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允那邊鍵盤啪啪啪敲得直響,嘴裡好像還叼着咽,他含糊不清的問我:“什麼?談什麼?”
我清了清嗓子,拿腳尖去蹭馬路邊上的小石子,有些扭捏的說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說,顧允。你能下來嗎?”
我說的分外誠懇,那一聲顧允喚的很輕,惹得那邊的他居然沉?了好幾秒,這纔回復我說:“你在哪裡?!”
我揚頭看了看他五樓所在的陽臺,笑着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在你們宿舍樓門口等你。”
顧允比我這邊掛電話的速度還要快,我往手上呼了呼熱氣,磨搓着掌心,心說這次一定要把他搞的妥妥的,不能再出差錯。
等到他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從樓上飛下來的。
他身上穿着白色乾淨的羽絨服,配上水藍色的牛仔褲,加上那雙永遠都是白花花的運動鞋,只覺得又精幹又帥氣,不去參加前陣子的模特比賽都是浪費了。
他摸了摸鼻子,好像比我還緊張,將頭轉向周圍看了四圈,覺得這裡貌似不太好說話,指了指一號教學樓的旋轉樓梯那,徵詢我意見的說道:“要不,咱們上那談?”
我愣了一下,雖然心說哪裡都成,但既然他提議了,那我就聽他的,現在我求他,他是老大,我得承認。
教學樓的路程並不遠,只要七八分鐘就到了。
我們並肩爬到了最頂層。感覺都能站在上面摸到那輪大月亮。
顧允這時將頭扭向了我,輕輕的咳了一下,想要引起我的注意,我衝他笑了笑,也望向了他,他身子僵了一瞬,居然嘴角也扯出了一絲清亮的笑容。
然後,就聽他忽然開口說道:“那個......我不知道給我發那個短信的是你......回覆的那些話,你別在意......”
我怔了怔,有點迷糊了,第一反應就是掏出我的去看,可我翻了半天,也沒見他給我發什麼短信啊?
我說:“你發的?”
他有些急了,對我說:“不是有意的,說話語氣有些衝,還以爲是別的女孩子,天天總是大半夜給我來個莫名其妙的信息,煩的我最後都關機了。我剛還在想,你怎麼換個號了,是不是......”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還很配合他的問:“是不是什麼?”
“是不是不好意思。害羞了?”
他抿了抿自己薄潤的嘴脣,很好看的對我眯起了眼睛,見我一直盯着他看。還不自然的將雙手插在了褲兜裡,那副模樣,哪裡還像那個跟我犯衝挑刺的顧允了?
我搖了搖頭,越想心裡越覺得不對勁,擰着眉頭說道:“沒有啊,我沒有半夜騷擾過你。團支書雖然也很着急,但是他是男生啊,想要找你不是直接進宿舍就能找見了?除了我倆。還會有誰呢?”
他登時就矇住了,反問我:“團支書?不是你?”
他又拿出翻開那個短信,猛的就送到我的眼面前。很是煩悶的想要再次向我來個確認:“這不是你?!”
我定睛一看,心都能從嗓子眼裡蹦出來,我握着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看着那短信的內容,居然是個告白的,而且相當大膽了,除了一句又一句的我喜歡你,就是要一遍又一遍的約他出來!
這都能鬧出烏龍!什麼和什麼啊!
我羞臊着臉說道:“沒,沒有!你這是另有其人。怎麼還想着套在我身上了!”
我話音剛落,就看顧允在月光下的那張臉也難看了起來,他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斂了下去。在他掌心裡都快握碎了。
就聽他最後咬牙切齒,恨恨的對我道:“那你要我下來談什麼?天塌了?地陷了?海枯了還是石爛了?火急火燎的,有什麼話現在快說!”
我無語的看着他這一番變臉,火氣也瞬間來了,可一想大合唱的事情,又蔫噠噠的沒脾氣了。
我苦着臉。小伏低的向他說道:“顧允,幫個忙啊。”
“幫什麼?!能不能別總大喘氣,你什麼時候結巴了?”
他吃槍藥似的向我開炮,也服了我居然能忍下來,我跺着有些凍冷了的腳,說道:“大合唱。你爲什麼不參加,現在就缺你一個人了,你要是不去。咱們系就沒法繼續練下去了。”
他冷笑着攤了攤手,說道:“就這事?找我談這事!?”
我點頭重重的嗯了一聲,不等他那句“不去”噴出口。又道:“還有一個禮拜就馬上比賽了,這邊還都直跑調呢,我也沒時間帶他們練。又是搞服裝又是弄道具,現在還缺個正中間站着的那個最佳人選,呃,就是你。好顧允,你去吧,當我求你了,你就是站在那張嘴假唱也都成......”
怎知顧允說:“你把我當什麼了?立在那當吸引人眼球的陪唱了?不去,我有那時間不如玩會遊戲睡會覺,誰閒的沒事去給傻b大合唱!那些學校領導能聽出個屁。還有沒有其他的了?沒有我就走了。”
他不耐煩的轉身就要離開,我卻伸手想要拽住他,他很是嫌惡的甩開了我,一個用勁過猛,卻是把我推的倒退了好幾步,後背重重的靠在了圍欄上。
圍欄後面是空的,教學樓的頂樓距離地面足足有二十多米,我要是真的不小心從上面翻下去,必死無疑。
我嚇一跳,他也嚇一跳,這回不用我抓他了,他反倒把我的手拽的緊緊,還問我沒事吧。
我只覺得下半身有股暖流瞬間流過,也不好意思說差點嚇尿了,蹲在地上半天就起不來。
我忘了撒開他的手,他也忘了撒開我的。
一個心事重重,一個卻是手足無措。
最後,我想起這些天的那些壓力,心裡卻是忽然找到了宣泄口,眼淚也不知道怎麼就灑下來了,還哭着哭着抽出了聲了,像是受盡了天大的委屈。
顧允聽了,更是慌了,他說:“你還沒死呢,你哭什麼!”
我扁着嘴說:“你要是不去參加大合唱,我就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