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侍應生。
陶奈的心頭頓時翻滾出了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然後眼看着雕像轉頭,那目光竟是和她對上。
空洞無神的眼睛宛如死人,男人的眼珠子乾澀在眼眶裡轉了一圈,竟是溢出了大片粘稠腥臭的液體,溼潤了它的全身,讓它的皮膚表面泛起了膠狀物的光澤。
頭皮幾乎在瞬間炸開,陶奈想要抓緊季曉月,卻聽到她哎呦了一聲。
趕緊低頭去看摔在地上季曉月,陶奈發現她的身下全都是粘液,一眼看去黏糊糊的一大片,踩在上面站都站不起來。
“這是什麼鬼東西……!”季曉月不滿的呵斥了一聲,然後看向了陶奈的身後,臉色驟然慘白,“你身後的那個雕像,怎麼會動?”
陶奈幾乎能夠感覺到一股鹹腥的味道從背後涌了過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後的侍應生雕像便已經撲向了她的後背,然後將她整個人按在了地上。
身體摔在了地上的黏液上,陶奈被刺激的一陣乾嘔,轉身看向了侍應生,頓時看到了讓她感覺毛骨悚然的一幕。
侍應生雕塑身上和手中瓶子上裝點着的那些珍珠都不是真的珍珠。
這些‘珍珠’的中間都裂開了一條縫隙,睜開後竟是一顆顆魚眼睛,黑漆漆眼睛裡蒼白的眼球在裡面一陣亂竄,朝着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向,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陶奈的密集恐懼症立刻爆發,她抄起拳頭砸在了侍應生雕像的臉上。
砰的一聲,雕像的臉皮像碎裂,像是陶瓷一樣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然後露出了裡面的‘珍珠’。
陶奈看到大片‘珍珠’的時候,一顆心已經涼了半截。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那些‘珍珠’全部睜開,化爲了一顆顆死魚眼,不停的在雕像的皮膚下亂竄。
“嘔——!”強烈的視覺衝擊伴隨着讓人作嘔的氣味襲來,陶念下意識的飛起一腳,狠狠的踹中了侍應生雕像的腦袋。
侍應生雕像飛出去,額頭摔在地上化爲了一地碎片,大片的死魚眼覆蓋了它的一顆腦袋!
它像是感覺不到疼,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朝着陶奈撲了過來。
“你不要過來啊啊啊!”陶奈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她用上了吃奶的力氣把季曉月也從地上拽了起來,“跑,快跑!”
陶奈拽季曉月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身邊的雕像,結果就聽到身旁傳來咔噠一聲脆響。
轉頭藉着昏暗的燈光,陶奈看着這個雕像上的一個女人以及她懷裡正在吮吸乳汁的雙胞胎雕像轉過頭來。
雙胞胎們都沒有臉,它們的臉分別是一隻碩大的死魚眼,眨巴眨巴,空洞的眼神像是淬毒的毒蛇,鎖定了陶奈和季曉月後就沒有再移開。
陶奈的胃裡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她急忙抓着季曉月朝外衝,慌忙之間不小心又碰倒了幾尊雕像。
但凡是接觸到他們的雕像,全都開始動作,身上張開了一雙雙死魚眼,瘋了一樣的朝着他們追過來。
“奈奈,不能碰這些雕像,碰了它們就會活過來的!”季曉月說着,和陶奈一起朝外衝。
“沒事的,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陶奈看着距離他們不過十幾米的展廳大門,加快了腳步。
而就在這個時候,剛纔的門衛出現在門外,他露出了半張溼漉漉的臉,朝着的陶奈他們露出了一個陰森的笑容,然後趕緊關上了展廳大門。
“不要!”陶奈猛然一步衝出去,結果不小心踩到了滑膩的地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展廳大門關閉,本就昏暗的房間更顯得昏暗,陶奈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老人雕像,結果老人一張嘴,它的假牙飛出來,一口咬在了季曉月的肩膀上。
“啊!”季曉月疼的尖叫,趕緊掏出了手機,“報警,快報警!”
陶奈聽了這話,環顧周圍一圈,眼底卻泛起了迷茫之色。
這種情況下報警,真的有用嗎?
不等陶奈多想,一個騎着海馬的美人魚雕像便手持擊劍,一劍朝着季曉月的後心窩洞穿而來。
陶奈趕緊推開了季曉月,肩頭被瞬間擊穿,鮮血狂流。
“小奈!”看着季曉月撲過來,陶奈眼睜睜的看着美人魚拔出了長長的擊劍,這一次直接朝着她的腦袋刺了過來。
咔嚓-!
就在這個時候,季曉月丟了手裡的手機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手機的照相功能,閃光燈亮了一下。
燈光亮起,所有動作的雕塑都齊齊後退。
“光!它們怕光!”趕緊從地上彈了起來,陶奈朝着一旁的電燈開關看去。
自從從闖過了兩次副本後,她就養成了觀察四周環境的習慣,所以她清楚的記得電燈開關就位於他們五十米開外的展廳另一側的牆壁上。
“我掩護你,你快去開燈!”季曉月拽下了肩頭的假牙,狠狠的丟出去砸中那個美人魚雕像的腦袋。
陶奈不敢耽誤,踩着黏糊糊的地板,瘋狂朝着開關前站着的那些雕像撲了過去。
隨手抓起了一個小孩雕像,陶奈也不管對方會不會復活,趁着它醒過來之前,先一步用它當做武器,狠狠橫掃面前一片雕像。
嘩啦一聲巨響,四五尊雕像被攔腰砸斷,裡面散發出腐爛的屍體的惡臭,有類似腐肉摻雜着斷骨的東西從雕像裡流出來,薰的陶奈立刻吐出了一口酸水。
可她不敢停下,一腳踩在了惡臭的腐肉上,竭盡全力的朝前衝。
四周不停涌現出成片溼漉漉的手和恐怖的死魚眼,陶奈卻像是看不到一樣,飛身撲過去,啪的一下按下了電燈的開關。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長着魚頭的高大雕像手持着一把巨斧,朝着陶奈的脖子狠狠砍了下來。
啪——!
千鈞一髮之際,展廳天花板上的電燈全部放亮,刺眼的光芒讓整個展廳亮如白晝。
巨斧停下,捲起的狂風讓陶奈脖子一涼,趕緊摸了下脖子,轉身後退。
手裡摸到了幾根被切斷的碎髮,陶奈看着一切雕像停止了動作,地上的黏液也像是被地板給吸收了一樣,逐漸消失不見。
吱呀-
剛纔緊閉着展廳大門打開,陶奈和季曉月趕緊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