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許老爺子憤怒,情投意合倒還正常,但那個已定終生,意思就是他們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已經做了某種夫妻之間才能做的羞羞的事情,由不得丁老族長不生氣。
畢竟當他這句話說出來,所有人都知道丁家與許家的聯姻成不了。
不說丁家丟不起那個臉,關鍵許家作爲傳承千年的修真世家,千年傳承,家風嚴謹,有些事私下做無妨,但絕不能擺在明面上。
而兩家聯姻本來就是丁家高攀,而且聯姻者還是許家第一繼承人,現在發生這種事,許家根本不可能繼續下去,哪怕許世豪再喜歡丁萱也沒用,除非他許世豪能真正成爲許家家主,或者修爲達到金丹天境界,到那時候才能憑藉自身強大實力無視任何異樣目光。
最關鍵的是,丁萱並不喜歡許世豪,這麼一來,甭管古軒與丁萱能不能成,反正丁家與許家是沒可能了。
這就是古軒的打算,破釜沉舟先將他們的事攪黃再說別的,自己能不能成不知道,反正丁家許家肯定成不了。
丁老族長當然知道他的險惡用心,幾乎是怒髮衝冠的一砸手杖,指着古軒正準備發飆,突然門外傳來管事的高呼:
“許氏許昆攜長子許世豪到!”
這一聲直接讓丁老族長準備出口的話憋了回去,所有人目光轉向門口,看到一個身着錦袍的中年男子帶着幾人大步走了進來。
這中年男子模樣與許世豪有七分相似,但更加成熟穩重,上脣有一撇修理整齊的八字鬍,頭戴精緻發冠,舉手投足間儒雅氣息十足,從大門中進來,遠遠就向丁老族長拱手笑道:
“有事耽擱來遲了一步,還望丁族長恕罪。”
望着一臉笑容走來的許昆,本應很高興的丁老族長一臉的尷尬,連回禮都一時忘了,這讓許昆有些驚訝,再注意丁老族長臉上殘留的鐵青,以及周圍賓客詭異的目光與竊竊私語指指點點,反倒是站在丁老族長前面的古軒讓他們忽視了。
而許世豪一進來便雙手揹負在許昆身後長身而立,玉樹臨風挺拔的身姿讓衆多丁氏少女目不轉睛,衆多少女的目光讓他頗爲受用,嘴角微微一翹,但目光卻是掃遍全場尋找丁萱,很快找到了含羞帶澀的美人,還以爲是她看到自己來而羞澀,還頗爲高興,但很快注意到她的目光根本沒看自己一眼,而是看向另一邊,沿着她的目光他看到了古軒,頓時好心情消失的一乾二淨。
而這時他也發現了廳內的異常,父親許昆向丁元秋問道:
“丁族長,這是?”
丁老族長臉色漲得通紅,手杖猛點地面痛心疾首道:
“許昆賢弟,老夫對不起你們啊!”
許昆頓覺有些不妙,趕緊追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丁族長請明言。”
“唉!”
丁元秋欲言雙止,欲止又言,半晌不知道怎麼說出口,這時古軒突然笑了一下,轉身向許昆拱手道:
“此事老族長不好說,就由我來代言。”
不知爲何,此時丁老族長突然鬆了口氣,手杖猛的一頓大嘆口氣背過身,一副眼不見爲淨的模樣。
古軒腰板一直,沉聲說道:
“事情很簡單,剛纔我已在衆人眼前替自己向丁老族長求親。”
他話音剛落,許世豪就臉色一沉,反倒許昆臉色正常笑道:
“少年郎有勇氣,不知看上了丁家哪位小姐?”
古軒一臉微笑說到:
“我喜歡的是丁萱小姐,我們情投意合,已定終生。”
許昆臉上笑容僵住,許世豪更是當場變得極爲難看,渾身氣息不由自主暴漲,一股超過一般道基天的靈壓撲面壓下,古軒衣袍聞風吹得‘噼啪’作響,但他站在那裡眼皮都沒眨一下,反而還向許世豪拱了拱手道:
“不好意思,她已經是我的人了。”
滿廳頓時譁然,衆人熾熱的目光哪怕丁萱的大方也承受不住,羞澀的低下頭。
而許世豪臉色鐵青死死盯着古軒,一字一頓說道:
“你找死!”
倒是許昆還保持着風度,雖然臉色同樣難看,但好歹涵養比自己兒子更強,也沒理古軒,直接向準備裝鴕鳥的丁老族長問道:
“此事元秋兄不給我許家一個解釋麼?”
丁元秋知道此事沒法躲避,回頭嘆道:
“此事我也是剛剛纔知道,許昆賢弟你該知道,我萬萬不敢在此事上欺騙你,不過今日有此事是我丁家對不起你,聯姻一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許昆死死盯着丁元秋半晌,最後還是沒有發飆,就如丁元秋所說,丁家絕對不敢在這種事上面侮辱許家。
雖然很憤怒,但長久居移體養移氣,而且自己還是許家族長,一舉一動都代表着許家,而且丁家也不是軟柿子可以隨便捏,思來想去,許昆還是勉強壓住心中怒火。
至於古軒,他只是淡然看了一眼,冷冷說道:
“少年郎的勇氣本座的確佩服,有一句話想講給你聽。”
“前輩請說。”
“做什麼事情之前,最好先考慮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
許昆眼皮子一擡再也不看古軒一眼,大袖一揮轉身就走。
他走了,但許世豪沒走,許昆是許家族長,做什麼都要三思而後行,哪怕再恨,他也不可能親自對小輩做什麼,哪怕放狠話都不行,不然傳出去就是他許家仗勢欺人。
雖然這種事他們沒少幹,但起碼不能擺在明面衆目睽睽之下。
但許世豪不同,他也是年輕人,還是當事人,他有一萬個理由對古軒出手而不被人說閒話。
等老爹一走,他壓抑許久的憤怒當即爆發,一股遠超在場絕大部分人的強大氣息如潮水一樣涌出,周圍頓時摔倒一大片,離得近的連滾帶爬退出老遠清出一片空地,他眼中精光一閃,兩道無形透明氣箭射向古軒。
‘砰、砰’兩聲悶響,三師兄憑空出現在他面前揮袖將兩道氣箭擋下,抱拳向許世豪一禮:
“明神峰戴羽見過許師兄!”
許世豪眉頭一皺,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沉聲道:
“你要爲他出頭?”
三師兄苦笑道:
“師弟有難,我這個師兄在此怎能袖手旁觀。”
“他是羽辰真人徒弟?”
許世豪非常意外,雖然早知道古軒這個人,但他之前從沒看在眼中,並沒有特意調查,沒想到竟然拜了羽辰真人爲師,如果這麼一來,想動手就得費一番功夫了。
是的,此時在他心中古軒已經是個死人,做爲元虛仙門真傳弟子,自己定好親的女人竟然被別人截胡了,說出去臉都丟盡了,如果不報這個仇這輩子都會被人指指點點嘲笑,哪怕是羽辰真人弟子也一樣。
“奪妻之仇不共戴天,哪怕是羽辰真人弟子也一樣。”
他第一時間就將這個奪妻之名安在古軒頭上,雖然很丟臉,但反正臉都已經丟了,再丟一次也無妨:
“接我一劍不死,此事一筆勾消!”
話音一落,戴羽臉色大變大喊:
“不可!”
“不要!”
“且慢!”
丁萱緊捏着絲巾站起來,丁老族長臉色同樣大變欲阻止。
雖然恨古軒要死,但畢竟是羽辰真人弟子,要死也不能死在丁家莊園。
但此時許世豪已下定決心,伸手虛抓,整個丁氏莊園中的元氣被引動向他匯聚,元氣倒流成河穿過大門匯聚於他手中,凝成一口流光溢彩的透明光劍,隨着他伸指點下,一閃即逝。
“砰!”
三師兄剛祭出的法寶寶光被洞穿崩碎,丁老族長手中手杖一頓,大廳屋頂浮現層層靈光網絡,化成一層光幕垂在古軒與許世豪之間,但下一秒光幕便被洞穿,光劍蠻橫撕開光幕射向古軒。
“不要!”
丁萱花容失色的將手中絲巾扔出,迅速化成一層青色光幕飛出,但已經來不及,只有眼睜睜看着許世豪全力一劍刺中古軒胸口。
“譁!”
一個巨大的虛影從古軒身上飛出,化成一個羽辰真人模樣的光人,大袖一揮將光劍打成漫天光點灑落,怒聲喝道:
“何人膽敢傷我徒兒!”
伸手虛點,所有人只聽到一聲輕嗡,便感覺到整個大廳虛空頓時塌陷下來,無窮力量壓向許世豪,而許世豪面對這天塌地陷臉色絲毫未變,一臉決然的一拍腰間一塊精美玉佩崩碎,化出一個白髮白鬚仙風道骨道人,同樣大袖一揮,一圈白光擴散將塌陷的虛空強行撐開。
沒有阻攔,許世豪並指一點,再次凝出光劍毫無保留斬中古軒,一圈氣浪膨脹光劍炸開成漫天光點遮住所有人視線。
“師弟!”
三師兄一臉鐵青,丁萱驚叫着衝了出來,卻是見到那漫天光點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蠻橫的推開,露出衣服被炸得粉碎但毫髮無傷的古軒,她恰好一頭撞入他懷中被他抱住。
“不可能!”
許世豪對自己那一劍非常有信心,哪怕是罡煞天修士也不可能擋住他這一劍,何況僅僅只是一名練氣境小修士。
但事實就是如此,對方的確擋下了,雖然看起來很是狼狽,但看起來絲毫無損好像沒有受傷一樣,特別是......
他突然盯着古軒強壯的無以形容的身軀中泛起的金屬光澤,眼中露出一絲不可思議道:
“銅澆鐵鑄!”
“銅澆鐵鑄?”
這句話周圍許多人都聽到了,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一臉的震驚加不可思議,哪怕是三師兄都不例外。
在場的或多或少都與修真界有關係,怎麼會不知道金剛不壞之身第一層境界銅澆鐵鑄是什麼,以及代表着什麼,正因爲知道才震驚。
退至大廳最裡面的丁老族長同樣一臉的驚訝,臉上表情不由自主的緩和下來,看古軒的目光不再像剛纔那麼憤怒。
古軒當然沒時間注意這些,他此時摟着丁萱柔弱無骨的嬌軀向許世豪咧齒一笑:
“你猜對了,但沒獎。”
粗壯的脖子緩緩扭動,咔咔骨骼脆響聲中一股叫做力量的感覺撲面而來,他伸手虛抓五指間氣勁爆開啪啪作響,沉聲說道:
“許師兄修爲精深,師弟已經領教了,不知道師兄覺得師弟我修爲如何,配不配得上丁萱姐。”
許世豪一臉陰沉盯着古軒,數秒後冷哼一聲:
“奪妻之仇不共戴天,你且得意幾天,很快你會知道辱我許家會有什麼後果。”
大袖一甩,化光衝出大廳沖天而起消失不見。
他不是傻子,哪怕再恨再憤怒也不會上古軒的當而動手。
他可以用怒極失控的理由向古軒出一次手,但絕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那樣就是正面挑釁羽辰真人了,他以及許家都承受不起那種後果。
如果是普通弟子,哪怕是本門內室弟子,殺了就殺了,只要付出一定代價一樣能擺平,但古軒是羽辰真人的親傳弟子,同樣有身份有地位,他想要報仇,必須走正規途徑,堂堂正正在生死臺上擊殺。
古軒就是知道這個,纔敢正大光明的挑釁許世豪,反正有個牛皮的師父在後面撐着,不管佔不佔理,都不怕有人搞小動作對付自己。
許世豪不受激將離開他有小小失望,但想想又正常,這又不是小說中的反派智商負一百,他許世豪不但出身世家又是仙門真傳,還能混到許家第一繼承人這一步不可能是傻子,佑大許家也不可能讓一個輕易衝動的後人當繼承人。
出手一次還可以用怒極失控當藉口,再動手就說不過去了。
古軒在前世看許多小說中有一句話叫做:死掉的天才就不是天才,只要幹掉天才就不會有人來追究。
這句話純粹是扯蛋,隨便用腦子想想,你將我家的天才幹掉了,我家天才沒了,雙方又結下死仇,我不拼命將你家的天才幹掉,等你家天才以後成長起來再將我全家幹掉麼?這是什麼智障邏輯纔會有這種想法。
都已經發展到互殺對方天才繼承人的地步,還能指望以後和平發展不成?也太天真了吧。
當然,以上是指無節制的仇殺,但如果在第三方見證下,有底線的約鬥之類,這樣不管輸贏同樣結仇,但好歹仇恨都在可控之內,不至於不死不休。
古軒可以猜測得到,許世豪肯定會通過宗門向自己發起生死決鬥,而且很快,估計就在這幾天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