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慎目瞪口呆地凝視着她,她像是覺得好玩一般地揚起嘴角。
“你怎麼回事?掉土坑裡了?”
“呃這個”
黑澤憐愛見他支支吾吾,沉默半響,柳眉微蹙,手順着輪廓貼在臉上,瞄了眼在旁的朝空搖杏。
兩人的身上,盡是一樣的髒。
她沒好氣地冷笑說:“這不是你在祭典上帶的女孩嗎?哼, 被我說了幾句就跑了?膽子真小。”
朝空搖杏不禁抿了抿脣,胸口一陣悸動,但還是沒有張口說話。
“你沒有留下來看祭典?”江源慎問。
“爲什麼要看那種無聊的放飛祭典?放飛前幾盞我就下山了。”
黑澤憐愛微微歪頭,柔順的黑髮傾瀉而下,室內的光線靈巧地穿過發隙。
“這樣.不過話說你怎麼回事,真來看我笑話的?”江源慎的脣間不自覺地露出微笑。
看着眼前依然清秀的少年揚起的微笑, 黑澤憐愛愣了下。
——這傢伙怎麼回事?現在擺出一副對在自己獻殷勤的模樣?以爲自己會原諒他沒幫自己說話?
“不然呢?”從少年的笑容中恍過神,黑澤憐愛的脣瓣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這個破島沒什麼好玩的, 還是這裡有意思。”
從她黑髮的縫隙,能看見小巧玲瓏的耳朵。
江源慎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黑澤同學,你真的挺無聊啊。”
“我倒是沒想到你會是這麼熱血的人。”黑澤憐愛交替着白皙的雙腿,對着伊藤潤說,“警官繼續吧,他要關幾年?”
“關幾年不至於吧”江源慎苦笑道。
“不是!這些全部是我的錯!”
朝空搖杏突然激起的聲音迴盪在室內,
“要追究責任的話,沒和小慎說就離開的我纔是罪魁禍首,如果我沒有離開,小慎就不會去搶劫自行車。”
江源慎淬了口唾沫, 在她旁邊低聲說:“.我覺得那是借。”
“不管怎麼樣,都不是小慎的錯!”朝空搖杏的語氣中閃爍着淚光, 捂着臉呻吟似地說, “我好恨自己,簡直想以死謝罪,都是我太不中用了, 真的對不起,都是我害的。”
黑澤憐愛修長的睫毛一垂,對少女的哭泣視而不見,冷聲嗤笑:“哼,這麼愛表現,那就是你的錯咯。”
見進門的少女沒有要幫忙的意思,那個男旅客立刻又恢復如初。
“少在這裡擺出一副捨己爲人的姿態行不行啊?你們是在道德綁架我啊!沒錢就趕緊說,我們趕緊辦了,嘁,一羣鄉下人。”
江源慎漆黑的瞳孔直瞅着他說:“這裡不是鄉下,這裡是有着上千人生活的知鳥島,將來一定會更好。”
男旅客輕輕聳肩,挑起嘴角冷笑道:“那又怎麼樣?再來幾次大地震,不就只剩下幾百人了?還更好?做夢去吧你。”
這話一說出口,有的值班男警官直接怒氣衝衝站起身來。
“喂!你說什麼話!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怎麼了?我哪裡說錯了?你們這裡不就是地震?之後還經常有小級的地震?知鳥島的人不是一直在少?我哪裡說錯了?”
“你這傢伙!這裡是知鳥島的警局!”
“來啊,你過來打我啊,你打我看看你的這身衣服還能不能保住!”
港口的魚腥味和雨天獨特的氣味混合在一起,夾雜着呼嘯風聲,送進鼻尖。
聽着他們的對話,江源慎不由得皺起眉頭,握住拳頭不去發作。
黑澤憐愛雙手抱臂,黑裙底下露出雪白的大腿, 語氣陰冷。
“好吵,喂,你的破自行車多少錢?”
見黑裙少女說話,那男旅客輕撫劉海,笑着說:“三百萬!”
“行,我賠你。”
“好,等等.什麼?”
黑澤憐愛的手捋着黑髮,不耐煩地說:
“我說那些錢我賠給你,你拿着錢離開這裡,今後別讓我在知鳥島見到你。”
那男旅客露出驚愕的表情。
“是三百萬,不是三十萬,你有聽清楚?”
“當然有聽清楚,你要現金還是卡?”
“.沒有,我想起來了,我的自行車不止三百萬,還有其他的專屬配件.”
“多少?”
“四百萬。”
“行。”
“.等等,五百萬。”
“可以。”
“不,六百.七百萬!”
“行,你還要繼續加?”黑澤憐愛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當然,等等”男旅客一臉困惑地望向江源慎,“我要加多少錢才合適?”
江源慎咧嘴。
你問我?
雖然那輛自行車手感真的很好,也是自己騎過最好的一輛自行車了,但確實不值這麼多錢。
接着,他望向黑澤憐愛說:“不用被他牽着鼻子走的。”
“一輛自行車而已,記住了江源,世界上沒有什麼是錢解決不了的。”黑澤憐愛一隻手輕輕敲擊着桌面,一隻手指向大門傲慢地說,“喂,我給你八百萬,你去門口站着等。”
那男旅客一臉詫異,但看見江源慎的表情一副無奈時,立馬反應了過來。
“欸!好嘞!等您~~”他嬉皮笑臉地躬身,又握起江源慎的雙手說,“謝謝兄弟。”
“呵呵.”
江源慎只好苦笑,他現在沒辦法。
看來從今天開始,必須要找能賺錢的活兒了。
伊藤潤走到他身邊,低聲問:“江源,她是什麼來頭?”
“我曾經在東京的同學。”
“東京人?這麼有錢?”伊藤潤微微睜大了眼睛,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謝謝你,伊藤叔叔。”江源慎說。
恰時,朝空搖杏倏然站起身來,對着黑澤憐愛來了個近乎九十度的鞠躬。
“謝謝你!這位同學!”
黑澤憐愛不動聲色地看着她垂下的短髮,糊弄般地拉起嘴角:“哦。”
“謝謝你黑澤同學,錢我會還你的,謝謝你過來幫我。”江源慎拍了拍朝空搖杏的肩膀,讓她起來。
“小慎也要!”
朝空搖杏不僅沒起來,反而拉着江源慎一起鞠躬。
聽了他的話,黑澤憐愛白皙的臉頰染上一層紅暈,故作平靜地交替着雪白雙腿,挺起誘人的胸部。
“過來幫你?開什麼玩笑?我只是散步順路過來看熱鬧的,你以爲我那麼閒?那個人我只是不喜歡他的話,和你們沒有關係,懂嗎?少在這裡自以爲是。”
她那被布料包裹的胸部隨着呼吸起伏,耳根都霎時紅潤,血管在隔着薄薄皮膚突突跳動。
江源慎不禁苦笑。
黑澤憐愛儘可能地想讓自己的話聽上去像順口一提,但表露出的反應顯得過於微妙。
“能把那輛自行車給我嗎?錢我會想辦法還給你。”他挺直腰肢說。
“你要那破自行車做什麼?”黑澤憐愛茶水晶般的眼眸凝視着他。
“有點感情了吧,畢竟是過命的交情,讓它一個躺在田壟裡我有些於心不忍。”
“.”
就在伊藤潤以爲事情要結束時,門口又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伊藤警官?怎麼回事?江源那小子還沒給我抓起來嗎!”
話語伴隨着一道急促的皮鞋踏地聲,傳入耳中。
走進警局的,是一臉憤怒的靜海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