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採,昨天和你的見面是王欣彤下的套,如果我說了些什麼讓你誤會的,我現在跟你道歉。”
我隔開距離,面帶笑容地跟他告別,“還有就是,我結婚了,昨天你見到的那個男人就是我老公。”
我如願見到和朱朱吃屎般同款表情的陸採。
他除了震驚,眼裡還有濃濃的質疑。
“不可能!”他豁啦一聲推開凳子站起身。
“怎麼不可能?”我回頭看着他,聲調卻是輕鬆的。
那抹自在,是我第一次覺得,和靳少忱結婚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明確的一個決定。
陸採有些憤然,他或許做夢都想不到,他的一腔熱情灑在了別人家的老婆身上。
可是,在我對他灑熱情時,他把我當冷空氣。
他確實太難以置信了,所以纔會口不擇言地把最致命的一點戳了出來,“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誰能接受這樣的你?!”
我以爲,這種話,只有王欣彤會說,秦武會說。
那些不喜歡我的人,都會說。
可我沒想到,有一天,對我說這種話的人裡會包含陸採。
對,他說得沒錯。
誰能接受這樣的我。
離過婚,墮過胎,還不是處。
最在乎的人說話才最傷人。
五年,我把喜歡他當做了習慣。
如今,我想戒掉了。
“陸採,除了你,真的有人接受這樣的我。”我換上笑臉,壓住眼底的酸澀,努力回想起當初靳少忱跟我說話時的表情,“他說,他就喜歡我這樣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
我沒有受虐傾向。
言盡於此,我轉身朝外走,身後陸採的聲音拔高了調刺進耳膜,刺得我心口微疼。
他說,“楊桃,你清醒點好嗎!那種人就是玩玩新鮮而已,你說他和你結婚能圖什麼?!”
....
我從單位出來後,在外面站了會,才慢慢走回去。
一直走到豪苑,回頭一看,李白的車剛熄火停下。
到了公寓裡,雪姨不在,靳少忱不在。
我再次衝了下來。
走到車旁,李白看我的架勢,立馬掏出車鑰匙問我,“去哪兒?”
我坐上副駕駛,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去靳少忱那。”
“哪兒?”他依然面無表情,聲音卻染着絲訝異。
“去他那。”
我迎向李白的眼睛,一字一句,“我說,去他那。”
靳少忱把這樣一個助理調在我身邊的目的是什麼,我不清楚。
我唯一清楚的就是,我連他的助理都不如。
好歹他助理知道他在哪兒。
李白在車上拿出手機發了消息,不知道是發給誰,過了會看着我說,“可別後悔。”
車子就向前衝了出去。
到那之後我才知道,李白那句可別後悔的意思。
車子開到了榕市市區中心的市醫院。
華燈初上,流光被洶涌的車流切碎摔在視野裡,入目的榕市繁華得一派金碧輝煌。
從踏進醫院那一刻,我就升起不祥的預感。
靳少忱受傷住院?
我緊張地跟在李白的身後,看着他熟門熟路地拐彎,進電梯,拐彎,然後帶着我到一處高級單人病房。
進去前,他扣了扣門,三聲短,隨後聽到裡面說“進來”才帶着我進去。
我在門口時,腦子有些短路。
因爲,那句進來,在我以爲會是靳少忱的聲音時,偏偏不是。
那是個女人的聲音。
和早上在電話裡聽到的很像。
我推門進去,滿心以爲會看到靳少忱抱着受傷的女人各種關心體貼。
而事實是。
我進去就看到,一個女人坐在那削蘋果,靳少忱半坐着躺在病牀上。
看到我和李白一同走進來,靳少忱臉色頓時陰沉一片,“誰讓你來的?!”
他一聲吼,嚇到了削蘋果的女人,她啊嗚了一聲咬着手指,哀怨地瞪着門口,“哎呀你嚇到我了,我手指都割破了....”
這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女人總是會在同性面前互相比較。
比胸比腿比美貌。
她穿得時髦,打扮得洋氣,身上還散發着與生俱來的嬌氣。
一個噘嘴就能讓男女老少心疼愛憐。
她話是朝靳少忱說的,可眼睛一直在打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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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面無表情地回視她,給足了她打量的時間。
我才走向靳少忱的方向,一句話也沒有解釋,或者現狀給不了我時間解釋。
我只是想做我此刻想做的,罷了。
我走到病牀前,靳少忱蒼白的面容愈發冷冽,他剛開口,或許是想斥責我。
可他沒有機會。
因爲,我吻住了他的脣。
不是蜻蜓點水。
我學他的樣子,狠.狠.吸着他的脣,把舌.頭伸進去,試探性地碰他的舌。
我剛從外面進來,身.上帶着一股冷氣,被他一碰,身.上立馬火.燎.火.燎的。
他僵着身體,在我忍不住挫敗地想退開時,一把扣住我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靳少忱沒有和別的女人滾牀單,他只是受傷了。
明明他都受傷了,我爲什麼這麼開心呢。
天知道,我心裡橫衝直撞,在想些什麼。
分開時,我還摟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耳邊小口喘息。
他的表情沒有生氣憤怒,深藍的眸子裡漾着一絲淺淺的愉悅。
我從來不知道,親吻可以比語言更有力。
擡眼看了下,李白和那個漂亮的女人還目瞪口呆地站在那。
我雖然尷尬,卻還是沒有鬆開靳少忱的脖子。
直到病房門被打開,雪姨提着保溫壺走了進來。
她看到我,很是開心,“夫人來了啊。”
我看到那個漂亮的女人抖了抖,隨後用手指戳着我的方向,嘴皮子也抖了抖,“你說,這是,誰?”
我立馬鬆開靳少忱,站得筆直,看向那個女人的眼神裡充滿了自豪。
隨後,我看到那個漂亮女人捂着嘴,一臉不可置信地樣子,“天哪,這就是二嫂?!”
我嘴邊的笑立馬就僵了。
所以說,李白的那句可別後悔,是針對靳少忱對我的態度。
而不是病房裡這個女人。
再回想,剛剛一進病房時,就宣示佔有權的那個吻,我簡直沒臉見人。
雪姨過來放下保溫壺,那個女人趁機走到我面前朝我伸手,“我是峽市金家的老幺,你可以叫我金小妹。”
我立馬握住了她的手,“你好,我是楊桃。”
“噗哈哈,二哥,你這個老婆有點意思啊,人有意思,名字也有意思,哈哈哈哈...”
我,“....”
看我一臉黑線,金小妹立馬朝我眨眨眼,“別介,我笑點低,你讓我笑會。”
我,“....”
我發誓,她肯定一定百分百——是在笑我剛剛一進來就吻了靳少忱這件事。
我求救的看向靳少忱,後者一臉大爺地朝我招手,“過來。”
我立馬屁顛蹭過去,坐到病牀上,輕輕拿起他纏着繃帶的右手問,“你手怎麼了?”
靳少忱還沒開口,金小妹就跳着走過來,“哎呀,二嫂,你不知道嗎,二哥出車禍了啊,我聽醫生講啊,輕微腦震盪,對了,聽護士說,二哥右手背全是玻璃碴....還要求不打麻藥取出來...”
我不知道在我給陸採處理傷口的同時,靳少忱受了這麼重的傷。
我說不出的心疼。
更多地是內疚。
昨天晚上,他把我丟在別墅裡,然後就出了車禍嗎。
那也是...因爲我出的車禍。
靳少忱一直瞪着金小妹,奈何金小妹完全感受不到那道視線,依然滔滔不絕,直到,靳少忱一句話打斷,“金小妹,我打電話讓你大哥來接你。”
“別,二哥我錯了,我不說話。”金小妹乖乖坐在椅子上,繼續可憐兮兮地咬着流血的手指。
我看到李白遞了個創可貼過去。
金小妹笑嘻嘻地接了,還笑着說了句,“謝謝。”
我條件反射地看向李白的眼神,那裡無波無瀾,連客氣的笑意都沒有。
雪姨招呼讓靳少忱喝湯,說是補腦。
我從她手裡接過,一口一口的喂他喝下。
我覺得,我虧欠靳少忱很多。
他救過我,一次又一次。
陸採說得對,這樣的男人娶了我,能圖什麼呢。
如果我能有什麼給他,我願意給。
等一壺湯喂完,病房裡只剩我和他。
“靳少忱,謝謝你,日記本對我很重要,謝謝你。”
他微眯着眼,表情慵懶愜意地像剛饜足的獅子,露出溫和無害的面孔。
聽到我的話,他挑眉看了我一眼,問我,“那張嘴只會說謝謝嗎?”
我知道他的意思,舔.舔.嘴衝上去,捧住他的臉又啃又咬,一陣舌.吻。
如果是這樣的道謝方式。
我十分樂意。
他有了反應,粗.喘着氣,把我壓進他懷裡。
低沉喑啞的聲音從胸膛裡一句句震到我耳膜裡。
他說,“楊桃,你要記住,你是我的女人。”
他說話的語氣特別強.硬.霸.道,那些字像是帶着凌厲的風刃,削盡了我腦子裡所有的胡思亂想,只聽着他的每一個字穿進腦子裡,生根發芽,“有任何事,都可以依靠我。”
病房內暖氣十足,我感覺身.上.熱.乎.乎,臉上像是被火.燙到,火.辣.辣一片,一直燒到耳後根。
後背上那隻大手還在不停地遊.走着,聲音卻十分冷靜沉然,讓我的一顆心,陡然安定下來。
“我說過,和我在一起,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