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蒼暗牢位於太城最南。
黑色巨石是砌成的建築盤踞在太城南邊城牆之下,將附近的景象都壓迫的有些蕭瑟。
暗牢名爲太蒼囚牢,後來因爲牢中密不透風,終日沒有一絲陽光照射進來,就被太蒼子民稱爲暗牢。
作爲太蒼唯一的牢獄,這座建築的職能非常單一,僅供於關押犯人,可是其中犯人的類別又極爲繁多。
無論是太蒼城中犯了事的太蒼人族,還是偶然擒獲的周青人、鳩犬人,亦或其他種族流竄到太蒼者,都被關押在此處。
此時暗牢最深的死牢之前,紀夏正負手而立,他身旁只有蒙鬼一人。
“國主,那個周青獵人,就被囚禁在此處嗎?”蒙鬼問道。
“沒錯,由陰丁親自抓捕,只後又親自看押,除了陰丁之外,沒有任何人見過他。”紀夏面色嚴肅,認真回答道。
蒙鬼點頭應是,他之前閉了許久的關,又藉助泰來靈水的奇異效用,終於突破了阻攔了他許久的八重天關卡,成功晉升九重天境界。
今日,他就要化作牢中那位周青國人的模樣,離開太蒼,遠赴周青赤炎山,完成國主的密謀,爲所有太蒼人死爭一條生路。
紀夏心中呼喚陰丁,那座牢獄的大門繼而打開,陰丁披堅執銳出現在牢獄之中,向紀夏單膝跪伏而下。
紀夏示意陰丁起身,眼神越過陰丁,看向陰丁身後的一位猴臉周青人。
那位周青人被關押在牢獄之中,已然有許多天,這許多天中,只有那位消瘦甲士寸步不離的看管着他,甚至眼神都不曾離開他半刻。
食物只有每天中午透過牢門一個極小的洞送入的幾個饅頭,他曾試圖透過那個洞觀察牢房之外的景象,卻只有一片漆黑,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這種感覺幾乎讓他發瘋,他試圖攻擊陰丁,卻多次領教了這個消瘦枯黃甲士的恐怖修爲,自己在他手下,甚至挺不過三個回合。
後來他試着自決,畢竟哪怕是自決都比身處這種環境要好。
可是他悲哀的發現,當你的修爲遠遠弱於看押你的人時,一心求死都死不掉。
如是許多日,終於門外傳來了與往日略有不同的響聲,剎那間讓周青獵人瀕臨瘋狂的心緒好轉了許多。
牢獄大門打開,兩位太蒼人族站在門外。
一人雙手揹負,身形修長,卻絲毫沒有消瘦之感,面容氣質就算是他這個其他種族看去,都有一種驚豔之感。
他身着華貴銀色衣袍,應該是太蒼的大人物。
旁邊的人則簡單的多,一身黑衣將除了一雙眼睛之外所有肌膚都覆蓋,眼神陰鷙。
“你……你們是誰?太蒼把我抓來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快將我殺了!”
周青獵人應該是許久沒有說話,嘴脣哆嗦,舌牙糾纏,話語不太清楚。
就連他自己都知道落在太蒼人手中,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活路,太蒼和周青乃是世仇,兩國不共戴天,若是有個太蒼人族落在他的手中,他必然也會將那人族千刀萬剮,削成人彘。
此刻他只希望自己能夠速死,不用承受折磨。
紀夏不理會周青獵人的詢問,向蒙鬼說道:“此人就是你將要假扮的人。”
蒙鬼細細打量周青獵人,又向紀夏行禮:“遵命,還請國主將那日的面具給我。”
紀夏手腕一翻,一隻狀如惡鬼,散發惡臭,不斷低落粘稠液體的面具出現在他手中。
向來極爲細化乾淨的紀夏,一手拿着面具,一手又拿出一個手帕,細細擦拭那面面具,每一個角落都未曾放過。
“我擦拭了一番,如今好了一些。”
紀夏將面具遞給蒙鬼,蒙鬼鄭重接過面具,向紀夏彎腰施禮。
?緩緩揭下矇住他面容的黑布,他的面容出現在周青獵人面前。
那副面容,平白讓周青獵人懼怕起來,只見眼前這個黑衣人面容之上又兩處截然不同的模樣。
鼻樑往上,與正常的人類毫無不同,鼻樑往下,則是森森白骨,張口說話間,白骨一開一合,讓人十分驚悚。
紀夏看着這幅面容的蒙鬼,遲疑一陣,又道:“你是否後悔?你不是太蒼人族,不必爲太蒼犧牲,但凡你有點滴不願,徑自離開暗牢便是,我不攔你。”
蒙鬼搖搖頭:“國主說的哪裡的話?我雖然不是人族,但我在太蒼已然數十年,從骨子裡,我便是太蒼人,太蒼是我的家國,如今太蒼有難,我僥倖能起到一點作用,是我的幸運。”
紀夏終於不再多言,蒙鬼手中拿着那詭異面具,其上的惡臭讓他頗不適應,但他還是看向周青獵人。
一手拿着面具,一手朝周青獵人一指!
面具忽然從蒙鬼手中掙脫開來,漂浮在半空中,旋即顯化出一隻青面獠牙的鬼怪虛影,發出詭異嘶吼,向那周青獵人咬去。
周青獵人從最開始便是一頭霧水,看到這隻駭人的鬼怪虛影張開大口,向他咬來,正要躲避。
蒙鬼看到獵人的動作,剛要出手鎮壓,突然紀夏身上散發出一陣恐怖的靈元波動,將周青獵人的身體徹徹底底鎮壓,再難動彈分毫!
蒙鬼感受到紀夏身上散發出來的恐怖靈元波動,心中一驚,暗道:“國主的實力怎麼變得如此恐怖?他散開氣勢,連我都感覺不能與他匹敵?”
他內心狂跳,暗道:“前些日子看到國主,國主纔是三重天的修爲,那等速度已經足夠駭人聽聞了,可是今天,國主給我的壓迫感,讓我心驚肉跳。”
鬼怪虛影短短時間,就將那周青獵人吞噬殆盡,之後它意猶未盡的看了看四周,才陡然消散,重新化作面具,落在蒙鬼手中。
蒙鬼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自己臉龐,摸過自己的肌膚,又摸過自己的白骨,深深吸氣之後不再猶豫,將那青面面具戴在自己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