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那些的豐塔斯一下便醒了過來,可是在下一刻,拉開了窗簾的伊蕾卻並沒有如記憶中的那樣又走到他的牀邊,給予一個早安吻。
他就那樣看着赤腳走在地板上的伊蕾一步一步地繞過牀,她彷彿是要走去屋外,而離開那既定路線的每一步都彷彿是踩在他的心口上,又是每一步都讓他想要去阻止。於是豐塔斯在理智做出決定之前就已經依照本能行動。
他喚了一遍伊蕾的名字。並在對方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她的時候從嘗試着從牀上起身。伊蕾一看到他的這個動作,就馬上把放在牀邊的柺杖拿起來給他。可是豐塔斯並沒有那麼乖乖地就從伊蕾手上接過柺杖,而是順勢抱住她,嘴脣輕輕地觸碰了一下伊蕾的。
直到豐塔斯做完這些之後,他卻是發現自己的內心已然因此而感到無比的滿足。彷彿屬於他們的早晨一定要補上了這個吻才能算是完整了。
在那之後,豐塔斯纔在向伊蕾道了聲早安之後問道:“早餐想吃什麼?”
“你做嗎……?”
聽到那個問題,伊蕾十分驚奇地看向豐塔斯。可誰曾想,當她把目光移向那兩根柺杖的時候,這名趾骨骨折並不得不在這種四年一度的足球盛會進行時待在家裡的皇家馬德里頭號球星竟是那麼肯定地說道:“對,我做。”
不得不說,豐塔斯的這種一口答應下來的態度讓伊蕾不禁想要作弄他一番。於是伊蕾想啊想啊的,最後說道:“我想吃混合了很多蔬菜粒的雞蛋餅。”
…………
由於豐塔斯在賽季繁忙時一直都忙於訓練和踢球,可俱樂部的營養師又一直對他們進行各種叮囑。因此,豐塔斯會和附近麪包店以及蔬菜檔的人簽下合約,讓他們每天都給自己送新鮮的麪包以及合理搭配的當季時蔬。
這使得他和伊蕾都省去了在這些天裡出門購買食物的麻煩,只要和負責給豐塔斯送食物的人打聲招呼,告訴他們多送一些就好。
而在這一天的早晨十點半,豐塔斯就站在那一堆的蔬菜前。冰凍的玉米粒和青豆要怎麼用他知道,可是當豐塔斯盯着青椒和洋蔥的時候,卻是怎麼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下手!
而伊蕾則是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姿態十分愜意地把自己的兩隻腳也都放在了沙發上,手裡拿着平板電腦,看着各種和這兩天的世界盃賽事有關的新聞以及報道。
“你可以先找一張高腳凳,坐在那裡把這些都做完。”
“先把洋蔥洗一洗,根鬚留着,對半切開,放在旁邊。”
“把冰凍的玉米粒還有青豆都盛一點出來放着。”
“把青椒從中間剖開,把裡面的辣椒籽取出來,然後再在水裡衝乾淨。”
伊蕾一邊看着那些新聞,一邊彷彿背後在沙發的背後也裝上了兩隻眼睛那樣,一條一條地指揮起右腳上綁了石膏的豐塔斯!
一開始的時候,一切都是很好的。可是誰能想到,豐塔斯纔開始切青椒,並且還沒切幾下呢,纔剛剛要從極慢的刀速變成找到感覺後稍快的刀速,他就發出了一聲很輕的“嘶”的一聲。聽到這一下伊蕾就明白豐塔斯一定是切到自己的手了!
於是伊蕾很快從沙發上起來,並跑着去到了豐塔斯的身邊,果不其然就看到了捂着自己滲出了好些血的左手食指的豐塔斯。對此,伊蕾不禁說道:“手比腳還笨!”
聽到這句話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的豐塔斯只能說道:“我用腳踢球,不用手。”
這下,伊蕾乾脆十分不滿地轉頭,一臉的“你居然還敢狡辯”,可是當她這麼做的時候,手上卻還是拉着豐塔斯的右手湊去水池那裡用冷水衝。而後,伊蕾纔在被冷水衝去了那些先前一直在往外涌的血時纔看到這個傷口到底是被豐塔斯切了多深。
“你這裡有創可貼嗎?”
當問出了這個問題的伊蕾得到了豐塔斯的答案之後她很快就去到了對方所說的那個地方翻找,卻是根本就沒有發現那些東西的蹤跡!如果不是受傷的那個人其實就是告訴她創可貼在這個完全不對的地方的人,她都要以爲豐塔斯是在故意耍她了!
“可能是在旁邊的那個櫃子裡?也許我記錯了?”
看見伊蕾怎麼都找不到,豐塔斯就用十分不確定的遲疑語調這麼說道。但是在第三次錯誤之後,伊蕾到底還是忍無可忍地喊了讓他閉嘴!
就這樣,伊蕾在好一通的翻箱倒櫃之後才找到了本來應該很快就能拿到的創可貼,卻還是在整個人都暴躁了的情況下很細心地爲豐塔斯重新處理了一下傷口,而後又爲他貼上創可貼。在那之後,她又立馬跑了回去,把被她翻亂了的東西全都復原,並把這盒創可貼放到了豐塔斯第一次說的那個位置,又再叮囑了一番,這纔回來認命地自己去處理那些豐塔斯根本就才處理了沒多少的蔬菜粒!
但是輪到了伊蕾的時候,所謂的蔬菜粒根本就不能成爲難倒她的東西!
她先是把還沒被豐塔斯的血給浸到和濺到的青椒拿出來,把砧板都好好地洗上一遍,然後才非常輕鬆地把青椒都豎着劃成細細的一長條一長條的,然後就完全憑藉手感地把那些都切成小丁,而刀在砧板上所打出的節奏則更是能夠讓才切了那麼幾下就把自己的手給切了的人感到心驚。
然而最神奇的卻並不是這些,而是伊蕾用來切洋蔥的方法!
先前她在指揮着豐塔斯處理洋蔥的時候特意讓對方把根鬚都給留下來。而白洋蔥本來就很少有那種能把人的眼睛都辣得淚流不止的氣味,對半切開後又在空氣中放置了那麼久,它就乾脆完全喪失了洋蔥的那些惱人的攻擊性。
現在,伊蕾把洋蔥先是豎着放,根鬚壓在砧板上,把它切得一片一片的,卻又不切到底。等到豎着切完了之後,再把橫切面放置在砧板上,用和剛纔切青椒相像的方法把這半隻的洋蔥切成一條一條的。全都做完之後,就用手按着根鬚的部分,再把它們都剁成小粒,去處根鬚!好了,大功告成!
打雞蛋,將那些蔬菜粒各自混上一些在裡面。但是當伊蕾真的把平底鍋燒熱又淋上橄欖油之後,她又一不小心強迫症犯,把原先只打算做成雞蛋餅的蛋液在鍋裡頭做成了一個個看起來精緻可人的雞蛋卷!
再做完了那些之後,伊蕾又烤起了培根,也三兩下地榨出了兩杯新鮮的石榴汁。再配上當天早上送來的麪包以及黃油還有各色的果醬,這就真的是很豐盛的一頓早餐了!
一切的一切都還是記憶中的味道。可豐塔斯卻又總覺得還缺了點什麼。
直到伊蕾在早餐之後又煮起了咖啡時,他才突然恍然大悟,那應該是一杯會被伊蕾做出多種趣味拉花的咖啡。因爲只有這樣,那纔是和過去完全相同的。
“你現在……還會經常做菜嗎?”
“會吧,只是會做得簡單很多。”
當他們開始享用這頓早餐的時候,豐塔斯那樣向伊蕾問道。他並不是一直都沉浸在過去中的人。除了在這些天裡一次又一次地被那些與過去相同的東西所打動,他也會想要好好地瞭解伊蕾現在的生活。
因爲當他試着去想象那些的時候,他會發現自己對於如今的伊蕾的瞭解其實並不比那些只是看着各家報紙所寫報道並且關注她採訪的球迷更多。
“我第一次在新聞上看到說你成爲了一名足球教練的時候,我很吃驚。”
豐塔斯好似不經意地和伊蕾提起這個話題,卻是在說出這句話之後不住地向伊蕾看去。而坐在他對面的伊蕾只是切着她盤子裡的雞蛋卷,並問道:“爲什麼?”
“因爲,直到我們分開的時候,你還從來沒有表現出過任何對這一行的興趣。”
“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爲了更好地生活。”
當說到這一句的時候,伊蕾擡起頭來看向豐塔斯。而後她又吃了一塊切開的雞蛋卷,並說道:“快點吃吧,今天你還得去俱樂部複診,然後確定開始復健的日期還有每一個階段的復健強度。”
八年前,
南安普頓。
“伊蕾!我的經紀人告訴我,皇家馬德里對我很感興趣!天!那可是皇家馬德里!”
年僅22歲的烏拉圭男孩在這個夏天的世界盃上一戰成名。全世界都注意到了這個在英超南安普頓並沒有被重用的,有着孩子氣的俊美臉龐卻又球風極爲霸道的超級新秀。
有許多家豪門都蠢蠢欲動,只是在那個時候,誰都不知道一屆世界盃之後這個名爲豐塔斯的烏拉圭男孩,他的身價究竟會漲上多少倍。而就是在這個時候,豐塔斯的經紀人告訴他,西甲豪門皇家馬德里對他很感興趣。
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豐塔斯簡直就高興瘋了!
要知道那可是皇家馬德里!對於球星們有着無限吸引力的俱樂部!你實在是很難用三言兩語來說清楚這傢俱樂部究竟爲什麼會吸引那麼多的球星前赴後繼地爲它效力!但有一點是能夠肯定的,如果一名球員在皇家馬德里贏得了屬於他的一席之地並得到重用,那麼如果有一天他還想要轉會去到其它的俱樂部,他會發現無論他去到哪裡,那都會是他職業生涯中的一段下坡路。
你或許能找到比皇家馬德里擁有更高薪酬的地方,但是那樣的地方一定不會有你待在皇家馬德里所能贏得的榮譽。
你或許能夠找到在歐戰賽場上比皇家馬德里戰績更好的俱樂部,只是你根本無法保證這支俱樂部在明年,在後年也能同樣贏得比皇家馬德里更爲成功的歐戰賽季。並且,你所能在那裡獲得的薪酬一定不及皇家馬德里所能給予你的。
更不用說,作爲世界上商業化最爲成功的幾大俱樂部之一,爲皇家馬德里效力就意味着你能夠被挖掘出更多的商業價值,並獲得在足壇的主流地位。
可是那時候的豐塔斯根本就想不到那麼多,他只知道那家在一個月之前還彷彿高不可攀的俱樂部向他的經紀人表達了對於他的興趣!他才一放下電話就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伊蕾!
伊蕾當然會爲豐塔斯感到高興,甚至是比他還要更高興!
只是在高興過後,伊蕾又不由地擔心起來。那可是皇家馬德里啊,巴塞羅那的國家德比隊。可就是在一年以前,她還在坎普諾的“球員家屬區”看了巴薩的每一場主場比賽。
“如果……你真的能去皇家馬德里。我也一起去馬德里嗎?”伊蕾問道。
“當然!你一定得一直一直地和我在一起!”才那麼肯定地說完,豐塔斯就反應了過來,用自己的額頭抵着伊蕾的問道“你是擔心巴薩的球迷嗎伊蕾?”
“嗯。”
那個時候的伊蕾並沒有告訴豐塔斯,她只是擔心她的存在會讓皇家馬德里的球迷不喜歡她的烏拉圭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