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大晚上的跑一趟。”周雲說。
曹軍笑着說：“不辛苦，直接送你回去？”
周雲點頭，說：“直接回去就行。”
曹軍說好。
一路往回開。
誰知道這個點，回去的路上竟然還有點堵車。
“怎麼今天路上這麼堵？”周雲問。
曹軍說：“誰知道呢。”
周雲已經許久沒有見過曹軍了。
這段時間，他都一直在BJ幫工作室培訓一支屬於他們自己的安保團隊。
這主要是周雲的需要。
幾次三番遇到危險，這讓周雲和周覽不得不警惕。
周雲問：“曹哥，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聽說你錄用了幾個人，正在訓練他們。”
曹軍說：“正好你這一次飛澳大利亞就可以用上了，你這幾次出國，都遇到了一些危險，雖然現在關於他們的訓練程度我還不是特別滿意，但還是先用上，我會親自帶隊的。”
周雲笑着點頭，說：“謝謝。”
根據周覽的安排，頭三年，給曹軍每年三百萬的經費，建立起一支隊伍，負責周雲的安保工作。
如果周雲不出國，就可以拆到其他藝人那邊去幫忙。
而除了這三百萬之後，曹軍自己本身現在就能夠拿到將近百萬的年薪。
這在市場上屬於非常高的價格了。
但是周覽和周雲堅持要這麼做。
周覽對他說：“曹軍，你，我，小句，我們三個人是最早跟着小云的三個人，我們就是小云最堅固也最可以信任的團隊，小云一直說，如果她沒有賺錢就算了，她賺了錢，肯定不會虧待我們，我現在自己做了工作室，從成千那邊獨立了出來，我也是這個說法，我信任你，卻很難信任別人，小云的出行安全，我除了交給你，誰都不放心，你懂我的意思嗎？”
曹軍當時就表示：“你放心，我明白。”
周覽又說：“我不想給你畫大餅什麼的，但是，我們這個工作室會越做越大，當然，就算它最後不成功，小云自己也還是需要這個團隊，我們現在每一次出行的安保都是由活動主辦方或者製片公司負責，講實話，這太讓人不安了，尤其是在國外，沒有自己的人，出了事，你除了報警，什麼都做不了，但並不是每一次報警都有用。我們非常需要你，所以，給你開八十萬的底薪，在這個基礎上，每年年底再拿獎金。”
曹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有這麼高的收入。
他是從部隊裡出來的。
他有一身本領，但是在這個和平的年代，其實沒有太多用武之地。
當初會進成千，也是因爲給藝人打工的工資比去做輔警、保安什麼的高很多。
講實話，當初曹軍被安排到周雲身邊給她開車的時候，他並沒有想過，有一天這個小女孩會到今天這個位置。
他也沒有想過，短短几年之後，他的年收入就可以破百萬。
……
第二天，周雲跟姜辛導演一塊吃午飯。
姜辛仍然十分有精神，而且非常高興。
“我剛把一部一直想拍的戲的劇本給寫完了。”姜辛說，“本來有個角色我還想找你演的，但是想了想，還是把她改成了一個年紀更小的女孩，在這部戲裡會更好一點。”
周雲點頭，說：“沒事，肯定是什麼對戲更好，就怎麼做的。”
姜辛這一年來一直沒閒着，先是做《陳因》的後期剪輯，完成之後，又執導拍了一部農村扶貧題材的主旋律電視劇，之後就一直在寫劇本，除此之外，還擔任了兩部網劇的監製，都是幫新人導演站臺。
周雲對姜辛是真的佩服。姜辛都已經這麼大的年紀了，說一聲德高望重一點不爲過，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創作精力還這麼驚人！
不可否認的是，一個人的創作力其實是會隨着年齡的增長而衰退的，只有極少數人可以避免這個規律。
姜辛導演顯然就是這樣。
而且，最讓周雲震驚的是，姜辛竟然還自己親手原創劇本。
尤其是電視劇。
在這個領域，創作一個大篇幅的原創劇本實在耗費時間，也耗費精力。一般大導演都有自己御用的、固定合作的編劇，不會自己親自動手寫。姜辛卻仍然會自己動手寫。
周雲問：“導演，你新寫的劇本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姜辛說：“嗯，一個想要成爲建築師的少年，成長過程中的故事。”
“嗯？”周雲有些驚訝，“是拍一個少年的成長嗎？”
姜辛點頭。
周雲很是吃驚。
“那他的年齡跨度有多大？”周雲問。
姜辛說：“從最開始出場是十二歲的時候，然後要一直拍到他三十歲。”
周雲吃驚地問：“那這不是要找至少兩個演員演他不同的階段？”
姜辛點頭，說：“是這樣。”
周雲知道，國產劇中經常會使用小演員或者年輕演員來飾演他們小的時候，但那一般都是作爲小插曲，戲份不超過五集。
可是姜辛導演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拍這個少年的成長過程，那基本上每個階段都要拍到。
那等於是不同年齡階段的演員都要擔綱非常吃重的戲份。
周雲油然生出敬意。
“這樣的拍攝難度應該很大吧。”周雲說。
姜辛：“是啊，演員就很難找。”
“嗯？”周雲問，“爲什麼？”
姜辛說：“有哪個大牌演員願意在一部戲播完一半纔出場呢？”
他露出苦澀的笑。
這是現實的考慮。
如果是周雲，對於一個要在後半段纔出場的角色，她也會謹慎考慮。
除非是姜辛這樣交往許久而且過往經歷斐然的導演親自請她，她纔會去。
這就是一個非常現實的事情。
周雲問：“導演你想過要找宋遲演嗎？”
姜辛說：“宋遲他沒有檔期了，明年一年他都接了戲了。”
周雲恍然。
如果是宋遲，以他跟姜辛的交情，肯定是不介意的。
但是，姜辛這麼大一個導演，肯定還是有演員願意的，看來是那些願意的演員，姜辛不太滿意。
周雲腦海中立即想到了古槐春。
要不要跟姜導推薦古槐春？
古槐春現在的外型是正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姜導要找的類型。
周雲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先不推薦了，她自己去跟古槐春說一下這件事，如果古槐春自己感興趣，想演，就讓他自己去聯繫姜辛導演，以古槐春現在的名氣，姜辛導演的團隊肯定不會將他拒之門外，至少也會見一面，聊一聊的，最後古槐春能不能拿下這個角色，就看他自己能不能讓姜辛導演看中他了。
姜辛說：“NH又來找我了，他們有一個項目，一直想要找我做導演，合作，我有點猶豫，不知道要不要接。”
周雲問：“爲什麼不接呢？”
姜辛說：“一方面是我自己手頭上有很多在推進的項目，我忙我自己的項目都嫌時間太少，另一方面，我從來沒有到國外去拍過戲，心裡頭確實是有點怵，我英語也不好，跟他們交流都成問題。”
這倒是一個真的存在的問題。
一個導演如果只能夠通過翻譯跟劇組的工作人員溝通，那確實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
周雲說：“導演，那你打算怎麼辦？”
姜辛：“我就是沒有想好要怎麼辦，拍，還是不拍，都是問題，劇本我已經讀完了，NH倒是誠意很足，還給我準備了一份中文版的，他們找人翻譯了一箇中文的，我很感興趣，是一個懸疑劇本，背景和角色都在美國一個小鎮上，是那種非常經典的懸念設置。”
周雲沉吟片刻，“導演，如果你想拍的話，就去試一試，咱們進可攻，退可守，就算拍砸了，也不過是試水失敗了，但你在咱們國內已經是金字塔尖上的導演了，如果能夠讓更多的觀衆認識你，喜歡你，相信你，這是一件很棒的事情，你不是一直跟我說嗎？如果我有能力，有責任讓這個世界看到更多中國人的身影，你也一樣，導演，既然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那就應該讓更多的人看到你，認識你，至於英語不太好……以你的學習能力，在幾個月的時間裡搞定日常交流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姜辛不禁笑了起來。
“感覺無論什麼事情到你這裡都很輕鬆似的。”
“不，是我充分的相信你，導演。”周雲說，“我充分地相信，你一定能夠征服全世界的觀衆。”
姜辛立即豎起雙手，做了一個“夠了”的姿勢。
“行了，行了，你可別再這麼誇我了，我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了，到時候臉紅了就貽笑大方了。”
周雲笑。
“還有一件事，《陳因》在其他國家的播出版權賣給NH了，到時候，《陳因》會在三番視頻和NH一起播出，一次性放出全集。”姜辛說，“這真是我第一次拍網劇，沒想到就實現了全世界網絡播出，我很吃驚。”
周雲驚喜地發出了一聲哇哦。
姜辛又說：“預計播出時間是明年三月份，你幫我留一些時間，做一下這部劇的宣傳。”
周雲說：“行，沒問題，正好那個時候《殺曲》已經差不多拍完，可以殺青了。”
姜辛問：“你什麼時候去拍《殺曲》？”
“就幾天之後。”周雲說，“等拍完《殺曲》之後，我就打算去休一個長假，去舒舒服服地放空一下自己，這幾年，我真的太累了。”
姜辛點頭，說：“你是演員，你的確應該有意識地讓自己多放空，而不是一個接着一個的演，這太消耗你，你是知道的，越消耗，你就越無法去創作，精力損耗，無法集中注意力，情感也不再充沛。”
周雲點頭。
“你們這些在鏡頭前面表演的演員，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護自己在鏡頭前的狀態不受到任何影響，你們跟我們這些在幕後工作的人有不一樣的重心。”姜辛說。
“嗯，我現在非常懂這一點了，我前段時間在跟文冰拍一部新戲，在鄉下拍的，講實話，拍得特別舒服，他用了一種紀錄片式的拍攝手法，允許我能夠長時間地去做一些零碎的、不那麼成系統的表演，然後在這個過程中，慢慢找到我自己最想表現的那一瞬間。”周雲說，“我在拍他那部戲的時候，反而感到一種充實和滿足。”
姜辛：“文冰他不應該去拍《一山二虎》那樣的電影，雖然他拍得很好，不像一般的商業片那麼庸俗，他更適合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拍攝像《日子》那樣的電影，我看他拍的《日子》，真是才華橫溢，肆意妄爲的同時又讓人驚豔。”
周雲聽到姜辛的描述，眼鏡亮了起來。
“對，就是這種感覺，我特別喜歡文冰的就是這一點。”周雲說，“他自己是一個特別浪漫的導演，他不太喜歡告訴演員他要什麼東西，他只告訴演員，他要拍一個什麼東西，好，接下來你自己去演吧，他不管你了，直到你給出了他想要的那個瞬間，他纔會開始跟你講，你有什麼地方沒達到他的要求。”
姜辛笑，說：“真任性啊。”
周雲說：“導演，關於建築師那部戲，如果你需要我幫你客串一個角色，或者是需要我做什麼，你隨時找我。”
姜辛點頭。
周雲想的是，如果最後姜辛真的找不到一個明星做主演，那姜辛可能就需要出動他的人脈關係，找大量的明星演員來客串，撐起這部戲的星光了。否則，即使是他做導演，現在平臺可能也不太會買賬。
她怕姜辛不好意思跟她開口。
跟姜辛坐在一起，聊聊天，這種感覺太好了。
吃過飯，她陪姜辛一起離開。姜辛的司機已經將車停在餐廳門口，準備接他了。兩個人剛出門，忽然就有一個記者拿着收音設備來到他們面前。
“姜導，周小姐，你們兩位今天見面，是有新項目要合作嗎？”
這個記者非常年輕，看上去甚至像個高中生。
周雲本身有些不爽這種突然冒出來的人，但一看到人青澀的臉，不爽的怒氣消散了些許。
她看了姜辛一眼，回答：“我跟姜導只是很久沒有見面了，所以趁着今天有時間見一面，聊聊天。”
記者還想要再說話。
周雲又說：“另外，這是我們私下的聚會，並非公開場合，你這種突然冒出來的行爲嚇到我了，也讓我感覺不舒服，如果你想要採訪我們，請你走正規的程序，發來採訪申請，好嗎？”
周雲認真地看着這個年輕的記者，說。
年輕的記者面露尷尬之色。
“哦，抱歉。”他低頭微微鞠了一躬。
周雲：“再見。”
她將姜辛先送上車。
“導演，拜拜。”周雲揮揮手。
姜辛衝她點了下頭，笑了笑。
車子開走了。
周雲自己開車來的，她去旁邊找到自己的車，打開車門。
“周雲小姐，我並不是一家正規媒體的記者，也可以採訪你嗎？”
剛纔那個年輕的記者忽然又冒了出來，臉上帶着一抹小心翼翼，問。
他的眼睛很亮，也透出些許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