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除了顧辰風的身體是熱的。其他什麼都是冷的。冰涼涼的。
冰塊已經融化,變成潺潺的水滲透在我的身下。我連脊背的寒毛都豎起來了,而胸口上卻燙的嚇人。
我用力的拉扯着他的頭髮,想把顧辰風從我的身上拉起來,或者說讓他覺得痛,變得清醒一些也好。
可是顧辰風不僅沒有變得清醒。反而像發狂的野獸一樣動了起來,他抓着我的雙手往頭頂上一壓。
我的眼前籠罩了一道黑影。顧辰風正居高臨下的趕着我,雙眼怒紅着。
“不要……顧辰風……我求求你……不要……”
雙手被抓。雙腿被壓,身上雖然還裹着衣服,卻跟什麼都沒-穿一樣,我徹底的慌了。也徹底的軟弱了,眼角被逼出了眼淚,緩緩地往下流着。
“小沫……”顧辰風終於停下了動作。像是有些癡愣的看着我。
“對,我是小沫……求求你……你放開我好不好……阿磊要回來了。我答應了秦阿姨,我會留着清白之身到最後,我不能出臺。”我說着。也是求着。眼淚潰堤了,不停的往外流淌。
“顧辰風……不……顧少……求求你……再放過我一次好不好……你都要結婚了……我就只剩下阿磊……我不能沒有臉去見她……我還想自己是乾乾淨淨……顧少……求求你……不要……放過我吧……”
偌大的包廂裡,空蕩蕩的飄動着我一聲又一聲的悲慼。
我也不怕丟臉,反正這裡也就只有我自己,不停地嚎啕大哭,宛如一個找不到母親的小孩一樣。
淚眼朦朧,我看不清楚對方的樣子,顧辰風的臉在我的視網膜裡變成很多張,一下一下的晃動着。
“求求你……讓我乾乾淨淨的離開這裡……求求你……我想有資格跟阿磊一起生活……我不想做對不起他的事情……”
哭着哭着,長久的都沒聽到顧辰風的回答,我徹底的絕望了,被藥物霸佔了理智的他,我的悲哀哭聲也是無法撼動的。
我感覺自己喘不上氣,雙眼好像是眩暈一樣轉動了起來,耳邊模糊傳來顧辰風的聲音。
他說,“要是沒有阿磊,你會喜歡我嗎?”
會?
亦或者不會?
我哭的太兇,覺得自己好像是在說話,卻連自己也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模模糊糊的,斷斷續續的,還夾雜着哭泣聲。
突然的又是一陣天旋地轉,還以爲是顧辰風將我往下壓了,沒想到是他抓着我起來了。
包廂的門被打開,一陣新鮮的空氣和風吹進來,我還來不及深吸一口氣,顧辰風已經把我扔了出去。
這一回,他連一個“滾”字都沒說,就傳來“砰”的一聲,我來顧辰風最後的神色都沒看到,只感覺到包廂門好像是被關起來了。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大腿和臀部好重,是因爲被摔在了地上。
眼淚還緩緩地往下流着,我一邊哭,一邊說,“謝謝顧少……謝謝顧少……”
恍恍惚惚的站了起來,我搖搖擺擺往二樓走,頭髮亂了,妝哭花了,又是全身酒氣,連身上的旗袍也被撕開到了腰部,小小的內褲都露在外面。
不少客人忘我身上看,還有個禿頂的死老頭伸手過來摸了一把我的屁股,我醉的全身無力,連化妝間都走不到。
爲了躲避這些鹹豬手,我踉蹌的往前衝了幾步,躲進了洗手間的隔間裡。
倒在冰冷的瓷磚上,我才覺得自己還活着,好好地活着,迷迷糊糊的就抱着馬桶醉了過去。
散場了之後,是臨夏在洗手間裡找到了我。
“小沫,小沫,沒事吧?該起來了,我們該回家了,回家再睡吧。”
她撐着手臂想把我拉起來,可是剛一站起來,我就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還好面前就是馬桶,馬上抱住就吐了起來。
“小沫,你怎麼喝的這麼醉?”
我聽到林下一面輕輕地撫-摸着我的後背,一面如此說着。
醉了?我醉了嗎?連我自己也不清楚,也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出租屋的。
門一打開,感受到裡面悶熱氣息之後,我又吐了一次,恍惚間,我彷彿感覺除了臨夏還有另一個人在我的面前。
是顧辰風。
他像是一道黑壓壓的身影籠罩着我,彷彿好像還是在包廂裡一樣。
我嚇到了,馬上唸叨着臨夏的名字,“臨夏,臨夏!”
“誒,我在這裡。”臨夏回答着我。
聽到了她的聲音我才安心了,可是眼前的顧辰風卻還在,他問我,“要是沒有阿磊,你會喜歡我嗎?”
我不回答,他就一遍一遍的問我。
我怕了,抱着臨夏不撒手,我問她,“臨夏,人真的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心臟嗎?想讓它不跳就不跳,想讓它跳快就跳快。你可以嗎?”
說着,我還伸手過去摸臨夏的心臟,可是沒摸到心臟,反而是摸到了臨夏的胸部……
再後來,我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覺得顧辰風的身影一直在我的面前轉啊轉啊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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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我發現臨夏跟我睡在同一張牀上,而且雙手緊緊地抱着我,感覺自己像她的抱枕一樣。
我才一動,臨夏也揉着眼睛醒了過來,自己還沒清醒,反而是迷迷糊糊的問我,“小沫,你覺得還難受嗎?要不要去看醫生?”
我覺得腦仁痛,也覺得口舌間都是苦味,但是這都只是醉酒的後遺症而已,我拍了一下臨夏的腦袋,說,“看什麼醫生,你錢多啊。”
臨夏嘻嘻的笑了醫生,“守財奴,小沫,你終於恢復正常了。”
上一次,我替臨夏被她那個渣男前男友打,臨夏也說要帶我去看醫生,我卻說有這個錢看醫生,還不如吃宵夜去算了。
我們最後吃了宵夜,沒去看一聲,她就偶爾會說我是守財奴。
“切,我是守財奴,難道你不是?”
臨夏抱着被子睡到了一邊,讓我坐起來,她說,“我也是,我們都是。”
我起來準備洗漱的,先把嘴裡的臭味給洗了,又問了一句,“臨夏,我昨天喝醉了之後,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吧?”
臨夏把臉埋在被子裡沒看我,“沒,你醉的根本連話都收不出來。”
我這才安了心,還以爲自己酒後失態呢,當時的我一點也沒想到這個傻丫頭竟然是在騙我。
昨天晚上,我說了。
“臨夏,他有錢,長得又帥,對我又好……我真的……可以不心動……”
換言之,我心動了,我喜歡了,而且也沒想到,我原來還是一個顏控,覺得顧辰風長得帥呢。
如果沒有阿磊的話,我願意跟他試一試,就算是飛蛾撲火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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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情之後,會所裡意外的平靜,好像沒有人知道顧辰風和我之間的事情一樣,各種流言蜚語中,從來都沒出現過這一段。
我不知道顧辰風最後是怎麼解決他身上的春-藥的,我在會所裡小聲打聽,甚至去問了林生,可是他們誰也不知道,而莉姐那裡,我不敢去問。
顧辰風也不再來我們會所了。
再後來,我聽說顧辰風要辦一個婚前的單身派對,而且出手非凡,包了一艘大遊輪出海,約了一羣他們經常在一起玩的朋友,也就十個不到的男人,而其他,都是女人,
從網紅,到嫩模,到野模,再到會所小姐,只要是他顧辰風看得上眼的,全部都可以上船。
這作風,的確是符合他顧辰風的形象。
而我也因之將懸了的心放下了,起碼如此看來,那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對顧辰風造成很嚴重的影響。
你看,還不是一個好端端的風流顧少。
我這邊風平浪靜,而臨夏這邊卻不太平,她外婆的病情惡化了,等不到她慢慢攢手術費,必須將手術提前,二十多萬的手術費,她一下子怎麼拿得出來,沒辦法之下,她接了一個陪遊的工作。
“別擔心,反正我也不是處-女了,如果被人拱一下,能換回我外婆的一條命,什麼都是值得的。”
臨夏這說着,就出門了。
她走的第一天,我還打電話確認她的安全,可是第二天,我卻從莉姐哪裡得知了臨夏掉下海,差點淹死的消息。
而且,更奇怪的是,臨夏居然是從顧辰風的遊輪上掉下去的,難道她的陪遊工作是在顧辰風的遊輪上,可是我前一天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爲什麼什麼都不說。
知道的隔天,我和朝顏就去醫院看臨夏,她雖然身體不好,但是精神看起來挺好的,我隱約聽到風聲,說臨夏掉下還的事情跟顧辰風和厲豐年都有關係。
一想到顧辰風,我變少了一份究根結底的心,反正臨夏也沒事,就過去吧。
臨夏出院那天,我準備去接她,林生竟然主動聯繫我,說要跟我一起去,我在電話裡嘻嘻哈哈的跟他扯着,不用麻煩他,那小子竟然還心急了起來,說一定要跟我一起去。
“林生,無事獻殷勤,可是非奸即盜,你小子是不是看上我們臨夏了?”我在電話裡調侃着。
林生竟然還跟我大大方方的嗯了一聲,說,“我就是喜歡,不行啊。”
“哈哈哈哈哈!好了,我恩准了,讓你跟我們一起去接臨夏。”我大笑了起來,能這樣大大方方的說喜歡,真好,不是嗎?
何止是接人,我還幫林生僑了一頓飯,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喜歡臨夏的,要不是這次,我竟然都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