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身後卻漆黑宛如黑暗一般粘稠。
砰!
近乎就在喬薇尼將鏡子露出來的一瞬間,鏡面瞬間就變得四分五裂,但這些四散破碎的鏡子竟然全部都化成了濃郁看不到盡頭的黑暗。
喬薇尼的神經瞬間就宛如箭弦一般繃緊,眼瞳極速朝內收縮,整個身體赫然扭身揮拳。
入手毫無滯澀阻礙,喬薇尼立刻清楚的自己的進攻落空,身體本能縱身朝後一躍。
隨着她和身後距離的拉遠,
這一刻喬薇尼清晰的看到了身後那條黑色的傢伙,
那是一條漆黑巨大的黑色蛇頭,它吐着猩紅宛如滴血般的芯子,碩大布滿龍鱗的鼻息不合常理閃電般出現在了她的面前,然後重重的撞擊在胸口之上。
近乎同一時間,喬薇尼騰在身後的右手猛然拔出一把尖銳的軍刀。
軍刀狠狠的插在蛇頭的正中心,噴濺的血腥濺滿在喬薇尼的全身上下,灼熱的溫度宛如剛剛出鍋的開水一般燙在喬薇尼的身上,但她好像全然感受不到,右手狠狠抓着軍刀的刀柄,面容發出猙獰的嘶吼。
轟!
四濺的血花宛如瀑布般噴射在身後的走廊之上,喬薇尼也被蛇頭重重的盯着腹部身體,狠狠砸落在身後的水泥牆壁上,龜裂的紋路朝着牆壁四周蔓延,在這一刻支撐整個大樓的承重牆似乎都要瀕臨倒塌。
但喬薇尼盯着自己面前逐漸失去光澤的蛇瞳,她心滿意足的昏迷了過去。
……
路明非沉默的坐在輪椅上,在他的身後的路麟城同樣沉默不語,但兩人之前的氣氛並未就此尷尬,反而彼此之間氣氛正在逐漸變得熟悉起來,就像是一杯正在和空氣氧化的葡萄酒,等待着香醇的氣息在某一刻從鼻尖迸發跳動。
路明非盯着通道口的閘門逐漸打開,在這個過程之中,路麟城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個厚厚的毛茸紅毯子鋪在路明非的身上,將本就裹得嚴實的他變得像是一個糉子一般厚重難以移動。
如果此刻的路明非想要逃跑的話,光是身上的宛如蠶繭一般的衣服都能成爲他行動的巨大阻礙。
隨着閘門口的逐漸放大,外面的風捲着細雪撲面而來,在白茫茫的世界之中,一棟又一棟的蘇式建築出現在路明非的視野之中。
這是路明非第一次看到這裡的外面世界,在衆多的樓羣之中是一個庭院,庭院裡是大塊大塊的水泥地磚,以及兩顆高大的鋪滿樹枝的雲杉。
路麟城推着輪椅朝着遠處某一個存在大量積雪的樹林中推動,在這個過程之中,路明非不時看到有路人經過,他們都是年輕的男孩女孩,像是春天裡的花朵一般在風雪之中小跑,然後竄着雪球彼此玩耍。他們有些人遠遠的張望着這邊,當看到身後路麟城陰沉面容的時候,紛紛止住了上前的想法。
這裡看起來很有生機的樣子,路明非在自己的內心暗暗想到。
但是在這個過程之中,兩人同樣也沒有說一句話,隨着路麟城的方向逐漸明確,路明非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一個還算平坦的水泥小路上,路兩旁應該是草坪,但是現在卻全部被積雪佈滿。
在這個過程之中,路明非能夠看見的行人越來越少,甚至路明非很敏銳的發現這裡的攝像頭也是越來越少,直到他們沿着柏油小路一直深入茂林的雪松林之中,周圍已經徹底看不到了路人的身影。
但路明非發現路麟城還在朝前,只是他的目標已經沒有那麼明確了,他們像是晃盪公園的父子,無人言語,卻一切都在無言之中。
“老爸。”路明非的聲音打破了周圍的沉默。
身後路麟城推動的輪椅的動作爲之一頓。厚厚的圍脖下,一張略微沉重的面容上擡。
路明非盯着面前被積雪佈滿的松針,不再言語,但彼此之間卻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路麟城深呼一口氣點點頭,然後繼續緩慢的推動的輪椅拐向旁邊的小道,
“這裡是一個避風港,人類的最後一個避風港。因爲戰爭就要來了。”
“戰爭?”路明非一愣,嘴巴卻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和龍族的戰爭?”
“和龍族的戰爭。”路麟城緩緩嘆了一口氣。“看來你也是知道一些東西了。卡塞爾學院應該讓你接觸了不少和龍族相關的任務吧。”
“確實有不少,青銅與火之王,白王,後來他們直接將我也當成龍王了。”
路麟城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輕輕的摸了摸路明非的腦袋,
“秘黨的做法有時候確實會讓人摸不着頭腦,因爲有時候他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爲什麼?”路明非一愣。
“因爲暗面的君主已經快爛到秘黨的根了。”路麟城注視着前方,從大大黑眼眶下露出的眼神無比深邃。
“暗面君主。”路明非喃喃低語,但腦海之中卻下意識的出現了傅唸的面容。
不過隨即他又輕輕搖搖頭,雖然不可否認傅念確實很強大,但總感覺暗面君主這種東西和對方扯不到練習。因爲他某時候覺得,對方和自己一樣……也挺憨的。
“在這個世界存在一種我們看不到的力量,他們緩慢而又堅定的推動着某些事情的進程,我們稱之爲暗面的君主,
他們寄居在人類的內部,或許秘黨能夠對付得了那些死腦筋的死侍和傻子般的龍王,
但是當他們對上世界那些陰狠,狡猾龍類的時候,卻是根本就沒有勝算的,
他們靠着虹吸般的財富掠奪逐漸成爲人類社會之中的上層精英,而這一切不過是他們龐大計劃的開始階段。當財富掠奪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是他們對人類發動戰爭的時候。”
“戰爭會怎麼樣?”路明非問道。
“你覺得戰爭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卡塞爾學院接受的是全世界最優秀的教育,你應該能夠想得出來。”路麟城低頭看着路明非說道。
路明非猶豫了一下,“能夠瓦解一個強大的國家必先要從他的內部開始,對於一個統領世界的文明應該同樣如此,如果我是他們,我首先會分裂人類,
這個過程從地區衝突開始,然後持續演變成國與國之間的戰爭,然後就是整個世界的戰爭,整個世界所有的國家都會陷入一片動亂之中。”
路麟城輕輕點點頭,“雖然這個過程最開始必然是緩慢的,在走向對抗的路上必然會出現一系列的問題,而那個問題最先就是從經濟方面開始的,經濟一旦崩潰,秩序紊亂的引子也就此埋下,之後各種矛盾相繼上演,種族衝突,病毒蔓延,甚至是突發自然災害都會成爲推動因子,
整個世界將會持續處在動亂的時刻,那時候將會有數以億計的人出現死亡,所有的國家都會被這些問題忙的焦頭爛額,國內矛盾不斷加劇,一些政客會將國內矛盾對外轉移,而歷史的無數時刻都在證明,這時候將會是戰爭處在即將爆發的時刻。”
“世界爲此陷入動盪之種,在這個過程之中那些掌握着全世界資產的龍族就會趁機用錢開路,競選總統,接管權利,甚至他們還會在必要的時刻動用超級言靈來製造區域性的災難,引發更大的衝突。
這個時候就會出現強大的救世主,而在龍王強大的統治下出現的強大救世主,無疑是來自於龍族的內部,
在這個過程之中,舊的秩序會被推翻,新的信仰會被逐漸建立,然後一個又一個巨大的青銅柱就會走向前臺,它們被樹立在各大洲的最高峰之上,於是圍繞那些恢宏的柱子建起一座座巨大的城市,
君王的王座徹底降臨,人類膜拜他們,求助他們,一如神話的世界降臨,但那是被奴役的時代。
或許這個過程之中會出現反抗軍,但那是一場人類極有可能會輸掉的戰爭……”
“所以人類需要這個避風港。而這裡也即將成爲人類火種的唯一的避風港。”
“人類最後的樂園嗎?”路明非望着遠處一座座佇立在風雪之中的建築,眼神之中帶着無盡的憂愁。
“那需要我做什麼嗎?”這是來自路明非內心最深處的疑問,因爲似乎這一切的事情都和自己有着脫不開的關係。
這一刻,路麟城卻並沒有回答路明非,而是靜靜的注視着對方。
直到路明非緩緩移開目光。
“明非,我們不需要你付出什麼,只需要你遵從自己的本心。”
“本心?”
但路麟城卻就此轉開了話題。
“但是這裡的一切正常運轉就需要一個真正的前提。那就是我們的避風港不會受到龍族的內部入侵。”
“那我們能夠保證這裡不能龍族內部滲透嗎?”路明非仰頭望着路麟城的側臉。
“以前可以,但是現在並不確定。”
路麟城的聲音讓路明非爲之一頓,“老爸你也懷疑我是……”
“不。”路麟城猛然低頭看向路明非,眼神異常堅定開口,“你是我的兒子,就算整個秘黨認爲你是怪物我也不是認爲你是怪物。”
“老爸。”路明非眼神之中出現一絲動容。
“但是……”路麟城猶豫了一下,“你能告訴我你進入這裡的經歷嗎?”
路明非點點頭,“我最開始並不是朝着老爸給我的座標前進的,因爲我們在前進的過程之中氣墊船沒有了燃料,我們偏離了預定的方向去尋找燃料,但是在這個過程之中,我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就和同伴走散了,就連手裡的雪橇也不見了蹤影。”路明非將自己和傅念失蹤之後的細節緩緩告訴了路麟城,
路麟城在聽着沉默不語。
直到路明非將整個故事講完的時候,路麟城才緩緩開口,“你能確定你的同伴沒有進入這裡嗎?”
“那我能問老爸一個問題嗎?”
“當然。”
“這裡最高能允許什麼樣的人進入?”
“被允許者。這裡的結構很特殊,不被允許進入的人就算是龍王也不行。”
“那他應該也不會。”路明非搖搖頭,“他的實力很強大直覺極其敏銳,是卡塞爾學院當代真正的s級學生,雖然他有時候很嚴肅,但在某方面的實力卻是不得小視,或許其他人我們或許能夠在風雪之中走散,但是和他在一起,我們幾乎是不可能在暴風雪之中走散的,
當時我一度認爲對方在這種荒蕪人煙的地方將我拋棄了,但是直到我遇見了你們,我才知道原來是我自己進入到了尼伯龍根,而對方明顯是沒有發現我的蹤跡。”
之後的路麟城又詢問了一番周圍以及傅唸的任務等各種細節,除了對方可能是龍王的這個消息路明非沒有告訴路麟城之外,路明非近乎準備要將傅念透露了個底朝天了
但是這終究還是沒有進行下去,當路麟城問到傅念言靈,路明非回答是無塵之地的時候,
他們的話題忽然就此終止了。似乎在一瞬間路麟城就對他這個同伴失去了應有的興趣。
路麟城點點頭,然後錯開話題開始帶着路明非走出這裡的小樹林,
“明非,等你休息好之後,我會帶你去參加一場會議,在會上他們會問你一些問題,你如實回答就好,他們要通過這樣的方式覈實你的身份和危害性。你放心,這只是那些老傢伙的爲了確保這裡安全採用的一些必要規則,你不想回答的事情,也不用勉強。”
路明非點點頭。
之後他開始帶着路明非從周圍開始逛起整個避風港,
他們從中午的天氣一直逛到傍晚時分,但是在這個過程之中路明非很敏銳的察覺到路麟城一直眉頭緊皺,似乎有着什麼事情一直在困擾着他。
“明非,你能給老爸說一下,那個那個同伴長什麼樣子嗎?”
“啊?”路明非一愣。
“我就是最後再確認一下,一些事情到這裡已經沒有頭緒了。”路麟城攤攤手錶示自己也是困惱。
路明非肯定的點點頭,他甚至連回憶都不用回憶,“他很帥,那種一眼就能區別於其他人的帥氣,如果老爸你見到了一定會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