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辰風那一段昏暗無邊的歲月裡,曾經短暫出現過的林沫然。不知不覺間成了他心口上的硃砂痣、白月光一樣的存在。
顧辰風微小的希望中。希望那個少女可以如同他記憶中的一般,青春肆意的生活。而不是像他這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歷經三年,他終於覺得自己通過了顧啓蘇所有的考驗,可以站在顧沐陽曾經站的那個位置上。
可是顧啓蘇的一聲冷哼。打破了他的希冀,“呵呵。憑你也想取代沐陽的位置,辰風。你還差的太遠了,先拿下美國通用公司的合約再說。”
在三年前,顧沐陽就看中了如今國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家庭對小型轎車需求量的與日俱增。着手準備汽車工廠和發動機研究,但是國內的水平和國外的先進科技,還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因爲是顧沐陽看中的事業。所以顧啓蘇也沒有砍斷資金供給,就算虧本也一直做着。但是顧啓蘇畢竟是老了。他手握大權雖然守住了當初顧沐陽還在時擴張的版圖,但是一直都故步自封,不接受顧辰風的意見。沒有進步就是退步。又隨着國內外經濟局勢的衝擊,顧氏集團其實一步一步的在萎縮。
在這個時候,如果他們能跟美國通用公司達成合作關係,他們的技術加上顧氏集團的前期投入,一定可以在國產車市場內大賺一筆。
但是要得到美國通用公司的合作,何等之難。
顧啓蘇就是知道很難,所以纔拿這件事刺激顧辰風。
顧辰風深吸了一口氣,看着自己叫做父親的人,沉聲道,“好,我一定會爭取拿下通用公司的合約。”
顧啓蘇看了一眼顧辰風,不屑道,“只要你拿到合約,我就把當初沐陽說要給你的,全部都交給你。”
人心肉長,顧啓蘇是不是有被顧辰風這三年的改變而改觀,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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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定下約定的那一天,顧辰風意外的陷入了低潮期,他讓司機開着車,在江城的大街小巷裡不停的轉圈,記憶彷彿一下回到了他被顧沐陽打了一巴掌的那一天。
他繞着繞着,竟然又開到了郊區的那個別墅。
顧辰風坐在車裡,看着隔壁的那棟別墅,三年了,曾經那個少女恐怕變得更亭亭玉立了,她叫做什麼名字來着。
林……林沫……後面什麼,顧辰風不記得了。
既然來了,顧辰風決定在這裡住上一晚,說不定明天早上可以看到她,就當是緬懷一下自己的過去。
顧辰風難得給了自己喘一口氣的時間。
在別墅門口下車的時候,顧辰風感覺自己聽到哭聲,隱隱的隨着夜風送過來,可是看看周圍,連亮着燈的房間都沒有,他或許是聽錯了。
司機看他遲疑在車邊,問他是不是忘記東西在車上了,他搖了搖頭,最終將剛纔怪異的感覺拋諸腦後,信步走進了別墅裡。
第二天,他的確是見到了林沫然,卻沒想到是用這種方式。
當天一大清早,顧辰風隱約聽到了很大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心口一緊,隱約覺得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等他整裝完畢準備出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隔壁。
隔壁別墅的門口,正擠着一羣人。
顧辰風看看時間,他上班快來不及了,可是又想到會是林沫然出事了嗎?就去看一眼吧。
他聽着其他鄰居的非議走進門,看到跟自己家差不多格局的別墅裡,樓梯下是一灘血跡,一個老人躺在血跡中間,腦門上的傷口還不停的出着血。
而沿着樓梯晚上,他看到了他的俏鄰居和她的小竹馬,他們用非常奇怪的狀態站在樓梯上。
鄰居統統非議說是他們把孫教授推下來的,也就是躺在血泊中的那個老人,但是顧辰風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覺得現在下結論,還爲時尚早。
顧辰風走了過去,先確認了一下孫教授的狀況,又拿了毛巾壓在孫教授的傷口上,然後打了電話叫了警察和救護車。
等一切都安排妥當了,顧辰風才仰着頭讓站在樓上的林沫然和少年下樓。
他們到了樓下,顧辰風也才徹底看清楚林沫然的狀況,她面色慘白,身上就裹着一張牀單,牀單下的身體很可能是赤-裸的,被少年緊緊地抱着。
他看着他們兩人相互依靠的模樣,心中不僅有些羨慕,無論是親情亦或者是愛情,在最危險的時候,他們總歸是兩個人,不像他,顧沐陽都走了,連唯一一個會給他發短信,會關心他的人都不在了。
警察來了,顧辰風看到少年擋在林沫然面前,將所有的罪惡往自己身上攬。
他也看到林沫然臉上的慌張和不認同,他更是看到當林沫然拉着少年的手,因此而敞開出來的牀單。
牀單下的情況,比他猜測的更加複雜。
“阿磊……阿磊……”林沫然哭喊着少年的名字,一聲一聲的,顧辰風的心也隨之收緊着。
他將自己的幸福全部都寄託在他的俏鄰居身上,如今卻看到她痛哭流淚悲痛不已的模樣。
在林沫然搖搖欲墜的時候,顧辰風上前,抱住了她的身體。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阿磊,他們不能把阿磊帶走。”她在他的懷裡掙扎,甚至忘記了自己如今悲慘的狀況。
掙扎中,牀單落地,她赤-裸又夾着一些“裝飾物”的身軀就這樣貼在他的身上。
似雪的肌-膚上,紅色的細繩密佈,在敞亮的客廳裡,像是一幅豔麗的裝飾畫。
然後少女的尖叫聲隨之響起,三年不見,曾經的少女已經是豐滿有致的女人了,但是她顯然遭遇了一些他不知道的變故。
顧辰風嚴肅的沉默着,他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驚愕,恐慌,害怕,一系列情緒點燃了顧辰風許久不曾觸動過的憤怒。
他曾經也是玩咖一枚,少女身上的這些東西,從捆綁和打結的手法看來,絕對是老手,不會是她的竹馬,反之很可能是剛纔在血泊中的那個老人乾的。
“這是那個人對你做的?”顧辰風壓抑着怒氣,聲音特別低沉的問道。
在看到她點頭應聲是,顧辰風濃黑的眉毛皺的緊緊地,眉心疊巒出一個川字,他彎下身撿起地上的牀單,將她從頭到腳密不透風的裹住。
他問她是不是想就她的小竹馬,她用力的點頭。
他說,“那好,接下來聽我的,在解開你身上這些東西之前,我們必須先去一個地方。”
顧辰風當機立斷的帶着林沫然去做了醫學鑑定,就算錯過了上班時間,他一樣在醫院等着,就是害怕留下她一個人,萬一她恐懼或者哭了怎麼辦。
期間樑帆打了一個電話給他,說顧啓蘇對於他上班遲到的事情大發雷霆,讓他馬上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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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辰風通知司機送一套新的西裝過裡,他早上的那一套被沾到了血。
鑑定結束之後,他重新看到了林沫然,她的狀態不是很好,但是情緒還算穩定。
顧辰風這才稍稍安了心,安排好了醫院的一切,有給了她自己的名片,“看着我們鄰居一場的份上,有困難可以打我電話。”
就算他想了別人三年,但是在對方眼裡,他或許只是一個三年不見的鄰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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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辰風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公司,然後等着他的是顧啓蘇的一通謾罵。
“昨天還跟我誇下海口說一定可以拿下美國通用公司的合約,今天卻無辜缺席了早上的晨會。就算過了三年又怎麼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還是以前的你!要不是沐陽臨終的遺言,不然我不會讓你靠近顧氏集團一步!”
這……就是他的父親啊。
連樑帆都會問他一句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他的親生父親卻不見絲毫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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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奢求了……奢求了……
爲了拿下美國通用公司合約,光前期的準備工作就十分的繁重,那一陣子,顧辰風和樑帆幾乎吃喝睡都在公司裡,偶爾回家只是爲了洗個澡換一身衣服。
在忙碌的生活中,顧辰風好幾次在掛下電話之後,看着自己的手機幾秒鐘。
她一次也沒有撥打他的電話,難道事情已經妥善解決了嗎?
解決了就好,林沫然,你一定要好好地,活出我不活出來的樣子。
顧辰風不會讓走神佔據他太久,馬上有重新投入在合作案的準備中。
繁雜的準備工作,一次又一次的視屏會議,顧辰風曾經在美國流浪時候學到的美式口語起了重要的作用,不然有些語義,可是連翻譯都聽不懂的。
初步合作意願達成之後,顧辰風有帶着他的項目小組飛向了美國,這一去就是一個月,發生在江城裡的所有事情,都離他太遠太遠了。
他再回來,帶着美國通用公司的合約,也帶着即將成爲顧氏集團接班人的驕傲。
哥,你讓我做的事情,我終於做到了。
在顧辰風乾枯的心裡,終於涌現了一抹甘甜的泉水。
當一切都彷彿是春風眷顧的時候,顧辰風沒想到自己跟林沫然的重逢竟然會這麼快,而且還是在那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