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媽媽……”一隻抿着脣默默流淚的小女孩在看到陶欣的時候,這才放開了聲音。嚎啕大哭了起來。
陶欣面露不捨的將她緊緊地抱住。“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媽媽找到桃桃了,沒事了沒事了。”陶欣拍着孩子的後背,不斷的安撫着。
剛纔凡凡只是消失了那麼幾秒鐘,我就嚇得心臟差點停擺,從陶欣開始打電話給我。桃桃就已經不見了,她就再找人了。這麼長時間,每一分每一秒對陶欣而言都是地獄一般的折磨。
好在只是虛驚一場。孩子也順利找到了,我由衷的替陶欣鬆了一口氣。
等桃桃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之後,陶欣纔有時間跟我說,她到了商場之後就先去了一趟洗手間。桃桃原本是在洗手間裡面等她的,可是她再出來,卻發現孩子不見了。就頓時亂了心神了。
看着一貫女強人作風的陶欣溫柔地誘哄着桃桃,我心中不由的感嘆。一個孩子對於女人的重要性,也是說不出來的羨慕,要是我能生一個跟厲豐年的孩子。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都還。可是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
“媽媽,對不起,桃桃只是想跟你玩躲貓貓。”桃桃黏在陶欣的懷裡,小聲地說着,模樣十分惹人憐愛。
陶欣和我一樣啼笑皆非,這就是孩子啊,對他們而言只是一個小遊戲而已。
“媽媽,剛纔他請我吃了糖果,我們請他吃草莓蛋糕好不好?”桃桃說着指了指凡凡,又小聲央求着陶欣。
陶欣颳了一下桃桃的鼻樑說,“是你自己想吃草莓蛋糕吧。”
桃桃臉一紅,轉頭對着凡凡說,“你是不是也想吃草莓蛋糕?”那小模樣,可謂是十分的霸氣,隱約可以看到一些陶欣的影子。
我和陶欣不約而同的學着桃桃,將目光注視在了凡凡的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良久,凡凡終於在我們三人的凝視中,點了點頭,說,“是的。”
桃桃十分的驕傲,“媽媽,你看我說的對不對,他也想吃草莓蛋糕,”
陶欣母女說笑着,我卻注意到凡凡雖然面無表情,但是耳垂上添了一抹緋色,紅潤潤的。
我和陶欣取消了逛街的行程,直接帶着孩子去商場五樓的美食城,找了一家評價不錯的甜品店坐下來。
粉嫩的草莓蛋糕,綠色的抹茶蛋糕,當然還少不了黑色的巧克力,桃桃歡呼的開始開動,我和陶欣這才說起了話。
陶欣正式跟我介紹了一下說,“這是我的心肝寶貝,大名叫做陶子然,小名叫做桃桃。我沒有結婚,她也沒有爸爸,所以跟我姓。”
陶欣直接而坦誠的一席話,倒是將我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
她又暇趣的一眯眼,打量了一下凡凡說:“倒是你,什麼時候有了這個小鬼頭,看起來應該不是厲總的吧?”
我笑了笑,說,“他是朋友的孩子,我只是臨時照看下。”
陶欣是我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將凡凡和霍建元的事情,簡單的跟她說了下,她微微擰了擰眉,顯然跟我之前的想法一樣,霍建元會這麼做,肯定是另有目的。
“知道孩子的父母是誰嗎?”陶欣問我、
我搖了搖頭,霍建元只是自稱是凡凡的叔叔,其他我根本一無所知。
陶欣白皙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若有所思一會兒,然後俯身在桃桃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桃桃點了點頭,對着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桃桃拿着小叉子,沾了一點奶油送到凡凡的嘴邊,又對着凡凡甜甜一笑,那笑容,甚至比草莓蛋糕更讓人發甜。
凡凡的反應依舊很慢,但是沒有拒絕,他張嘴吃了進去。
桃桃這下笑的更甜了,笑嘻嘻的說:“我請你吃草莓蛋糕,我們就是朋友了。這是我的媽媽,她叫做陶欣。你媽媽呢?她叫什麼名字?”
這樣的問題,大人問凡凡肯定會沉默到底,置之不理。
可是誠如桃桃所言,她和凡凡是朋友,說不定凡凡就會回答了。
我的心跳突然的加快了,緊張的看着凡凡,他白皙的小臉上神色依舊淡漠,可是眼眸動了動,好一會兒才說:“我媽媽叫做江清妍。”
原來真的是她……
我爲什麼要說“原來”呢,在霍建元安排的各種“巧合”下,頻繁的看到這個孩子之後,我曾經就不止一次的猜測過,凡凡的媽媽會不會就是江清妍。
畢竟江瑞所收集的信息,就是說江清妍是住在霍建元別墅的那個房間裡,而這個孩子也出現在那個房間裡,他們兩人顯然就是有關係的。
可是近期江瑞帶着江清妍出國治病,爲什麼不帶着孩子一起走?
這樣的理由沖淡了我先前的猜測,而如今從凡凡口中清楚地聽到“我的媽媽叫做江清妍”,我的心頓時就降到了冰點,放在腿上的手顫了顫,宛如遭受了晴天霹靂。
因爲這個孩子的媽媽既然是江清妍,那麼他的父親就有可能是厲豐年。
如果三年前,江清妍離開厲豐年的時候就已經懷孕了,那麼生出來的孩子也就跟凡凡一樣的大。
再加上我上次的推論,江清妍會豁出命來保護我之前那個根本不存在的孩子,就是因爲她還愛着厲豐年,明明深愛着,又懷有孩子,可是江清妍爲什麼會選擇背叛,而是跟霍建元在一起。
難不成……那一切只是一場騙局?那他們要這麼做的目的又是爲了什麼?
我的臉色沉了下去,而且是越來越差,心中涌現不安和各種猜測,想努力掙扎,卻又被一股無名的力量拖入了深淵裡。
“臨夏,你沒事吧。”
我怔愣的一回神,這才發現陶欣正一臉擔憂的看着我,我的手指冰冷,無助的抓了抓自己的皮包,“陶欣,我有點不舒服,我們今天不逛街了,先回家好不好?”
陶欣或許對江清妍跟厲豐年的關係略微知道一點,她看出了我眼下的六神無主,馬上同意了我的要求,但是她一定要親自送我回家,我沉默的答應了。
陶欣抱着桃桃,我抱着凡凡,先下去一樓,將凡凡送還給霍建元,。
可是一到一樓,等着我們的卻是一場狂風暴雨。
一羣拿着照相機和錄音軟件的記者,像聞到血腥味的野獸一樣瘋狂的將我們兩個大人和兩個小孩團團圍住,絲毫都不顧及還有小孩,就瘋狂的按着快門,閃燈等跳動的頻率宛如在抓拍紅毯上的大明星。
但是我和陶欣顯然就沒有大明星的待遇了,直直的被這羣洪水猛獸逼到了牆角,我和陶欣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先護着孩子,擋着孩子的臉和眼睛,不讓他們受到非人的待遇。
“宋小姐,今天下午有人在網上曝光了你在天上人間陪酒的照片,知情人士透露你作風豪放,對於能給錢的金主來者不拒,這些是不是事實?”
“宋小姐,傳聞你曾經爲了高額的酬金做過私人伴遊,跟金主大玩s/m,受虐過度還被送進了醫院進行急救,對於這件事,你有什麼想說的嗎?你是不是對性/虐待遊戲情有獨鍾?”
“宋小姐,你在夜總會的時候就被環球的厲總包/養了,後來他替你贖身,你才得以離開夜總會,現在更是成了厲總的職業情婦,網絡流言說你的包/養費用是一個月五十萬。這個金額屬實嗎?還是更高?”
……
八卦記者們各種辛辣的提問還在繼續,現場聲音嘈雜,環境混亂。他們的每一個問題都真假參半,聽似是我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卻又添加了一些刺激的元素。
陶欣一面護着桃桃,一面又護着我,掙扎中她跟我說這話,“臨夏,我們快進電梯,去地下停車場。”
可是這個方法根本沒用,先不說我們現在根本進不了電梯,就算進了電梯這些粘人的蒼蠅也會跟上來。
過度的擁擠之下,有記者的話筒直接敲到了桃桃的腦袋,原本就受到驚嚇的孩子,嚎啕的大哭了起來。
我心中的恐懼被突然躥起的憤怒取代,如果只是新聞採訪,爲什麼連孩子的安危都不顧。
“夠了!”我緊緊地壓住凡凡的耳朵,尖聲吶喊着,“你們只是想追新聞熱點而已,不要傷害無辜的孩子。”
隨着我臉色的憤怒猙獰,閃光燈閃爍的更加的劇烈,他們稱心如意的捕捉到我抓狂而醜陋的模樣。
但是在這些許空隙的時間中,我猛地一用力,還是成功將陶欣推出了包圍圈,我心纔算是稍稍安了些,起碼不用連累到陶欣。
可是凡凡怎麼辦?我的手,不由的緊了緊。
“宋小姐,這個小孩跟你是什麼關係?是你生的嗎?孩子的爸爸是誰?是你以前的金主嗎?”
“宋小姐,聽說你現在還是環球集團的員工,你只是三流大學畢業文憑,就進了這樣的大公司,這一切是不是厲總幫你安排的?”
“宋小姐,厲總的未婚妻沈氏集團的沈小姐,你知道嗎?你明知道厲總有未婚妻還是一樣願意做他的情婦,你的道德良知在哪裡?你就這麼喜歡做別人的小三,喜歡破壞別人的家庭嗎?”
哼,你們這樣的人還有臉問我的道德良知?
我內心嗤笑着,這些看起來人模人樣的記者,拿着應該如實體現真相的筆桿子,卻爲了銷量爲了點擊率爲了曝光度,坐着食人骨血的事情。
如果真要說道德良知,恐怕也要先問問他們的道德良知在哪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