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迎獨自奔跑在空無一人的太蒼街道上,她臉上帶着難以言狀的恐慌和悔恨,眼中不斷溢出淚水,胸膛中難言的情緒彷彿要讓她的軀體炸開。
“國主喝了那碗粥,粥中是那隻鳩犬人給的毒藥。”
“我親手將毒藥遞給國主,國主絲毫沒有懷疑我,還詢問我父親的病情……”
她彷彿看到紀夏往日裡平易近人,偶爾還會與她們打趣的模樣。
“國主,不要怪我,我的家人……”
她還來不及爲自己的行爲辯護,一陣狂風吹過,煙塵四起,化作一縷縷黑煙凝聚在她前方。
孔迎心中怕到了極點,遠遠望去,那些黑煙形成一個人影,人影沒有面目,甚至輪廓都只是依稀像人。
“孔迎,你要去哪裡?”黑煙人影中,突兀傳來一道男性聲音。
孔迎身體顫抖,站在原地,她臉色慘白,就好像剛剛大病過一場,許多汗珠從兩旁兩側低落,滴在她侍女服飾之上。
“蒙司座……我……”她聽出了那黑煙人影的聲音。
黑煙散去,一位黑袍人站在孔迎的面前,周身所有地方都被黑袍遮擋,只露出兩隻冷漠的眼睛。
“這麼晚了,你私自出宮,想去哪裡?”蒙鬼的聲音中沒有絲毫情感可言,就好像是一尊傀儡在發聲一般。
說來也巧,蒙鬼這許久都在閉關修煉,藉着泰來靈水的效用不斷修煉暗塵顯化功,終於在今晚突破到九重天境界,暗塵顯化功也登堂入室,能夠化塵。
他破關而出,一路疾行,想要前去王宮向紀夏稟告,沒有想到半路遇到同樣也在狂奔的孔迎。
而且看孔迎那副恐慌、懼怕、擔憂的模樣,他就知道必然出了什麼事!
蒙鬼在宮中任大司座,一應宮中的佈防、統御、調度職權都歸蒙鬼所有,孔迎自然也歸蒙鬼管轄,平日了她們這個宮中侍女對蒙鬼懼怕萬分,尤其是現在孔迎做了虧心事宜的時候,她心中的恐懼幾乎要滿溢而出!
“孔迎!我在問你,你爲何深夜出宮?國主寢宮今日是誰侍奉?”
蒙鬼厲聲大喝,隨着他的怒喝,黑煙化作一根尖刺,瞬息之間越過二人之間的距離,懸停在孔迎眉前。
連修爲底下的孔迎,都依稀能夠感受到這根尖刺之上,飽含的殺意!
如果她不答,蒙鬼真的會殺了她!
“蒙司座……我父親病了……舊疾復發,我必須……”
“住嘴!國主寢宮是誰在侍奉?”蒙鬼暴喝一聲打斷孔迎,眼睛緊盯着孔迎。
孔迎張嘴想要說話,長久之下的壓力,和無邊的悔恨都讓她倍受折磨。
“國主喝下毒藥,應該已經死了吧?”她內心就像是裂開一般,一邊是平日裡對她極好,身負太蒼未來的國主,一邊則是被鳩犬擄去,如果她做事有一點遲疑就要身死的家人。
讓她本來不壞的內心更加煎熬。
蒙鬼見孔迎不答,暗塵顯化功催動之下,黑煙分出一縷,化爲繩索,飛到孔迎身前,將他嚴嚴實實的裹縛住。
不管發生了什麼,現在當務之急,是趕到王宮,看看國主是否有恙!
“司座大人,求你放開我,我如果不去,我的家人就都要死……”孔迎在黑煙捆縛之下,用盡全力都無法撼動黑煙分毫,只能顫聲哀求。
蒙鬼周身黑煙繚繞,速度快去疾風掠過,絲毫不理會孔迎的哀求。
此時他的眼中只有國主的安危,其他任何事宜,都不足以與這件事爭勝。
獨目鳩犬張開血盆大口,向紀夏一咬而下!
紀夏意識渙散,腦海中被強行灌入許多虛假的記憶,讓他心智泯滅,意識模糊。
遠在鳩犬國施法的黑袍人,起碼有九重天修爲,而且她施展的這種秘術極爲罕見、強大,紀夏區區三重天修爲,又飲下了供黑袍人施法的靈介,所有才會形如傀儡,毫無意識。
獨目鳩犬張開大嘴,比起紀夏身軀還要巨大,雖然一切都是虛幻,但是秘術之下,紀夏被鳩犬咬中,他的魂魄必將會被吞沒,從此之後,少年國主將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血口落下,將紀夏一口吞下!
紀夏感覺一股沁人心脾的靈元注入他的體內,讓他腦海中所有虛假的畫面頓時破碎而去!
他瞬間清明過來,只覺得無數靈元從腰間傳來,紀夏低頭一看,往日平平無奇的太蒼國令,正散發出熾烈的金色光芒,光芒中不斷有紀夏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傳入他的軀體之中。
旋即一股極爲強悍的氣息從紀夏體內迸發而出,獨目鳩犬獠牙落下,強絕的力量猛然爆發,狠狠撞入他的體內!
獨目鳩犬悲鳴一聲,體內迸射出無數金光,將所有黑暗全部驅散,三丈鳩犬的身軀也被這些金光刺穿,化爲萬千碎片!
鳩犬王宮,黑袍鳩犬驚呼一聲,金光散發之際,照射到她的面目,她的雙眼就如同被烈焰穿透,留下兩行血淚!
紀夏攜帶着滿身金光,看向這片虛幻之地的天空,驀然福至心靈,屈指一勾,遠在千里之外的黑袍鳩犬立刻呆立原地,魂魄被拉入這片虛無所在。
紀夏瞳孔化作金色,看向眼前這尊黑袍鳩犬強者。
那位強者看到自己身處這片地域,突然放肆大笑:“人族小輩!這裡是我用咒靈功、虛生銅鏡、還有你喝下的囚魂靈介三種奇功奇物構築而成的咒靈境,我在此境中,就有如主宰,哪怕神通強者,都要死在我的手下!”
“你不將我拉入咒靈境中,我還拿你沒有辦法!可是沒想到你竟然這般蠢笨,竟然自己作死!今天我活生生將你的魂魄吃了,爲我的女兒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