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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威?”一旁的古德里安聲音帶着疑問,他並不是對龍威這個專有性名詞不熟悉,只是這種概括太過籠統。
在卡塞爾學院關於龍威的專有性解釋中,龍威是一種情緒,是其他生物根治在血統深處,對龍恐懼的情緒,那是被烙印在基因之中的本能, 就像是食物鏈底端的兔子面對猛虎會瑟瑟發抖一般。
“也算的上。”古德里安自問自答。
“怎麼算得上啊,你這是在變相說北極出現了龍啊!”芬格爾反駁。
“有目擊者嗎?”凱撒盯着eva發問。
“對對對,凡事要有證據,你就算是教授也不能製造恐慌啊。”芬格爾指着古德里安。
“誰放他出來的?”古德里安眉頭一皺,這傢伙之前一直都在學院的禁閉室裡吃牢飯。
凱撒不理會這兩個傢伙,將目光看向eva。
他已經待在卡塞爾學院很長時間了, 在諾諾不在,楚子航執行任務的這段時間, 他都快無聊的發黴了。所以這時候他的思維格外發散。考慮的方面也會格外充分。
只憑借極寒就發出龍王入侵的警報, 這並不是eva的做法,雖然大面積的海域在極短的時間內結冰,但是現在是初春的季節,天氣本就不太溫暖,出現倒春寒的想象,也在情理之中。
“不曾有生還目擊者,在剛剛,我接到了一組求救信號,於是在深入探究之後,我接到了一支進入北極圈的氣象科考隊傳回來了一段視頻。”
源氏重工中,輝夜姬恭敬的朝着兩人開口說道。
“打開。”夏彌聲音傳來。
下一秒,屏幕上的巨大冰原開始縮小,藍色的天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冰天雪地的畫面, 周圍的寒風發出厲鬼般的哀嚎,更底下的傅念還能清晰的聽到靴子踩在厚厚雪層上的嘎吱聲響。
鏡頭只是輕微的搖晃, 看來是手持攝影機的人狀態並不是特別的糟糕, 更遠出的後面, 還能聽到有人在用俄語和芬蘭語說話。
前方的白茫茫雪原上,銀色的熱氣球剛剛升空,身穿科考隊制服的工作人員正在架起三腳架,也有人在抓緊搭設帳篷和在冰面上鑽孔。看來他們準備在這裡臨時休息。
“根據傳回來的求救訊息,我調查了這支科考隊的信息,他們是芬蘭和俄羅斯聯合做成的考察隊,目標是撤出俄羅斯設置在北極圈內的考察隊,他們計劃駕駛雪地車在冰面上跋涉大約三百海里,跟俄羅斯派出的破冰船匯合。”輝夜姬給出解釋。
從視頻中傅念可以看出這是一對訓練有素經驗豐富的科考隊員,他們一路上記錄氣溫和風向,並且還提取海水和冰的樣本。
他們所有的工作都在有條不絮的進行,在空中飛舞的毛絨大雪落在他們的肩膀,然後隨着凍結的哈氣一起墜地。
依照氣溫回升的規律這時候應該是很溫暖的,但現在的這裡比同一年份相同時間段內要冷上太多太多。這很不同尋常,他們希望在這裡有所收穫。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遠處有序工作的工作人員忽然變得騷動起來,似乎發生了事情,這一刻,所有人都看向同一個方向, 手持攝像機的人也立刻將相機轉向那個方向,
那是太陽的方向,然而這一刻,那個方向除了溫吞吞慘白的太陽什麼都不存在了,
呼嘯的大風宛如刀割一般從肌膚上穿過,肆意飄揚的鵝毛雪卷着漩渦鋪天蓋地,
然後什麼都消失了,就像從一望無際的平原進入潮溼濃霧的山谷,從更遠的方向去看,大面積的輕薄雪塵在地平線的附近瀰漫,它們宛如黃沙般隨風向前,堅定的不容絲毫阻擋。
只不過現在的黃沙全部都是晶瑩的冰晶,冰面也開始震動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厚厚的冰層中突然出現,
被拿在手中的相機抖動的更加厲害,他趕緊將相機架在支架上,肉眼可見,周圍一種恐慌的情緒在研究人員之間蔓延,他們慌亂起來。
所有人都不顧一切的放下手中的工作調頭就跑,他們瘋狂的咆哮,喃喃說着什麼,有人在胸前划着十字。
最後一個傅念看懂了,他是在祈禱上帝。
隨着地面震動越來越大,冰冷的寒氣變得愈發濃郁,沒跑的人再也跑不了了,寒氣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和他們之間的距離拉進,然後穿過。
他們靜靜的站在冰面上,變成了蠟白色的雕像,他們的皮膚像是寶玉一般結着晶瑩的冰晶,他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美的讓人膽寒。
前方跑的人只是多活了片刻,他們在奔跑中被寒氣穿過,然後以奔跑的姿態被凝固,表情栩栩如生般被留在他們臉上,驚恐,慌張,難以置信……
遠處的攝像機靜靜的倒在地上記錄着這一幕,在無聲的冰原上記錄這絕美但令人窒息的一幕。生命如花般凋零,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身後更大的寒霧襲來,冰晶將攝像機籠罩,風從地面吹起,將它重重的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僅僅是短短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迴盪歡笑的冰原就徹底只剩下了寂靜。
溫吞吞的太陽掛在天空,俯瞰着無人冰原上的一幕,寒氣在地平線上繼續蔓延,攪動着風勁漸漸消失不見,
冰面也不再震動,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空氣中卻隱隱殘留着縹緲的歌聲,好像死神剛剛從這裡經過。
傅念看向一邊的夏彌,
夏彌也看向傅念,兩人的目光對視,平靜疊加在平靜之上,沒有驚喜,也沒有意外,他們靜靜盯着這一幕就像是路過的旅人靠在柱子上去看說書人的表演。
“有歌聲。”傅念開口。
“聽到了。”
“歌聲?”一旁的上杉越眉頭一皺,他怎麼什麼也沒有聽到?
“是鯨歌。”傅念開口。
“鯨歌?”凱撒猛然回頭,發現eva正在靜靜的注視着他。
古德里安和視頻中的曼施坦因好奇的看着凱撒和eva,不太明白兩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就是這種表情,凱撒盯着古德里安的臉龐,他從寒氣來臨前的那一刻就隱隱約約從視頻中聽到了什麼歌聲,
這聲音格外的奇怪,隱隱約約,就像是水流在裡指尖劃過,但卻能感受到它其中蘊含的浩瀚,就像能通過這一縷水流感受到大海的風起雲涌。當凱撒準備認真去感受它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什麼也感受不到。
他當時重點關注了一下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的表情,發現兩人都全神貫注的集中在視頻的畫面之上,好像只有自己聽到了視頻中的聲音。
事實上,也確實是他聽到了視頻中隱藏的聲音。
就連eva也是通過技術分析才判斷出寒氣中的歌聲背景。
“鯨魚之間交流的音頻低於人類聽覺的下限,他們聽不到,但是擁有鐮鼬的你卻可以。”eva看着凱撒解釋道。 щшш◆ тт kan◆ ¢O
從一開始她就在觀察凱撒的表情,事實證明,凱撒果然很出色。
“鯨魚?”凱撒的眉頭一皺,“你的意思是,在這巨大的冰層下面有一羣鯨魚在隨着寒氣移動?它們被一種危險的生物驅趕?”
曼施坦因教授和古德里安的眉頭同時一皺。
eva卻輕輕搖了搖頭。
“如果威懾是從鯨身上發出的,寒氣是隨着鯨移動的呢?”
“難道說!”芬格爾頭髮倒豎。
三人的面色同時鉅變。他們的思維在瞬間就連接到了一個頻道,頻道的名字只有一個字,龍!
考察隊遇到了一頭甦醒的龍!
“你的意思是……”曼施坦因教授隔着視頻屏幕盯着eva聲音顫抖,“這……這是言靈?”
“用鯨歌吟唱出來的言靈?”凱撒喃喃低語。
“但是這範圍……”古德里安盯着屏幕上機會將視線全部淹沒的寒氣,“這也太大了吧。”
中央指揮室陷入了一片沉默。他們盯着面前被寒氣籠罩的畫面,以及冰寒的雕像沉默不語。
事實證明,如果這真的是他們即將面臨的對手的話,這恐怕比他們遇到的所有龍王都要難以抗衡。這讓他們想到了曾經的擁有巨大身軀的龍侍,那是令人絕望的身體。
但事情可能更加糟糕。
“所以我們的對手是一頭鯨?”凱撒打破沉默,目光注視着eva開口。
“無法肯定,但在人類對龍族研究的歷史上確實有一個類似鯨魚的生物,秘黨關注了它幾千年,在希伯來神話中,”eva頓了頓,看了一眼曼施坦因教授,
這時候的曼施坦因教授的眉頭格外緊皺。
“它被稱爲,利維坦。”
“在那天,兩個獸將要被分開,母的獸叫利維坦,她住在海的深處,水的裡面。公的名叫貝希摩斯,他住在伊甸園東面的一個曠野裡,曠野的名字叫登達煙,是人不能看見的。”傅念低聲唸誦。
這段話出自僞經《以諾書》,是傅念在卡塞爾學院圖書館之中看到的,那段時間他在卡塞爾學院惡補關於混血種掌控龍族的秘密程度,
後來的夏彌也和他的行爲如出一轍,這本用希伯來文寫成,看起來很像《聖經》的書卻沒有得到基督教會的承認,因爲它路子太野,甚至會講類似天使背叛了神,和人類媾和,生下恐怖怪物的故事
但秘黨最喜歡研究這類神神怪怪的文檔,因爲他們認爲神話是扭曲的歷史,而這些神話中的歷史都指向龍族。
根據《以諾書》的記載,利維坦是上帝在創造世界的第六天製造的兩隻怪物中的一隻,它是混沌的巨龍,盤踞在大海的深處,至於它的形態,有說像巨蛇有說像鱷魚,也有說它是巨鯨的模樣。但具體是什麼樣子,沒有人類見過。
“如果真的是利維坦的話,言靈的規模已經代表他進行了繭化。”傅念盯着屏幕上的畫面低語。
“一望無際的大冰原,深不見底的海洋深淵,他要是再蠢到能被人發現,它真的可以和哥哥去比力氣了。”夏彌一語雙關。
傅念總感覺自己被內涵,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好像確實被發現了,十年前關於卡塞爾學院的絕密檔案中,有一份就是關於格陵蘭的。”
夏彌翻翻白眼。
“我們要出手嗎?”傅念猶豫了一下開口。“我雖然不喜歡在海下戰鬥,但夏彌如果覺得必要,我覺得可以試一試。”
“不用,利維坦出現的時機很不同尋常,是有人在用它來混淆我們的視線,這更加證明路明非身上隱藏着什麼驚人秘密,讓卡塞爾學院那羣傢伙先拖着,他們對利維坦的興趣比我們更加濃郁。”夏彌支着下巴,兩隻大眼睛中不時閃爍着令人脊背發涼的光亮。
卡塞爾學院
“如果他真的是利維坦的話,那代表它已經巨龍化,在加上他時刻藏身深海,也就無法用常規武器對他造成傷害,潛艇也太過危險。
我們應對他的方法就不能同諾頓一般調用大規模的執行部狩獵。”曼施坦因皺着眉頭盯着屏幕上的畫面,搖搖頭。
“大規模的執行部只會造成無謂的傷亡。元老會作出的決定錯了。”曼施坦因盯着eva開口。
“元老會的決定?”凱撒眉頭皺皺,雖然他知道自己的種馬老爹現在代替了他叔叔的位置,但是他依舊什麼消息也沒有得到。
“我請求連線元老董事。”曼施坦因教授朝着eva開口。
“這件事情施耐德教授在兩分鐘前已經提案,相信元老會會根據情況做出判斷。”eva朝曼施坦因開口,臉上帶着標誌性的微笑。
“施耐德怎麼說?”曼施坦因繼續問道。
“施耐德教授意圖組織一支精銳部隊前往格陵蘭調查。”eva說到。
曼施坦因眉頭一皺,他盯着eva一言不語,他作爲學院的高層清楚當初格陵蘭發生的大致經過。
eva微笑的看着曼施坦因同樣不說話。
“他還想親自領隊?”曼施坦因的聲音帶着深深疲憊。
“施耐德教授希望您能理解他的心情。”eva恭敬開口。
空氣陷入沉默,芬格爾好奇的盯着他們摸不着頭腦的對話。
一旁的古德里安罕見的支着下巴,垂閉的眼瞳之中帶着深思,但凱撒總有一種對方在摸魚睡覺的感覺。
“所以我們要去捕鯨是嗎?”凱撒開口。
“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