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位二世祖不是別人,正是殺戮杯第三場時,李閱在月光小徑遇見的那幾只骷髏——戴金鍊的、穿絨袍的、把自己頭骨抱懷裡的,三個。
當時李閱本來在月光小徑,準備搶幾張鬥獸場觀衆席的門票,卻從這幾隻骷髏那裡聽到了“章魚魔形”科裡的消息,知道這幾隻骷髏是大嘴巴, 現在看來的話……好像很有錢,還很囂張。
他們扯下了惡魔市集的提供的僞裝,現出真身,絲毫不在意被看破身份——月光小徑裡也是這樣。
“我準備再收一把聖劍……”帶着金鍊的骷髏好像是領頭的,蠻喜歡戰鬥的樣子,此時從侍者手中接過酒杯,嘩啦啦往胸腔裡面灑着。
“哥德瑞克, 你不應該就這樣暴露你想要什麼,爸爸說過的……”絨袍的骷髏嘻嘻笑着, 摟過了一隻拍賣館的女魔在懷裡,對那位戴着金鍊的哥德瑞克開玩笑。
“哈哈哈!”哥德瑞克將手指在太陽穴附近轉了轉,讀懂了同伴的玩笑,“維特瑞克,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一定想要那輛車吧?你最喜歡這種東西了,瞞都瞞不住。”
“這有什麼難懂的,我還知道圖恩瑞克一定想要買下那位惡魔商人呢!他最想向爸爸證明他有最多的財產!”絨袍的維特瑞克握着女魔的手,指了指一旁把頭骨抱在懷中的骷髏。
圖恩瑞克不置可否,盯着臺上,靜靜等待開場。
李閱聽了片刻,對他們口中的“爸爸”更感興趣了些,心想該不會是一直沉睡的利德瑞克吧?
看這幾個二世祖的囂張模樣,莫非是斯科爾瑞克的兄弟?
可惜他們腦袋空空,內心並沒有什麼潛臺詞,只是在插科打諢而已。
想着,李閱拎着椅子坐去了最後排, 準備在拍賣過程中觀察每位競拍者的狀態;倒是阿貝德聽到了潛在的競爭者,側目瞧了瞧懷中骷髏,握了握袖中那裝滿了寶石與金沙的錢包。
拍賣館的場地夠大,但今天來的競拍者並不多,只有十餘位的樣子,零散坐着,惡魔與人類的比率大概對半開。
很快,一隻身材火辣的半魔拍賣師在臺上轉了一圈,這場拍賣也正式開始。
“第一件拍品,相信大家也已經期待許久,正是塔斯帝國最新型號的魔導機車,起拍價2000金幣!”拍賣師擡擡手,一輛裝滿了魔導器的汽車便從地板下面升起,於臺上旋轉。
魔力流動,引擎響起,李閱默默感受着凱歐斯大陸科技力。
同時,李閱聽了這個起拍價,覺得還在自己承受的範圍內——就算拍出十倍也才兩萬金幣, 百倍的話……也至少能堂堂正正拿到一件拍賣品離開。
而如果前期讓這些競拍者流的血足夠多的話, 拿下第七件拍品的概率也就更大了——場中一半是人, 還有三隻骷髏,李閱可以聽到大多數人心裡的底價,從容放血。
正想着,李閱看到哥德瑞克擡起了手——他望向身旁的絨袍骷髏維特瑞克,笑嘻嘻的。
“我幫你咯,嘿嘿。”
“4000!”拍賣師翻掌,落向哥德瑞克。
維特瑞克捏了捏女魔的屁股,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也擡手。
“8000!”拍賣師微笑望着維特瑞克。
李閱聽得有點發懵——直接翻倍?拍賣館是這麼玩的嗎?!
這不是逼自己搶劫?
形勢不樂觀了起來。
李閱一邊聆聽着十幾位競拍者的心聲,也一邊開始放血;阿貝德倒是有些奇怪,不知道來自死亡之海的商人李閱爲什麼會對魔導機車感興趣。
在場的大多數人類似乎都對這件拍品並沒有很大的興致,應該是有另外能拿到這輛魔導機車的渠道,只有一位身上帶着絲絲寒氣的人類參與了競拍,李閱稍微聽了聽他的內心,知道他來自雪國,這一次參加魔王城的惡魔市集,也有一些獲取塔斯帝國最新科技的需求。
很快,第一件拍品的競拍來到了尾聲,在雪國的商人將拍賣價加到十二萬八千的時候,李閱終於從他的內心中聽到了他的極限。
維特瑞克的心聲中也帶了些火氣,不滿於那人類的不識相。
【真討厭,等惡魔遠征軍出發,我一定要他們幫忙掠奪幾個雪國城鎮……】
維特瑞克擡手,競拍價來到了二十五萬六千,李閱開始思索……假如拍贏了卻拿不出錢的話會怎麼樣。
不知道自愈之骨能不能拿來賣錢?
【就這樣了,下一件。】
維特瑞克想着,然後就見拍賣師擡手,指向了館中後方的李閱:“7號,五十一萬兩千金幣!”
維特瑞克突然回頭,望向了那個眼珠昏黃的商人。
【該死的……後面那個7號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討厭……】
“五十一萬兩千一次……”
“我記住你了……”維特瑞克望向李閱。
恐嚇?
李閱纔想起來原來拍賣可以這麼玩,開闢了新的思路——假如魔導炮和火焚谷先知的拍賣出現問題的話,自己也可以現出腦靈之主真身,跟大家撞撞後臺嘛……
也是一個選項。
“五十一萬兩千兩次……”
維特瑞克終於背身擡手,李閱也鬆了一口氣。
“一百零二萬四千!”
李閱對骷髏們的財力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縮回了座位,不再參與競拍;最終第一件魔導機車的拍賣價也定格在了一百零二萬四千,李閱相信自己這二十七萬金幣一定連個毛都不算,難怪鎮長看了拉蒙特聖物方纔讓自己進來。
【我沒錢了……我完了……】
維特瑞克還是那副不變的骨頭臉,不過內心卻暴露了他喪失了競拍機會的現實。
宰掉了一頭……李閱心裡默默想着,再看看剩下的競拍者,心想火焚谷先知上臺之前,一定要再除掉5個競爭對手。
阿貝德則側過臉看着李閱,彷彿看出了他是個攪屎棍。
第二件拍品魔導炮的起拍價是五千金幣,也引來了包括沙國商人和其他魔物的競拍——甚至都沒用李閱動手,拍賣價就直接飆升到了十六萬,又是那位來自雪國的商人。
估摸是魔導機車的應用有限,反而魔導炮勢在必得?
李閱知道這已經是雪國商人的極限,正準備再擡一手,也算是給影影與蛋蛋的心願做最後一份努力,卻感知到腦殼內側閃出了一行字。
“你不用加價了,這個魔導炮,我們搶吧。”影影制止了李閱擡手的動作。
“那人類到極限了。”李閱悠悠道,“我本打算能拍則拍,不能拍再搶的……”
其實李閱是沒看到搶的可能——競拍的同時,李閱也在感知着整個拍賣館,發覺意念只能延展到拍賣館的大廳,其他的無論是牆角還是門縫,都有一層若有似無的封鎖,應該是某種安保措施。
“我找到了貨品存放的地方。”在影子錯綜複雜的地形中,影影的感知力明顯強於李閱。
“那就不客氣了,我們走。”李閱鑽進影空間。
“怎麼走?”蛋蛋顆粒亂動,感知着李閱眼睛裡魔導炮,現在就想衝上去搶來。
“骨架留在這裡,每個拍品前兩次舉舉手……”李閱準備隔空操控,趁着拍賣師落錘的一瞬間離開。
說着,李閱保留個骨骼和外層的幻化,依舊套着德斯勒的袍子,頭骨和血肉則逐漸分離,與影子融爲一體。
而在一個空架子的袍子下面,突然墜下了一顆圓滾滾的蛋;袍子裡的商人葛朗臺,那昏黃的眼珠一歪,宛若智障,只會機械地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