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宋臨夏。
當我還在襁褓裡,我的親生父親就車禍去世,我被我的親生母親夏紀梅丟在鄉下的外婆家裡。
三歲,夏紀梅改嫁周達倫,卻不允許我叫她媽媽,只能叫她阿姨。
五歲,夏紀梅生下我同母異父的弟弟,周東昇。
八歲,夏紀梅終於通過了周達倫的同意,帶我上江城跟他們一起住,而事實是夏紀梅要外出工作補貼家用,而她需要可以照顧弟弟的免費傭人。
從那一年開始,我從貧窮的鄉下到了繁華的江城,卻也結束了我快樂的童年。
我被夏紀梅推得摔倒在地上,手肘磕在身後的牆壁上,痛的我眼淚水流出來了。我閉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好一會才慢慢得站起來。
我默默地打量着眼前的這間兩室一廳的小屋子。
這房子,雖然是用我親生爸爸車禍的理賠金付的首付,但是房產證上卻只寫了周達倫了名字,這也是這麼些年夏紀梅對周達倫言聽計從的原因。
六十來平米小房子,住了四個人,到處都塞滿了東西,夏紀梅和周達倫一個房間,我和周東昇一個房間。
我扶着自己的手腕,一跌一跌的往自己的房間走。
房間裡,周東昇擦着耳機,捧着筆記本電腦正在打遊戲,我進門了,他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家裡並不富裕,但是周東昇的電腦卻是昂貴的蘋果牌,我心裡越發覺得淒涼,從小到大,周東昇是被夏紀梅捧在掌心裡的寶貝,我卻連被她丟棄的小草都不如。
房間很窄很小,我早就習慣了周東昇對我的視而不見,我側着身子去拿我的衣服的時候,卻不小心碰掉了他書桌上的書本。
我彎下身去撿書本的時候,看到一本紅色的存摺從書頁裡面露出來,我好奇的打了開來。
存摺的戶名是周東昇,存摺餘額是……七萬元!
我的眼睛一下子撐大了,眼神裡寫滿了不可置信!我又看了一遍,數着後面一個又一個的零,我多麼希望是我看錯了,不是七萬,只是七千,甚至是七百而已!
可是無論我看幾遍,數幾遍,存着上面都是整整七萬塊,一分不少一分不多。
這可怕的事實,像是有一桶冰水,將我從頭淋到了腳,我寒冷的瑟瑟發抖之時,周東昇嘩的一下,就從我手裡搶過了存摺,塞進了他褲子的後袋裡。
“看什麼看,這個錢媽說了是給我以後娶老婆用的,沒你的份!”今年不過十七歲的周東昇,已經比我高了大半個頭,他衝着我罵罵咧咧道。
周東昇的話徹底的將我打入了地獄,這七萬塊錢等於說就是夏紀梅的,夏紀梅手裡明明有錢,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逼着我,逼我必須拿出五萬塊去還周達倫的賭債,逼得我不得不出賣自己的身體。
我不知道我最後是怎麼離開那個冰冷無情的家,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頂着大中午太陽,在路上走了不知道幾個小時了。
我的額頭上浸滿了汗珠,伸手抹了一把,冰涼涼的。
二十七八度的夏天,我卻渾身滲着冷汗。
我包包裡的手機不停震動着,我這才停下腳步拿出手機來看。
最老式的諾基亞板磚機,只有打電話發短信玩貪吃蛇的功能,黑白的屏幕上印着來電人的名字。
裴明森。
我交往四年的男朋友。
我的手,不停的顫抖着,咬着牙,好不容易纔按下了通話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