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一衆青春少女走出這百花環繞的地界,便進入一列列民居狀的地域,最後來到百花谷的最中心地帶,一處修建的極爲雅緻出衆的宅院當中。
段毅和蘇幕遮兩人被分帶到不同的房間當中休息,那裡有準備好的熱騰騰的洗澡水,以及各色糕點以及蔬果,沐浴時洗澡水中還飄着一股淡淡的花香,的確是一種非凡的享受。
直到日過正午,吃過一個侍女送來的飯菜,段毅才被人引着來到一間窗明几淨的房間之內,見到了百花谷的主人,百花夫人,也就是郭晴的母親。
她是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婦人,一頭流水般的長髮如墨一般烏黑,杏核眼閃閃發亮,高挺的瑤鼻,白淨的瓜子臉,整體來說,和郭晴有七分相似之處,不過身材更顯豐腴飽滿,宛如熟透的蘋果,乃是真正的人間尤物,足以教任何一個男人神魂顛倒。
不過段毅恰恰是其中一個例外,如果他是自由身,當然也會對這種美婦人動心,然而既然有了郭晴,便決不能有半分不得體之處。
因此在見到美婦人的瞬間,段毅表情雖有驚訝與欣賞,卻很快變作淡然,拱手一禮道,“晚輩段毅,見過百花夫人。”
他自己眼下和郭晴的事情算是私定,未曾爲長輩所認同,所以他只以武林後輩的身份拜見。
郭暖擺動着手裡的花枝,坐在房間靠窗的長椅上,猶如畫裡走出的人物一般。
聽到聲音,詫異的看了眼段毅,只見這少年當真如女兒所說清秀俊逸,氣質沉穩,遠比一般的毛頭小子沉穩可靠許多,尤其是一雙眼睛,幽深似淵,令人觸之不及,不過,也只是如此罷了。
“好,晴兒已經和我說過你了,這次她能安然返回百花谷,你在當中起到的作用不可忽視,不知可有什麼索求?”
段毅心頭一動,這話中透出的疏離可是顯而易見的,莫非她不同意郭晴和自己的事情?
心中一緊,原本見丈母孃那種忐忑的情緒盡數平穩下來。
段毅眼中閃過一抹光色,看不透蘊含着什麼,搖搖頭沉聲道,
“晚輩和晴兒兩情相悅,救她便也是救自己,並不想要旁的東西,不知前輩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此時的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和郭晴或許彼此喜歡,但想要真正在一起,未必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比如郭晴的長輩是否會同意。
對於某些人來說,感情從來就不是兩個人的事情,尤其是郭晴這樣有身份背景的女人。
郭暖終於放下了手中的花枝,柔眸淺淺的看了眼段毅,嘆息一聲,說道,
“段毅,你的事情我都從晴兒那裡聽到了。
誠然,你是一個很優秀的孩子,不過你還太小了,沒辦法給晴兒安穩的生活,更不能保證一生一世愛護好她,所以我希望能補償你。
我知道你年紀很小,練武時間不長,內功火候淺薄,所以我可以給你一壺浮生酒,以其中強大的精氣助推你內功的成就,這是旁人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
還有,聽說你的劍法很高明,我手中有一門很不錯的劍法,同樣可以交給你。
我只希望你能離開晴兒,你們的感情太不成熟,只不過是在生死壓力下的一種互相慰藉罷了。”
聽着郭暖的話,段毅倒是並不意外,畢竟對方的第一句話已經顯露出些許苗頭,只是想不到這麼幹脆果斷。
見到段毅沉默,郭暖抿了抿嘴脣,繼續說道,
“你的情況現在並不好,不提你本身的出身太低,單單現在被金鼎派通緝,陷入江湖人士的追殺,已經是一件天大的麻煩事,你想要出頭,又要等到何年何月?
晴兒是我的女兒,是我一手帶大的,我很希望她能有一個幸福美好的未來,所以我希望你能考慮我的提議,這對你,對晴兒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這也算是郭暖的真心話,因爲曾經的她也以爲愛情就是兩個人的事情,只要能在一切,便什麼都不重要。
然而跟着心愛的人衝破家族的阻礙,不遠萬里來到河北之地,卻最終落得個勞燕分飛的下場,讓她對愛情已經不抱有任何期望。
作爲她生命的延續,她生命最珍貴的人,郭晴便寄託了她所有的期盼。
她希望郭晴未來的夫婿會是一個家境殷實,讀過書的本分人,遠離江湖這個是非紛擾的世界,如此夫妻之間才能琴瑟和鳴,等誕下兒女,便更加幸福美滿,直至終老一生。
有句話說的很貼近,結婚的往往不是相愛的兩個人,而是更合適的兩個人。
而段毅,也許還沒等到功成名就,未來的哪一天便會死在別人的劍下,也許的確混出頭了,未來的生活也足夠精彩,卻終日不得安寧,依然朝不保夕。
而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郭暖想要的那一種。
或許從見到段毅的對面,郭暖便認定,他不是一個安分的男人,這和當初郭晴的父親給她的感覺太相似了,這樣的男人因爲有野心,便總也不會消停。
這樣的男人也的確很有誘惑力,尤其是一些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一旦遇到了,便再也放不下,寧願飛蛾撲火也要不離不棄。
然而經歷過一些事再來看,便會發現他們只適合談情,卻並不適合成家。
段毅臉色前所未有的陰沉,沒有說話,心中則在吶喊,這是什麼?演戲嗎?莫非我還要吼上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不用三十年,給老子十年,我就會打下一片事業,風風光光的娶郭晴過門。
他也終於體會到了鬥破蒼穹中蕭炎被人退婚的憋屈,痛苦,無奈,被人輕視的滋味,真的是不好受啊。
“段毅,你是個好孩子,希望你能體諒一下我,也多位晴兒考慮考慮,我等你的回覆。”
說着,郭晴站起,走到房間的屏風後面,不多時便帶着兩樣物件回來。
一個是完全被封閉的青花紋理的酒壺,上面一片紅紙寫着浮生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