少忱和橘子約法三章。
只要橘子完成靳少忱日定的計劃任務,就可以放她半天時間,把她交到顧隊手裡,放她隨便出去玩。
難怪橘子一點反抗心理都沒有。
她對顧隊那樣死心塌地。
也不知道靳少忱是什麼心理。
這樣的做法只會讓我覺得對他愧疚。
興許是怕車廂裡的氣氛太僵滯了,朱朱媽一直找我搭話,問的都是橘子。
朱朱和那位夏叔叔則一句話都沒有。
等到下了車,才聽到那位夏叔叔說了句,“謝謝你,專程來接我們,有時間我寫副字送給你。”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答謝方式,擺手說沒事,舉手之勞。
那位夏叔叔卻非常認真,極其普通的臉上,唯有眼睛帶着幾分刻板地嚴肅,最後還是寫了副字送了過來,我也是後來的後來才知道,國內知名書法家夏之邱的字畫,那是真正的一字千金。
把他們全部送到朱朱臨時的住所之後,我就開車回了公寓。
本來差點推脫不了朱朱媽強行留我吃飯的請求,好在朱朱一句話就解放了我,“人家老公專門爲她做了愛心午餐,媽你就趕緊放人吧。”
我到家的時候,橘子還沒回來。
靳少忱也剛從公司回來,身上的襯衫都沒換,正對着平板的百科菜單調佐料。
我悄悄走到他身後,突然一個襲擊跳上他的背,卻沒想到,他突然轉身,張開手把我接了個滿懷,還順勢吻住我的脣。
正濃情蜜意時,腿.根.傳.來.震.動,是靳少忱的手機來電。
我推了推他,被他含.住的脣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電,電話...”
他又狠狠啄了啄我的脣角,卻依舊捧.着我,空出一隻手接起電話。
本來我正玩着他的喉結,卻看到他突然變了臉色,直接把我放了下來,轉身走了出去。
我有種不詳地預感,快步跟了上去,只聽他聲音沉沉地問,“在哪兒不見的?”
我心裡一咯噔,直接從他手機去搶手機,界面顯示掛斷,但來電是顧隊的手機號。
“橘子出事了是不是?”我抓着靳少忱的手臂,不安逐漸擴大,“她不見了?”
靳少忱直接把我摟進懷裡,“別擔心,沒事的,我會找到她。”
“你在家等消息。”他在我額頭印下一個吻,隨後大跨步就往外走。
孩子不見了,我怎麼可能坐得住。
我匆匆拿上包也追了出去。
靳少忱看我跟着,沒說什麼,讓司機直接開車,他則開始不斷聯繫人打電話。
幾乎榕市所有的武警特警都開始出動。
目的地是遊樂場。
我們到那時,顧隊汗衫都溼透了,站在人來人往的遊樂場門口。
靳少忱上前就給了顧隊一拳,又在下一秒把顧隊提到面前,冷着臉咬牙,“你就是這樣看着她的?!”
顧隊沒說話,抱歉地看了我一眼,又把頭低了下去。
靳少忱鬆開他,安排身後的幾個保鏢出動,封了整個遊樂場的遊戲機器,又堵了遊樂場的出口和入口,開始地毯式搜索。
武警和特警是十分鐘後到的,整個堪比上海迪士尼的大型遊樂場被包圍。
十五分鐘後,陸陸續續傳來消息。
“一號二號出口沒有!”
“大門入口沒有!”
我把鬼屋包括拍照的小機器屋裡都找遍了,沒找到橘子,出來聽到這些差點暈過去,只抓着顧隊問,“你最後一次看到她是在哪兒?”
忍着不敢哭,可是太害怕了。
好多新聞裡,孩子被拐賣了,以後再也見不到。
我太害怕了。
突然想起橘子第一次在酒店失蹤時,也是因爲顧隊,我就有些生氣地捶他,“你怎麼總這樣!”
顧隊就那樣站在那任由我打,“桃子,對不起。”
時間已是下午兩點,正午的太陽熾熱芒烈,我卻如墜冰窖。
直到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脆生生地嗓音,“媽媽!媽媽!”
我猛地回頭,只看到距離自己一條馬路的地方站着小小的橘子。
“哎——媽媽在這!”我朝她飛奔過去。
失而復得的心情大抵就是這樣。
橘子也朝我衝過來。
在我意識到不對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一股大力甩開。
後腦勺磕在地上,視野裡天旋地轉,嗡嗡的耳膜裡隱約聽到橘子的哭喊。
周圍嘈雜的聲響裡,唯獨橘子恐慌地聲音傳得那樣清晰。
她喊的是,“爸爸!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