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我做什麼?
霍建元心裡要是沒有答案的話,他今天就不會安排這樣的飯局。不會讓我聽到江瑞跟厲豐年說的這些話。
冬夜的寒風很冷。此刻的我卻已經麻木的感覺不到寒冷,只有撐大的雙眼。被寒風嘩啦啦的吹時,刺目的發痛,淚水盈盈,以至於我看不清霍建元他此刻的表情。
霍建元一直沒開口,他垂落在前額的髮絲隨着夜風。凌亂顫動着,眼神並沒有落在我的身上。而是飄渺的落在遠處。
在我靜默地等了良久之後,霍建元突然的收回了眼神。所有的茫然已經一掃而光,他擎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跟我說道,“臨夏,我想要你跟我接個吻?”
跟他……接個吻?
我的大腦彷彿在那一瞬間停擺了。霍建元說出來的字眼就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你跟清妍長得實在太像了,就讓我把你當成她,圓了一個我的念想吧。”霍建元說着。他已經低下了頭,薄涼的雙脣就直直的覆在了我的嘴上。
我被霍建元突如其來的舉動驚愣。雙手下意識的抵在他的胸膛上,想把他用力的推開,可是一想到霍建元剛纔的說辭。
他是把我當做江清妍了。爲了圓滿他一段從未開始。卻已經瀕臨結束的愛情。
我心口糾緊的同時,內心的抗拒被同情所取代,想要推拒的雙手,最終只是無力的垂落了下來。
這個吻,如同冬夜一樣寒冷。
這個吻,也如同霍建元本人一樣,溫潤,克己。
霍建元從我嘴脣上離開之後,依稀還可以聞到他身上的氣息,這種背叛感壓得我擡不起頭來,卻從頭頂上方傳來他清冷的聲音。
“他們出來了。”霍建元提醒着我。
我轉頭過去看,眼神直直地對上站在餐廳門口的厲豐年時,我心口愕然,頃刻間就明白了,霍建元跟我說了謊話,這一切都只是他的圈套而已。
厲豐年冰冷的眸光銳利的鎖定在我的身上,冷彷彿可以掉出冰渣子來,從他的神色中,我敢百分百斷定,厲豐年不是剛出來的,他已經在那裡站了好一會兒了,將……
將我和霍建元接吻的樣子,全部盡、收、眼、底。
怪不得剛纔在我的提問之後,霍建元會沉默這麼久,他就是在等厲豐年出來,讓他看到精心安排的這一幕。
在厲豐年沉黑眼眸的壓迫下,我心跳的宛如在打鼓,胸口震的嗡嗡響,手足無措的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我……”話到嘴邊,卻又像是被冷風吹走了一樣。
“臨夏,你過來。”厲豐年眉心緊縮,冷聲的命令着我。
還好他沒有當場就將我丟下,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因此慶幸着,剛擡起腳步想往厲豐年的身邊走,左手的手腕卻被霍建元一把拉住。
他含情脈脈的看着我,“臨夏,別過去。豐年已經跟沈明珠確定婚期了,三個月後的今天他們就要結婚,他即將就是有婦之夫,請你放棄他,跟我在一起吧。”
霍建元的一番說辭,聽得我心驚肉跳的,被厲豐年看到我們接吻已經是有嘴也解釋不清的事情了,現在再加上他這番話,他到底是想做什麼?
難道他還是將我當做了江清妍。
不,不是這樣的。
霍建元剛纔叫的是我的名字,他眼神清澈而堅定,根本就沒有把我當做是江清妍。
我心口未定,但是霍建元卻又往我已經混亂的心湖中,不斷拋下巨石。
“臨夏,你還在會所的時候,我就開始喜歡你了,在我和豐年之間,你選擇了豐年。如果他可以給你幸福的話,我願意將你讓給他。可是他現在就要結婚了,難道你要這樣做一輩子的小三嗎?臨夏,我可以給你完整的愛情,完整的家庭,我愛你,疼你,你願意生幾個小孩就生幾個,給你最好最好的生活。”
就在霍建元說話的時候,厲豐年已經冷着臉走到我的身邊,他拉住我的右手,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拉着我就要走。
可是我才走了兩步,就感覺到左手的手腕痛的厲害,霍建元依舊是抓的緊緊地,絲毫沒有放任的意思。
他們一個要拉着我走,一個不動如山的站着,兩邊都不鬆手的拉扯下,我的身體就像是要被撕成兩瓣一樣。
被掐住的手腕,被拉扯的肩膀,我都疼的厲害,卻在他們兩人低沉的氛圍壓抑下,完全不敢出聲。
“臨夏,跟豐年分手吧,你們是不會幸福,你在幸福在我的身上。”霍建元繼續演繹着他的情深義重。
“霍建元,放手。”怒氣氤氳在胸口,厲豐年的聲音逐漸變得不耐煩。
霍建元像是沒聽到他說的話一樣,繼續跟我“神情告白”道,“臨夏,我不會放手的。剛纔包廂裡的江瑞說的那些話你也聽到了。我只是爲了幫江清妍一把,纔會跟她一起演戲,其實我跟她並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隨着厲豐年臉上的戾氣越來越重,我恨不得可以堵住霍建元的嘴,可是我的兩隻手,分別都被這兩個男人拉住了,根本任何事情都幹不了。
“霍建元,放開你的手,臨夏是我的女人。”厲豐年深黑的眼眸中,已經燃燒起了憤怒的火焰,我可以感覺到,他強壓下去的怒氣,如同火山口滾動的岩漿一樣,正要噴涌出來。
霍建元卻冷笑着,“厲豐年,你把你的愛情給了江清妍,你把你的婚姻給了沈明珠,你還剩下什麼是留給臨夏的?錢?房子?別搞笑了,這些東西我也可以給她,而且你給不了的,我都可以給。”
隨着霍建元目光一轉,直直的對上厲豐年之後,我像是被兩座大山擠壓着,空氣越來越稀薄。
“這是我和臨夏之間的事情,容不得你來管。”厲豐年已經徹底被激怒了,他甚至失卻了理智,又一次拉着我頭也不回的離開。
“啊……好痛。”我的手臂幾乎是要脫臼了,撕裂的發疼。
可是就算是這樣,厲豐年也沒有停下腳步,沒有卸下力道,索性霍建元沒有跟厲豐年繼續拔河,終於鬆開了他的五指山。
“臨夏,你是聰明的女孩,你知道誰纔是真的愛你的人。”
就算被霍建元拉着走出了十幾米的路,然後霍建元的聲音卻依舊如鬼魅般隨行着,厲豐年掐着我手腕的手,又收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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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近乎是被厲豐年摔進車裡的,他重重的關上車門,不要命一樣踩着油門風馳電掣而去,車外的街道變得模糊,根本沒再我的視線中停留下一秒鐘。
回到了公寓,從房門關起來的那一刻開始,他身上的怒氣開始噴發。
“宋臨夏,沒想到你的演技這麼好,我竟然一直都被你的謊言給欺騙了。”厲豐年的臉上,有忍耐,有憎恨,有痛苦,各種情緒緊緊地糾結在一起,“我警告了你多少回,不要跟霍建元有任何來往,可是你一直置若罔聞,腳踏兩隻船的感覺很開心嗎?”
“我沒有,我跟霍總之間根本沒有他所說的那些關係。”我倉皇的搖頭,全身驚恐的想要發顫。
厲豐年卻伸手掐住了我的下巴,“你以爲我還會相信你說的話嗎?霍建元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他會就這樣無緣無故的說喜歡你?愛你?”
他會……但是他並不是無緣無故,只是我還沒想明白他的目的而已。
“豐年,你先冷靜一下,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的話還沒說完,嘴巴已經被厲豐年突然地堵住了,他一手勾着我的下巴,一手箍緊我的後腦,幾乎不給我任何逃脫的機會,逼着我張開雙脣,任由他粗暴而凌亂的侵入着,探索着,佔有着……
這並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吻,與其說是接吻,還不如說是厲豐年在表現對我的控制權,是他在懲罰我今天所做的一切。
在他掃蕩了我脣舌的每一個角落之後,厲豐年毫不留情的在我脣瓣上咬了一口,脆弱的內壁被咬出了一個小傷口,血液的腥味充斥在我和他舌尖的味蕾上。
厲豐年終於放開了,嘴角擎着一抹嗜血的笑,“宋臨夏,你跟他要是清白的,爲什麼在他親吻你的時候,你連一點抵抗的動作都沒有。拿出你在會所裡抵死不從的態度來啊,你不是想要乾乾淨淨的!還是說從一開始,這一切都是你的把戲,無論是我,還是霍建元,只要有人上鉤,你根本不在乎他是誰!你不說我還真忘了,當時在辰風的郵輪上,你可是他的私人伴遊。是因爲他丟下你不管了,你猜將目標換成我吧!”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我沒有說謊,我不拒絕他的親吻只是因爲——”我焦急的解釋着,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在這一刻,我提起江清妍的名字,無疑是在厲豐年的傷口上撒鹽。
我在這是才恍然大悟,原來霍建元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利用我的同情心,告訴我讓我冒充一下江清妍,讓他圓一個夢,只是爲了讓厲豐年看到我任由他親吻的畫面。
在如此鐵證下,厲豐年纔會對他的說辭深信不疑,我所有的解釋都會變得蒼白無力。
“只是什麼?是你的藉口還沒想好嗎?”厲豐年濃眉深鎖,隨即一轉身,就把我壓在了客廳的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