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我和老舍回到我的出租屋裡,隔壁沒有人,這個時間點估計他們兩個,還在外邊約會。
我進到屋子裡檢查了一下隔壁的鎖,確定是鎖着的,然後來到外邊,給老舍使了一個眼色,老舍便挪動着他那肥胖而又麻利的身軀,我看到他彎腰時露出的一角紅色內褲。
之前說了,陽臺並不難爬,所以半分鐘不到老舍就已經來到隔壁小情侶房間陽臺的門前,他一手握着門把手,卻轉過來臉看我,似乎在猶豫什麼。
我壓低着聲音吼道:你看什麼看,拍電影啊,還來個特寫嗎?趕緊進去完事。
老舍似乎被我這麼一說清醒了,迅速推開門進去,我聽見屋裡一陣悉悉索索,我緊張的往衚衕口看了看,再回頭髮現老舍拿着一盒杜蕾斯走到了陽臺上。
老舍邊看邊說:乖乖,還是至尊版,有錢啊!
我一看急了忙說道:靠,你拿出來幹什麼?
老舍一臉無奈的說:沒有針,我怎麼扎?
百密一疏啊,想來想去,把最重要的東西忘了。
我讓老舍等着,然後進屋去找,可是我一個男生,平時也不會做針線活,拿來的針啊。
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走到垃圾桶旁邊發現了前幾天吃烤麪筋扔的竹籤子,我拿起來挑了一根尖的,趕緊給老舍送過去。
老舍一看我拿着竹籤子過來就問:針呢?
我說:別針了,這不也有尖嘛?
老舍接過去竹籤子,然後打開盒子,裡面就剩一個了,然後放到陽臺的鐵欄杆上,仔仔細細的紮了一遍,我說:你別扎太明顯啊!
老舍頭也不擡的說:放心...
扎完以後小心的塞回盒子裡,然後把竹籤子遞給我說道:趕緊把所有的竹籤子進扔了去,免得被懷疑。
我心想這小子還挺聰明的,老舍回到隔壁屋裡,出門小心翼翼的把門關上,對着我打了個“ok”的手勢,說:一切都恢復原樣,肯定不會被發現的。
緊接着老舍又爬過回來,我回到屋裡把垃圾桶裡的東西收拾了一下扔到樓下,當我從樓下上來的時候,發現剛纔老舍進出的這一個回合,在水泥地上留了一道黑腳印。
此時,衚衕裡已經傳來的那對小情侶的聲音,因爲說着南方方言,所以我一聽就是他們。
我回到屋裡把這個情況給正在玩手機的老舍一說,他也愣了,一直重複着一句"怎麼辦",“怎麼辦”.....
我說:彆着急,萬一他們發現不了你呢?
老舍說:我去看看腳印明顯不?
這個時候那對小情侶已經走到樓梯上了,把梯子踩得噔噔響,我攔住老舍說:這個時候去,不是一下子就暴露了,在屋裡呆着,靜觀其變。
說完這句話,我突然意識到,我竟然也會用成語,然而此刻他們已經上來了,我一邊和老舍裝作若無其事的聊着天,一邊用眼睛的餘光觀察着他們。
直到聽見他們開鎖進屋的聲音,我才送了一口氣,但是緊接着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我擔心老舍的腳印在他們屋子裡留的太多被發現。
我拉起老舍的鞋子看看,是剛纔進衚衕的時候踩到了髒水上,就壓低着嗓音問他:你留在他們那屋的腳印多不多?
老舍想了想也壓着嗓子說:不知道啊,當時只顧着別弄亂東西,沒在意腳底下啊。
我嘆了一口氣。
老舍也嘆了一口氣。
做虧心事對於正常的人來說,心裡是極爲不舒服的,哪怕你是非常討厭一個人,但是他跟你有沒有直接的仇恨,而自己因爲心裡不爽而去害別人,又留下別人能抓到的小尾巴,那種忐忑,你就想吧。
就當是我的那個年齡,那個閱歷,心噗噗跳了將近半個小時才逐漸平緩了,我和老舍不出聲,房間裡一片安靜,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爲的就是能一絲不漏的聽到隔壁的動靜,我們能聽出來,他們在吃東西,在倒水,在打啵兒,在走動.....
我們聽得快睡着的時候,隔壁那個女生忽然“啊”的叫了一聲。
我和老舍瞬間打了激靈就醒了過來,以爲東窗事發了,耳朵貼到牆上聽他們說話。
他們的方言聽得不大懂,但是人在緊張的時候,就容易激發自己的潛能,雖然是方言我們也是聽明白了幾個次比如,“杜蕾斯”,“一個”,“明天買”,內容跟腳印沒太大關係,心稍稍放下來了。
看看手機,快晚上十點了,我們迷迷糊糊的那會兒,另外幾對情侶也回來,大家都快睡覺了。
慢慢開始安靜起來,但是空氣明顯能感到荷爾蒙的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