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他媽下一掌拍在桌子上的聲音更大，我只覺得我這頓飯是真的吃不下去了。
就看顧媽媽吹鬍子瞪眼睛的大聲罵顧允道：“你看看，你都快三十了，家裡又不是養不起你，你天天那麼辛苦折騰做什麼？忙活了那麼久，到頭來權當都是給人家忙的。柳子晉就不是個好東西。全家幾口人都是一個慫樣子，吃裡扒外乾的事還嫌不夠少嗎？以前他們家窮，一個大院的我就想着幫一把，結果現在人家日子過得好了，翻臉就不認人，從頭到尾沒有一句話是誇過咱們顧家好的。”
她越說越生氣，紋線的眉毛都快立起來了，“我怎麼就養了個你這麼兒子，一根筋的就是要和你這些發小打交道。人家管你借十塊錢。你恨不得把兜裡的一百塊都給他們掏出去。還不是奔着你爸媽有錢來的！你以爲他們是真心實意和你交朋友？從小到大，你就數數你吃過多少這樣的虧。以後我和你說，不許再和他們有來往，親兄弟還明算賬，他柳子晉算個屁的哥哥，你看，人家把你公司掏空了，自己明媚起來了，你呢？！”
這些話字字都致命的像一顆顆子彈，仿若百發百中的就射在了顧允的心上，他的手不住的在顫抖，最後握成了一個拳頭，臉色差得令我都不敢去細看。
顧允幾乎是勉強抑制住自己的暴脾氣，對着他媽冷聲說道：“你以爲說這些話就可以讓我回去做個吃軟飯的？別提顧家和柳家的那點破事，嘮叨個一輩子了，我不愛聽。我現在吃我自己的，花我自己的，玩我自己的。一毛錢都不想沾到家裡。今兒個你要是想和我好好見面，我就陪着你，你要是不想，那我就走！”
他說完就要站起身，還喊了一下我的名字。
顧媽媽伸手去撈顧允，見他犯起倔脾氣了，也知道收住嘴了，忙堆笑又哄着道：“我是爲你好，可你老不聽話。是我今早聽熟人和我說柳家兒子被你打了，我心中這個痛快，只覺得早該揍了，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顧允甩開他媽的手，又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去，臉上的怒氣卻並沒有消散多少。
就聽他媽又說：“一個人吃住在外頭，少不了讓媽操操心，你趕緊找個對象結了婚，以後有孩子，我就帶着娃娃移民去國外，那生活條件和國內根本不能比！”
她吃的滿嘴都是油膩，真是給足了我面子，一碗飯見底。連粒米都找不見。
顧允嗤笑着喝了一口水，說道：“我生的孩子，讓你帶着和你過？那我生他幹嘛？”
顧媽媽沒好氣了：“先別提這個。你倒是給我找一個啊。給你爸主動上門介紹女兒的可多了，90後95後的......這樣，你隨便挑一個看看能不能行，一個月處一個，我就不信你找不見沒合適的。”
這話說完，顧允忙向我看了一眼。他一臉莫名的對他媽說：“你在她面前和我說這個？合適？”
然後，他又扭頭牽住我的手道：“別聽她瞎說。”
顧媽媽腦子有些懵，撓了撓自己的髮際線。看着我倆相握的手，割過雙眼皮的眼睛瞪得老大，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一臉的不可置信：“之前就有人和我說過，說你在家裡養了個女人，早出晚歸都在一起，我還偏偏不信說哪裡扯來的大胡話，你......果真！出息了出息了！我就納悶怎麼家裡來了個年紀小的清潔工，原來是你能耐了！”
我一聽當時就坐不住了，臉也耷拉了下來，咬着嘴脣真想轉身就走。
而顧允陰?着臉，無語的看着他媽。開口問道：“鬧了半天，你還不知道她是誰？你不是進屋第一個就看見她了嗎？”
我扯着顧允的衣角，只想讓他別再說了。他卻沒完沒了，有意對他媽試探道：“怎麼了，我身邊有人了，這不是挺和你心願？”
顧媽媽眯着眼打望着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卻是毅然決然的對他兒子道：“不成！我不同意！”
她晃了晃自己的食指。站起身來在客廳茶几旁轉了一圈，自顧自的對顧允講道：“你必須找個比你小的，好生養，就她......”
她仔仔細細的瞄了我一瞬，“看樣子就是和你差不多年紀大！我見她不知怎麼都有些眼熟，好像從哪看到過一樣。就是怎麼都想不起來了呢。”
她嘴裡嘀嘀咕咕好半天，忽然，好似靈光一閃。拍了手叫道：“你大學時候，家裡牀頭櫃前擺的那幾個相框裡的照片，不就是......”
她還沒把話說完。顧允卻迅速的將他老媽的嘴巴捂住了，說來也怪，剛纔他臉色還難看着呢。怎麼現在連脖子根都是紅紅的？
然而，更令我感到難堪和氣憤的還在後面，顧媽媽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對顧允小聲叮囑道：“你長大了，有生理需求我不反對，人之常情啊！但是結婚大事必須要和爸媽一起商量才能做主。隨便玩玩就可以了，就你那個當初帶回家裡的那個前女友，孟什麼？瞅着也是比這強多了。你媽我，在夜店裡看的女人多了去，這女孩子，就是胸大點，其他哪點能和顧家媳婦沾得上邊啊？”
她越說越離譜，滿嘴跑火車，顧允氣的渾身發抖，最後實在忍不住，就要把他媽推到門外想趕走。
我站在一邊，腦海裡卻突然想起了陳瑞的母親。爲什麼兒子的媽媽，都喜歡爲難女人？好像她們自己沒有做過兒媳婦一樣。
況且，這胡話說的很過分，我什麼時候答應過顧允做他女朋友了？
於是，我再也按耐不住自己，走上前去，鄭重其事的對着擠眉瞪眼的顧母說道：“顧阿姨，您放心，我只是顧總底下的一個小職工，家裡最近出事暫時沒房住，過幾天我就馬上搬走，絕對不會再給你們添任何?煩！”
可我剛把話撂完，顧允卻是咬牙切齒的說道：“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