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還有呢?”
“還有他眼神之中總有一些威嚴,那種無形,說不出的尊貴感,他明明每一個動作都很正常,但在一些連續下,我總能嗅到一些……很傲慢的味道。”
路明非猶豫着開口,原本他是想說令他畏懼的味道的,但他一想這豈不是讓他在老爸面前很沒有面子。
這是他這段時間和傅念接觸下來的真實感受到的。雖然說這些話的時候,他主觀帶入性極強。
“嗯,對於從小生活在精英階層的孩子,潛移默化之下他們的行爲多少都會受到一絲影響。”
對此路明非其實是想反駁的,因爲他知道傅念並不是什麼精英階層,
而且凱撒就給他的感覺不是這樣,他很想告訴老爸,這可能和傅念是龍王有着不可分割的聯繫,但這句話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還有嗎?”
“嗯……”路明非猶豫着想着。
“沒有的話就算了。”路麟城也對此似乎沒有了多少興趣。
“哦對了,還有一個,就是他好像很喜歡穿黑色的衣服,剛認識的時候就是穿的黑色西裝,夏天的時候是黑色短袖,這次來的時候穿的也是黑色風衣,也不知道這傢伙……”
這一瞬間,路明非猛然感覺身後的路麟城身體一顫,然後推動着輪椅的動作就頓了下來。
路明非的聲音逐漸減弱,然後緩緩扭頭對上了一雙駭人般瞪大的眼瞳。
“你剛剛說什麼!”路麟城的氣質在一瞬間就發生了轉變,如果之前的路麟城還算得上一位沉穩知識分子的話,那現在則像是一把卡在他眉心的手槍。他好像在一瞬間再次回到了路明非剛剛遇見對方的那種狀態。
“老……老爸,出……出什麼事情了嗎?”
對於路明非之後的話路麟城已經徹底沒有聽進去了,當黑色風衣字眼出現在他的耳邊的時候,他的整個大腦都是嗡嗡的。
也是在這個時候,路麟城身上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手機鈴聲。
……
傅念悠閒的坐在樓梯拐角的欄杆上,黑色的皮質風衣順着二郎腿靜靜的在空氣中左右浮動,
他一隻手撐着下巴,另一隻手墊着膝蓋,一雙橙黃色的豎瞳靜靜的注視着前方僅有一步之遙的女人的背影。
那是一個秘書,雖然傅念並不清楚對方的身份,甚至是名字,但是他從一開始就認爲這是一個秘書,而且可能還是一個很有心思的女秘書。
她上半身穿着職業白襯衫,下半身圈着包臀裙,腿上黑絲,腳上高跟鞋,很常見的職業打扮。但對女人從來不感興趣的傅念,在和對方碰面的時候,第一眼的目光卻下意識的看向了對方的胸膛,然後第二眼的目光看向了對方的長腿。
這是一個並不算得上極品的女人,但是在對方刻意的心思下,某些部位對於動物本能的慾望會被無限的放大。
這不是傅念第一次碰見這個女人,但卻是傅念第一次真正注意到這個女人。她似乎是懷着某種激動的事情興沖沖的從一樓跑到三樓,
然後僵硬的站在即將登上三樓的樓梯口處,一隻黑色高跟鞋踩在臺階上,另一隻做着起步的姿態,
但那起步的動作終究是沒有完成,她盯着上方坐在臺階上的喬薇尼,時間彷彿被靜止一般無限拉長。
但下一秒,女人猛然就從某個地方抽出一把銳利的匕首,她警覺的盯着上方的喬薇尼,身體則是緩緩的後退。
“雖然血統比較一般,但是警覺似乎還不錯。”傅念身體鬼魅般從欄杆上一躍而起,近乎是貼在對方的背後,隨着對方逐漸後退的步伐緩緩朝着牆壁上靠去。
秘書退後的動作很是緩慢,但她老練的卻像是一頭經驗豐富的獵豹,
傅念並沒有在這裡留下什麼異樣的氛圍,但對方卻依舊敏銳的察覺到了周圍的異常,完全不同於上次和路麟城同行的那個人。
她每一腳後退的步伐都是那般穩定,但此刻傅唸的身體已經緊緊貼在了水泥牆壁之上。
女人還在退後,那雙黝黑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上方的喬薇尼,似乎對方下一秒就會像蛇一般暴起。
砰!
秘書的後背貼在了堅硬的水泥牆壁上,
走廊的空氣瞬間靜止,連帶着手錶上忽然停頓的時間
下一刻,一雙熔岩般赤紅的黃金瞳赫然在秘書的眼瞳之中點燃,連帶着周圍瞬間攀升壓抑的空氣。
這一刻的秘書宛如一頭忽然從草叢中暴起的毒蛇,她森然的面容猛然從喬薇尼身上移開,
下巴挺直上昂,然後對上了一雙更加森然的豎瞳。
秘書手中的匕首像是獠牙般上彈。
這一刻,傅唸的眉梢,頭一次的皺了起來。
……
“老媽,老媽。”
一陣熟悉的聲音緩緩在喬薇尼的耳邊響起,聲音在她的意識之中越來越大,就像是光從閉合的花蕾之中逐漸盛開。
迷迷糊糊的光芒出現在喬薇尼的眼睛之中,而在這迷糊的光芒之中,一道熟悉的面容放大在她的世界之中。
路明非坐在輪椅上朝前躬身,他的一隻手放在喬薇尼的肩膀之上,面容似乎是在焦急的呼喊着什麼。
而在他的身後則是推着輪椅的路麟城,對方的眼神同樣很是嚴肅,但相比於路明非的焦急,對方則是更加的從容淡定。
“老媽,老媽……”路明非的聲音還在繼續,但是喬薇尼能夠明顯感覺到對方的聲音正在逐漸變得歡快,透露着驚喜,
“明非。”喬薇尼面前的視野逐漸清晰起來,她看清了四周的環境,這裡依舊是二樓通往三樓的樓梯,而她則是坐在上三樓的最後一個臺階上,一手抱着膝蓋,肩膀靠着旁邊護欄,
隨着她的意識逐漸清晰,喬薇尼的昏沉沉的腦海之中逐漸回憶起了一些畫面,但是隨着這些畫面逐漸在喬薇尼腦海之中變得清晰,
坐在臺階上的喬薇尼噌的一下就從原地跳了起來,她的視線越過前面的路明非和路麟城直接看向最後的二樓和三樓拐角處的位置,但那裡空蕩蕩的什麼都不存在。
喬薇尼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難以置信,隨即猛然低頭看向自己腹部的位置,白色的緊身制服將窈窕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但她預想之中的傷口並沒有出現。
喬薇尼不信邪的低頭去地上尋找鏡子,在她的記憶之中鏡子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徹底的破碎。但手心之中卻出現了一個完好無損的鏡子,
喬薇尼的盯着自己手心完好無損的鏡子,鏡子倒影着她驚魂不定的面容,一時間她整個人有些不淡定了,她駭然的擡頭看向路明非身後的路麟城。
路麟城則是眉頭緊皺的盯着喬薇尼,對方剛剛的情緒波動被他清晰補捕捉到了眼裡,雖然喬薇尼到現在一句話也不曾開口,但他知道,在自己剛剛離開的這段時間,肯定發生了一些事情。
兩人的目光對視,一些本該用言語詳細解釋的問題在一瞬間就得到了答案。
喬薇尼盯着路麟城,最後緩緩低頭看向了坐在輪椅上的路明非。
“明非。”
“老媽。”路明非擔心的看着喬薇尼,路麟城和喬薇尼之間的眼神交流並沒有避開路明非,所以就算他再如何遲鈍也明白之前肯定是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
但這件事情是什麼,他一時間有點難以置信。
“明非,你告訴媽媽,我是一直在這裡坐着的嗎?”
路明非看着對面的喬薇尼鄭重的眼神,輕輕點點頭,“我和老爸從外面趕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老媽已經在這裡睡着了。”
“周圍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嗎?”喬薇尼追問,但她的眼神則是落到了他們身後的三樓和二樓的轉彎處。
路明非順着喬薇尼的眼神朝後看去,與此同時,路麟城也再次扭頭看向身後的方向,他發現這已經是喬薇尼第二次將目光看向了那邊了。
“老媽說的是?”路明非盯着身後的牆角,那裡和周圍並沒有什麼不同。
“比如血。”
路明非的瞳眸朝內一縮,猛然扭頭看向喬薇尼的身上,語氣變得急切,“老媽你受傷了?”
“逗你玩呢。”喬薇尼忽然笑了起來,看着路明非急切的表情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然後語氣逐漸變得柔和,“明非不用擔心媽媽,媽媽可是很強的。”
路明非呆呆的看着喬薇尼,
“我們回來的時候,這裡很平常,只有老媽一個人坐在那裡睡覺。”路明非補充道。
“這樣嗎?”喬薇尼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她朝着自己腰間的摸去,然後碰上了一把尖銳的軍刀。
軍刀也完好無損的放在她的身上。
“這樣啊。”喬薇尼搖搖頭,“我沒事,可能真的是我太疲憊了,不小心睡着了。”看着路明非擔心的眼神,喬薇尼的眼神異常溫柔。
“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都和你老爸聊了些什麼?”喬薇尼放鬆的在兩個男人面前伸伸懶腰,將自己本就窈窕的身材暴露的更加火辣。
但面前的兩個男人好像完全熟視無睹一般,“老媽。現在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黑了?”正在伸懶腰的喬薇尼動作一頓,“我記得你們出去的時候是在下午吧。”
路麟城和路明非同時點點頭。
“我睡了這麼久?”喬薇尼喃喃自語。
“其實……如果不是娜塔莎阿姨給老爸打電話的話,我們還能繼續在外面逛一會呢,”路明非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娜塔莎?你的小秘書說什麼了?”
“是娜塔莎發現你在這裡,然後我們才匆匆趕回來的。委員會給她派了其他的任務,她匆匆回來拿彙報資料的發現你的身影,”說到這裡路麟城猶豫了一下,攤攤手,
“你知道的,娜塔莎是一個比較記仇的人,你不久之前剛剛對她……所以。”路麟城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完,但他相信喬薇尼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麼。
“她現在人呢?”出乎路麟城預料的是,一向對此比較敏感的喬薇尼居然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表情非但沒有露出一絲鄙視他的眼神,反而用一種異常凝重的眼神靜靜盯着路麟城。
某一瞬間,路麟城感覺對方可能還沒有從剛剛的噩夢之中清醒過來。當然這個想法只是在路麟城腦海之中存在了那麼零點零一秒的時間,
當喬薇尼將自己掌心之中的鏡子放在路麟城面前的時候,
他那本就不是多麼輕鬆眉頭再次狠狠皺起,然後看向了喬薇尼,這鏡子是他之前和喬薇尼肢體接觸的時候悄悄交給她的,
他當時沒有找到敵人的位置,但他想到了一種可能。但當時他的狀態已經不允許他繼續這件事情了,所以他將鏡子交給了實力絲毫不遜於自己的喬薇尼。
但現在鏡子上已然被汗漬包裹。
喬薇尼現在顯然沒有想要理會路麟城的意思,她猛然扭身轉向三樓的走廊方向,然後朝前毫不猶豫的邁出那光明和黑暗的交界處。
頓時間,三樓走廊的全貌保留在喬薇尼的視野之中,黑檀色的木質地板,兩側完好無損的白色窗戶,以及最遠處角落中明顯是被大口徑子彈摧殘過的牆角。
焦黑的紋路和旁邊簡約的牆壁形成極具反差的對比,看起來像是一個趴在那裡瑟瑟發抖的癩蛤蟆,
通過這毫無準度槍法,喬薇尼能夠準確看出當時持槍人神經蹦到了何種地步。
或許在曾經的喬薇尼看到這一幕會側頭嘲諷般的諷刺一句路麟城膽小,但是現在她卻能夠和對方感同身受。
除此之外,整個三樓走廊別無其他異樣,甚至就連從走廊光罩裡面漏出的風都和之前的一模一樣。
她側頭看向了樓梯裡面的路麟城,揮揮手示意對方上來。
路麟城推着路明非從臺階上緩緩上前。
這個過程之中,三人一言不語,但兩人的視線卻讓路明非產生一種危機就在身邊的緊繃感,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