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問題。
魏國斌和馬國忠相視一眼,若有所思。
“媽,你沒事吧。”
張子溪連忙上前,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媽媽反應這麼大。
“沒事沒事,年紀大了,手忽然滑了。”
樑春茹回過神來,連忙收斂心神,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逝。
張軍國走了過來,無奈道:“快幫你媽收拾下。”
說完,看向一旁眼前的兩人,道:“不好意思,讓兩位見笑了,我們書房裡談?”
馬國忠笑了笑,道:“是我們唐突了纔是,本不應該在這吃飯的時間來,但是沒辦法,事情緊急。”
張軍國點頭道:“理解理解,兩位放心,我們一定配合調查,這邊請。”
“那就打擾了。”
馬國忠和魏國斌跟了上去。
身後。
張子溪看着走向書房的三人,感覺有些奇怪,不過並沒有過多在意,轉而看向母親,道:“媽,你真的沒事嘛?”
樑春茹暗暗鬆了口氣,不動聲色道:“哎呀,就是不小心手滑了下,快跟我收拾下,這盤菜又得重做。”
張子溪笑嘻嘻道:“我幫你做。”
樑春茹道:“好。”
書房內。
三人落座。
張軍國拿出一盒玉溪,道:“兩位辛苦了,抽根菸。”
馬國忠擺了擺手。
魏國斌同樣拒絕,視線一掃,落在了書桌上的一張相框上。
相框裡的照片是一張全家福。
照片裡的張子溪看起來十二三歲的樣子。
身爲一名
經驗豐富的老警察,魏國斌的眼力絕對不弱。
在剛纔走向書房的路上,魏國斌就已經開始暗中觀察,尋找起線索來,而這樣的全家福照片,剛纔路過的客廳裡同樣有一張。
拍全家福沒問題。
有問題的是客廳裡的全家福中,張子溪是青春靚麗的十七八歲。
書房裡的全家福中,則是十二三歲。
這說明不了什麼。
但配合上這段時間裡,手下人傳來的調查信息,那就很奇怪了。
在這個網絡發達的時代。
他們調查了一個上午,始終沒有找到任何一張張子溪小時候的照片。
準確說是五六歲時候的照片。
網上查不到也情有可原,也許是人家不願意公佈,但如果接下來家裡依舊沒有,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此外。
從長相上而言,張子溪與其現在的父母年輕時候的樣子一點像的地方都沒有。
正常情況下,怎麼會有孩子長的不像父母。
“不知道兩位這次來是想調查什麼事情?”
張軍國忍不住點了根菸,強行按捺下了心中的些許不安。
都過去了十八年,不可能的。
放鬆,鎮定,不要自己嚇自己……
馬國忠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面前的張軍國,頓了頓,道:“一些陳年往事。”
話落。
張軍國夾着煙的手指微微一顫,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煙霧繚繞間。
那依舊鎮定的臉上看不出來什麼。
魏國斌收回暗中觀察的目光,看向張軍國,單刀直入,道:“張先生有個好女兒,是這樣的,我有個老朋友的女兒在五歲的時候被人販子拐走了。”
“我那老朋友找了十八年,現在還在找。”
“不知道張先生家裡有沒有張子溪五六歲時的照片,我想看看。”
馬國忠看了眼一如既往直來直去的魏國斌,無奈一笑。
張軍國吸了口煙,然後隨手煙在菸灰缸裡揉滅,道:“你們是懷疑我家子溪?”
“這不可能,你們一定是弄錯了。”
“子溪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看着長大的。”
“我…”
話未說完。
魏國斌便身體微微前傾,沉聲打斷道:“照片。”
張軍國頓了頓,皺眉道:“沒有。”
馬國忠擡手按在了魏國斌的肩膀上,笑呵呵道:“你不必緊張,我們只是來調查走訪下,如果沒問題自然最好。”
“不過據我們的調查,你在早年間做的是紡織廠,財務狀況應該很充裕,這種情況下身爲父母,怎麼會不爲自己的女兒留下幾張照片呢,或者是全家福。”
張軍國思緒轉動間,道:“的確拍過,不過後來搬家的時候弄丟了。”
丟了?
顯然這個藉口並不能讓人信服,但也不是不可能。
“這樣啊。”
馬國忠點了點頭,道:“接下來的話可能會有些冒犯,但是希望你可以配合我們的調查和理解,帶張子溪跟我們去趟醫院,做一份親子鑑定。”
張軍國豁然起身,神色不快,微微動怒,道:“你們實在是太過分了……”
話未能夠再次說完,便被一道手機鈴聲打斷。
馬國忠擡手示意安靜,然後接通了電話。
魏國斌銳利的眼神看着張軍國,沒有言語,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
“知道了。”
馬國忠掛掉電話,看着氣憤難平的張軍國笑了笑,道:“我們剛纔查到一件事,你跟你愛人當年在南明醫院做過檢查,檢查結果是你們兩人的身體都有問題,不能生育。”
張軍國身形一晃,不由坐了下來,緩了緩,語氣艱難道:“這是造謠。“
魏國斌淡淡道:“是不是造謠,跟我們去一趟醫院檢查一下就知道了。”
張軍國的心有些亂了,道:“你們不能強迫我……”
魏國斌打斷道:“如果不是不想驚動張子溪,我們不會坐在這裡跟你慢慢談。”
“調查一直在進行,收集到的證據會越來越多。”
“現在,你跟你愛人有很大的嫌疑,調查令隨時可以申請下來。”
“無論張子溪是不是我那老友的女兒,這件事都必須查出個結果。”
馬國忠嘆了口氣,道:“有些事情,即使時間過去了再長也不會被遺忘。”
“同位父母,希望你們可以理解。”
“配合調查,如果一切本就沒有問題,現在又什麼可害怕的。”
“我想,你們也不想失去這唯一的女兒,對不對?”
廚房內。
樑春茹心不在焉的切着菜。
刺痛感忽然傳來,手指上流出了鮮血。
張子溪見此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心疼道:“媽,你怎麼了?從那兩個警察一進來,你就變得很不對勁,是不是跟我爸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樑春茹回過神來,強顏歡笑,道:“沒事,就是忽然感覺有點頭暈。”
張子溪拉着媽媽來到客廳,拿出創可貼仔細貼在傷口上,道:“那你趕緊坐下休息會,剩下的飯我來做。”
“好。”
樑春茹囑咐道:“小心點,別跟我似的切到手。”
“放心啦。”
說着,張子溪走進了廚房。
樑春茹坐立難安,猶豫了下後,來到了書房門外,靜靜聽了起來。
與此同時,書房內陷入了沉默。
許久之後。
張軍國苦笑一聲,嘆了口氣,道:“都已經十八年了,本以爲接下來也會一直這麼平靜下去。”
“卻沒想到,這一天還是到來了。”
“不用去醫院了。”
“我,坦白。”
一根香菸被點燃,煙霧繚繞間,十八年前的記憶浮現出來。
那一天的一切,直到現在也歷歷在目。
永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