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姬玖嵐這次,之前的五起失蹤案都在同一個地方發生。資料上有照片,那地方看上去就是一棟很普通的三層高公寓樓,有點像學生宿舍。根據資料上說,這座公寓樓就在一所211重點大學的後門對街,在裡面租住的要麼是考研複習生,要麼就是剛畢業還不願意離開學校這一帶的應屆生。
第一起失蹤案發生在兩年之前,失蹤者是兩個人,一名是考研的複習生,一名是應屆畢業已經工作的,兩個人都是女的,也是大學同學,共同租住在同一個房間裡。
複習生平日白天會在學校裡自習,到了十點左右纔會回來,而上班的女生回來的會相對早很多。
某天,複習生回到公寓後,發現她的室友並沒有在屋子裡。不過她室友的提包、手機、衣服、鞋卻都在,所以她也沒想太多,可是過了整整一晚她的室友都沒有回來。於是第二天這名複習生報了警。
警察還沒等查到線索,在兩天之後就又接到了失蹤報案,幾日前曾經報警的那名複習生也同樣無故失蹤了。
警方趕到兩名失蹤女生的公寓,並在屋裡尋找證據,可是屋子裡並沒有找到任何打鬥的痕跡,所能找到的指紋、鞋印也就只是這兩名失蹤女生的,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公寓的天花板上有一個灰色的手印。經過取樣分析,那灰手印是水泥,不過技術人員並沒能從中找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也沒有指紋可查。
不過,正因爲有這個手印的存在,警方也成立了專案組調查這起失蹤案,不過一查數月,卻始終沒有任何進展。
半年後,失蹤案再次發生,地點依舊是那棟三層公寓樓,只是換個別的房間,這一次失蹤的是個獨居的女白領,失蹤者的房間天棚上同樣留下了一個水泥手印。
先後兩次在同一棟公寓樓裡發生失蹤案,兩次都有灰色水泥手印按在天花板上,這絕對不是巧合,而警方也相信同樣的案件一定會再次發生。這一次當地警方下了大力氣,他們悄悄在公寓樓的走廊裡安裝了攝像頭,並派人24小時進行無死角監視,同時也有便衣警察在公寓樓附近待命,只要發現可疑人物,警察會在十秒內包圍公寓。
不過警方並不認爲兇犯會再次行動,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失蹤案竟就在警方佈置好監控系統的第二天發生了!而且這一次失蹤的情節更加誇張!
失蹤案發生在一對小情侶租住的房間內,當時兩個人回到公寓裡,男的去衛生間上廁所,等他出來的時候,他的女朋友卻已經不見了,在天花板上則留下了一個水泥手印,那手印是剛剛按上去的,水泥還在向下淌。
男的進出衛生間連一分鐘都沒用上,而警察那邊也沒有在監控中看到任何可疑人士進出大樓。
那個水泥手印是誰按上去的?而最最關鍵的是,失蹤的女人是從哪裡離開的房間?這些疑問沒人能夠回答,但唯一能確定的是,製造連環失蹤案的兇犯正在向警察發出挑戰!
隨後警方進一步加大了力度,增派了人手,不過那個怪手擄劫者卻選擇了偃旗息鼓。一直到今年的年初,這個神秘怪手纔再次行動,而且這一次又是雙人失蹤,警察依舊找不到任何破案的線索。
爲了防止有更多的人遇害,警察只能封鎖了公寓,禁止任何人入住。
失蹤案也真的就此停止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可是就在半個月前,公寓樓隔壁的一棟民居里,一名走讀的大學生在臥室裡消失了,她的牀頂天花板上留下了一個水泥手印。
兩年內屋5起失蹤案,7名女性無故失蹤,警方至今沒有找到犯案兇手的一丁點線索,而且這個怪手擄劫者必然會再次行動。
爲了破案,當地警方制定了一個危險的計劃,他們解封了那棟三層公寓樓,並邀請了在省內出名強悍的姬玖嵐作爲誘餌,一個人住進樓內。她所住的房間裡裝了27個攝像頭,就連衛生間都有,當然,所有負責監控的警察也都換成了女警。
頭一天,一切正常,到了第二天夜裡的時候,所有的監控攝像頭幾乎在同一時間內只剩下雪花圖像!姬玖嵐攜帶的通話設備中傳出了她的一聲驚呼,隨後便沒了動靜。當外圍的警察衝進屋裡時,姬玖嵐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這一次,在屋裡到處都按滿了水泥手印,整個房間幾乎都被塗成了灰色。
事情的經過我瞭解完了,如果要我說出一個可以讓人以這種方式失蹤的案例,我能想到的有兩個:一個是陰陽界以西,安老頭那棟吃人的古宅;另一個便是開靈道的習麟。至於到底是哪種情況,我想除非我去現場看一看,不然只憑空想是肯定沒辦法得出結論的。
於是第二天一早我啓程出發,中午時趕到了失蹤案發生的城市,並在一個小時之後見到了那棟三層公寓樓的全貌。
那棟樓被夾在一棟6層的老式住宅樓和一個大超市中間,大樓的門前拉着長長的黃色隔離帶,路過這裡的人們都會往樓裡看上一眼,或是指指點點地議論着,但是沒有人願意靠近它。
陳剛因爲隊內工作的原因並沒有跟我一起過來,不過他給了我一個當地警察的電話。陳剛說他會幫我提前打個招呼,讓對方幫我提供一些案件相關的線索,或者提供一些其他必要的幫助,總之這個人是信得過的。
我現在就想進樓看看,晚上也許還要過來,這大樓裡的監控也許還工作着,周圍也可能有便衣看着,所以這個電話還是有必要打一下的--我倒不指望這個人能幫我什麼忙,我只是不希望被當成可疑分子。
而就在我拿出電話剛準備撥號的時候,突然那被封鎖的公寓樓開了門,緊接着一個比我更可疑的人從裡面走了出來!這大冬天的,地面都結冰了,他竟然只穿了一套單西裝!
“嘿!不怕冷那哥們!”我衝着那個“可疑人士”喊了一聲,並笑着招了下手。
習麟看到我時愣了一下,隨後便皺起了眉,露出一臉的不爽。他快速從臺階走下來,跨過隔離帶衝到我的面前,然後用極低的聲音問:“你怎麼來了?”
“爲了九公主唄。她的同居女友託我來救她。”我說。
“同居女友?”習麟也同樣詫異地問了句。
“你不知道?”
習麟一搖頭。
“我還以爲你們挺熟呢。”我道。
“普通同事而已。不說這個了,你準備要怎麼查?”習麟問。
“還沒什麼想法,正打算進樓裡看看呢,你有什麼線索嗎?”我反問了他一句。
“目前還沒有!”習麟冷着臉搖頭道。
“所以你也是打算晚上再過來瞧瞧?”我問。
“是有這個想法的。不過……”習麟的眉心都皺起了一個大疙瘩,他緊盯着我,似乎是怕我又壞了他的事,但又彆扭着不想主動提出讓我配合他。
“到此打住。我不問你了,你想怎麼查是你的事,我呢,也按我自己的套路走,咱倆互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這總可以了吧?”我提議道。
習麟緊盯着我的眼睛,我則笑呵呵地回望着他,其實我根本沒想如何針對習麟,只是在琢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該去哪消磨時間,不過我的表情在習麟看來或許就另有深意了。
果然,他深呼了一口氣,然後將一個頁夾使勁打在了胸前。
“這是我查到的東西!晚上10點,學校後門門口集合,之後的行動我來指揮!”習麟板着臉說道,然後轉頭就走。
我知道,就像我不喜歡他一樣,他也討厭我,所以我也沒繼續做討人嫌的事,接了頁夾便不去打擾他了。隨後我在學校裡找了個校內的熱飲店,然後一邊喝着熱檸檬茶,一邊翻看着習麟找到的資料。
頁夾裡面放着的是幾份舊剪報的照片,而所有的照片上幾乎都可以找到三個:黑手黨。
就算不細看我也知道,這裡提到的怪手黨絕對不是意大利的mafia,而是報紙爲了噱頭而給連環殺手起的名字。我把簡報上的內容詳細看了下,果不出我所料,這個“黑手黨”在94到96的三年裡製造了多起綁架、販賣婦女、以及殺人案,因爲是多人團伙犯案,而且主謀者在作案後會留下一個黑色手印,所以被稱作黑手黨。
在96的年末,以楊延濤爲首的“黑手黨”7人團伙被警方抓獲,次年3月主犯楊延濤被判處死刑,兩個月後執行了槍決。其他從犯要麼同爲死刑,要麼是無期,總之沒有任何一個從監獄裡出來。
剪報中還提到了楊延濤留下黑手印的原因。
楊延濤在山區出生,父母都在黑煤窯打工,煤窯的老闆是當地一霸,所有人都怕他。山裡有個有文化的老頭總是說那惡霸一手遮天,這個詞也深深印在了楊延濤的腦子裡,所以他在作案後留下一個黑手印,意思就是他現在也可以一手遮天。
習麟給我的資料就這麼多,不過大概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他懷疑製造連環失蹤案的兇手就是這個已經被槍決的楊延濤。
不過這其中依舊有疑點。坑司雙亡。
一個死了才7年的誘拐犯就有能力開靈道嗎?就算有鬼作亂,想把一個大活人在幾秒內轉移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另外,剪報上提到的是黑色手印,但那些手印顯然不是水泥的,現在這個全新的水泥怪手印代表了什麼呢?代表了進化嗎?
我完全沒有頭緒,也只能等晚上實地看過再做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