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擊中這個胡賊首領的光頭,卻見他身體突然的一個極力後仰,石塊擦着前額,直擊在他身後一匹坐騎,只聽的一聲慘嘶,馬身當即破開一個大洞,那匹馬幾乎人立而起,將身上的那名胡賊掀落馬背,而後便雙蹄一軟,重重的翻倒在地,整個馬身正好壓在了那名倒黴的胡賊身上,這胡賊立時被壓得噴出一口鮮血,頭一歪便不省人事,眼看是活不成了?
經此一變故,胡賊當即人人自危,那光頭首領更是十分狡猾的,整個身體從馬背上滑落,倒掛在馬腹下面,並且還十分神奇的『操』控他那匹坐騎,轉身加速向後逃去。?
見錯失如此良機,我心中不由大感失望,當下發泄似的又將數塊石頭向着坡下的胡賊大力扔去,又擊殺了數名胡賊,『逼』迫的他們不由再次全體向後撤出了幾十米遠。隔着這麼長的距離,即使我的力氣再大,飛石對他們也構不成太大威脅了。再加上從遇敵到現在差不多一個時辰,我又是扛巨石,又是騎馬砍殺,又是飛石殺人的,即使體力過人,現在也感覺有點疲乏了,我也見好就收,在旁邊不遠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歇歇氣。?
正坐下就見張培樑上前抱拳致謝道:“多謝侯爺剛纔及時出手救援阻敵,不然我們說不定全部回不來了。”?
看着他們這邊還倖存的差不多二十來人,我心下暗罵了一聲活該,嘴上卻客氣道:“我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就不要謝來謝去的了。”說着,我又臉『色』一肅道,“不過,我希望張將軍約束好自己的屬下,剛纔要是你們早點聽我號令,退回坡頂,也就不會死傷這麼多人了。”?
張培樑有些羞慚的擡眼打量一下身周還倖存下的二十來個親衛,不由長長嘆了一口氣,沒說話。?
柳七這時上來打岔問道:“侯爺,我們下一步該如何?是守還是攻?”?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回答道:“現在胡賊的人數已經不足兩千人了。不過,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多於我們數倍。現下,我們也就只有靜觀其變了,看這夥胡賊下一步如何,再隨機應變。?
柳七捋了捋嘴角兩撇鬍須,又問道:“侯爺,剛纔又爲何返回這裡呢。照我看,我們要是向着平胡關全力撤退的話,想比現在可就安全許多了。畢竟,這裡還算是我們大楚領土,他們還是有所顧忌的。”?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我的一位長輩曾經告訴過我,對自己的戰友要‘不離不棄’。”?
這話我倒不是敷衍,我的二伯父曾經當過解放軍,參加過對外反擊戰,後來還光榮的受傷退伍,他常在酒後口述自己的光榮歷史,還常常的告誡我要對自己的戰友不離不棄。剛纔我折馬返回,多少有點受到了二伯父當年訓誡的影響,而另外一個原因是,我的直覺告訴我,返回這處地勢較高的坡頂,說不定能反敗爲勝。?
柳七聽了我這話,輕哦了一聲,笑了笑,沒再說話。?
這時,張培樑突然『插』言道:“我看這夥胡賊來歷蹊蹺,而且接戰至今,見他們攻守有據,指揮號令,嚴謹有序,不像是以往那些烏合之衆的馬賊,倒像是正規軍隊。而且,剛纔他們以牛角爲號,完全是鮮卑正規軍的做爲。”?
“張將軍的意思,這夥人很有可能是鮮卑軍隊假扮的?”?
其實,我早就有此懷疑了,這夥胡賊表現出來的戰鬥素質,以及胡賊首領表現出來的指揮才能,都不可能像是那些山賊之流的馬賊。?
張培樑很是嚴肅的點了點頭。?
柳七淡然道:“其實之前胡寇侵入幽州,四處擾民,我和靖王爺就懷疑是鮮卑人所爲了,可惜都一直沒有找到有利的證據。”說着又輕輕一嘆道,“更何況,現今形勢,即使我們拿出證據來,對之鮮卑又能奈何?”?
張培樑恨恨道:“該死的鮮卑人!當年要不是我們大楚,他們早就被匈奴人滅族了。”?
我心想還不是你們大楚自己養虎爲患惹的禍,要怪也只能怪元昌帝這個老混蛋的治國方針和外交政策錯誤百出了。?
我分析道:“若這夥胡賊真是鮮卑正規軍假扮的話,我看他們是不會輕易撤走了,必定要將我們置於死地,全部滅口,以免走漏的風聲。”?
柳七點頭道:“看來是如此了,要是一般的馬賊,在遭受如此巨大的損失後,早就應該知難而退了。”?
張培樑眉頭一皺:“那該如何?”?
我輕輕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心中卻是對他又輕看了幾分,這建威將軍實在是名不副實的很,貌似除了口才尚可,身手尚可外,其智謀和領導指揮才能實在是欠缺的很。?
沉默了一陣,見他還是一臉徵詢之『色』的盯着我看,我沒好氣的說道:“現在我們也只能祈禱敵人再次分兵四處了,到時我們再來一次集體衝鋒,再多消滅一點他們的兵力,說不定就可反敗爲勝。”?
張培樑扭頭看了看坡下,皺眉道:“看樣子,胡賊這次是不會分兵了。不如……我們現在悄悄向後撤走吧。”?
“向後撤?”我不客氣的瞪了他一眼,“那不是離着平胡關越來越遠了?到時萬一被胡賊追上,我們更是難逃一死。”?
張培樑抿抿嘴,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終就沒再出言。?
柳七擺出一副高人的架勢,油然道:“其實,我倒有一個退敵之計。”說着便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就是不知侯爺肯不肯去做了?”?
我心中一動,說道:“柳先生但說無妨。”?
柳七整肅面容道:“我看侯爺你的飛石絕技很是了得,死在侯爺此技之下的胡賊也不下數十人了,而且侯爺你的步法很是迅捷,體力也是明顯強於衆人,只要侯爺你主動上前飛石襲敵,以少積多,必將給敵人以重創,到時敵我雙方人數相當後,我們再率衆出擊,必當一鼓而下。”?
聽了他這個鬼點子,我心中不由暗罵。叫我獨自一人主動出擊,單挑對方的將近兩千人,這不等於找死嗎?到時對方千箭齊發,我不是立時就成刺蝟了??
我皺眉道:“這雖說也是個辦法,但敵人畢竟也不是靶子,站着不動不反擊?”?
柳七馬上蠱『惑』道:“侯爺放心,只要你與對方相距百步之外,敵人的弓箭就不能傷到你絲毫。而我剛纔觀之侯爺,居然在百步外就能傷敵,如此,不是明顯立於不敗之地了嗎?”?
我一想也是,自己現在的速度,可是跑起來像陣風一樣,即使比起奔馬來也不遑多讓,到時敵人來追時,必不會被輕易追上。雖說如此自己肯定要跑來跑去的,會很吃力,也相當的冒險,但現今這種情況下,也只有盡力一試了。不過,我還是心存疑慮道:“到時若胡賊被我惹狠了,不計一切的強攻山頂怎麼辦?”?
柳七一副胸有成竹的回答道:“他們若真如此的話,那就更好辦了。我們會預先在這處坡沿準備好儘量多的巨石,到時侯爺只要先一步趕上坡頂,我們再以滾石襲之,必將殺得他們大敗。若可能的話,我們全體出擊,將這夥胡賊一網打盡。”?
一網打盡!?計劃是好的,就是不知到時是不是一切如我們所料的一樣。?
又再權衡考慮了一陣後,我便點頭答應道:“那就依先生所言,我盡力一試吧。不過,爲了節省體力,我想還是騎馬的好,四條腿總比兩條腿跑得快。”?
“我看侯爺的兩條腿,必不必四條腿跑得慢。”?柳七笑了笑,“不過,侯爺你既然堅持,騎馬也無所謂,只是騎在馬上,一來飛石的力道會有所減弱,二來也不好取石。”?
我擺手道:“這個無妨,站在地上坐在馬上,我的力道都差不多,石頭只要先裝在袋子裡,系在馬背上就行了。”?
我既然都這麼說了,柳七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我當下也顧不得休息,重新站起身,大聲命令自己的部下去搬石頭,儘量挑大的,並且徵用了別人坐騎上裝東西的兩個大袋子,開始往裡面裝合適大小的石頭。畢竟時間不等人,等天黑後,就難以阻敵,更別說反敗爲勝了。?
柳七這次一改之前的不作爲姿態,跟着我一起給我挑石頭。而張培樑折悶聲不響的帶着他自己的屬下,乖乖的去搬石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