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上了二樓之後,大廳裡的生日歌也接近了尾聲。燈光重新亮了起來。樓下的歡聲笑語和各種祝賀聲此起彼伏,我才稍稍安心了些。沿着走廊往深處走去。
走廊上只亮了壁燈,光線微弱,但是足夠我看清前進的路。
唐瑞明明跟我說的這個別墅是“凵”字形的,可是我才徑直走到了盡頭,卻已經沒有了可以拐彎的地方。
按道理說。在這個地方,應該有往右拐的路纔對。
我相信唐瑞的信息是不會錯的。所以停留在原地,摸索了一下牆壁。看看是不是存在什麼按鈕或者暗門。
可是牆壁上的壁紙完整,除了復古造型的壁燈之外,沒有任何凸起或者凹陷的東西。
時間一分一分的流逝,我被發現的可能就越大。緊張的悶出了一頭熱汗,可是還是不死心的四處查看着。
越是這樣,越是覺得可疑。在霍家的這個別墅裡,到底藏着什麼驚天大秘密。
找不到任何機關。也沒發現任何奇怪的地方,我焦急的看着來時的走廊,暫時還沒有人。
用巧的不行。乾脆試試蠻力。
我抹了一把汗。深吸一口氣,手提着裙襬,用盡全身的力氣往右邊的牆壁上撞去,赤/裸的肩膀在重擊之下,火辣辣的發紅,可是牆壁依舊紋風不動。
難道真的只是牆壁,而不存在任何的門嗎?
揉了揉發痛的肩膀,正當我決定放棄的時候,眼前的牆壁居然像一頭伸縮門一樣,自動打開了。
我嚇了一大跳,直接的反應就是回頭看,身後走廊上依舊空無一人影,而我面前新出現的走廊也一樣,空蕩蕩的。
有一陣涼風掃過,我手臂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要麼往前走,要麼退回去,我沒有在猶豫了。
最後是我對江清妍的好奇心,戰勝了內心的恐懼,開始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我根據唐瑞的線索,走到了走廊的最末端,站在最後一扇門前,我注意到有光線從門底的縫隙裡透出來。
這個房間裡真的藏着一個人!
從心底涌起一股興奮,唐瑞所說的都是對的,難道藏在這裡的人,真的是江清妍。
我抓着門把的手都不禁輕顫着,慢慢……慢慢地……不發出一點聲音,轉動了門把,打開一條小小的縫隙,我斜過腦袋通過門縫往裡面看。
房間裡的燈光明亮,是跟這個別墅一樣的歐洲復古奢華風,我看到的好像是一個客廳,擺放着巴洛克風格的座椅,地上鋪着一張波斯花紋的絨毛地毯,有一個小孩背對着我坐在地毯上。
我看不清楚那個小孩是男是女,他有一頭棕色的捲髮,穿着白襯衫和一件卡其色的毛線背心,地上散亂着一些零星的餅圖。
我想將門更打開一點,可是又怕開門聲嚇到那個小孩,就這樣僵硬的不敢亂動,好一會兒,我趴在門口,那個小孩坐在地毯上,我倆都一動未動。
尋常的小孩連一分鐘都坐不住,怎麼可能會呆坐這麼久。
就在我都要懷疑這個小孩是不是玩偶的時候,那個小孩終於慢慢地轉過頭來——
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小孩,白皙的臉蛋,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雖然眼珠是黑色的,但是配上那頭自然捲的棕色短毛,很像是外國人。
唯一奇怪的是,那個小孩的雙眼,像是蒙着一層霧一樣,沒有光亮又沒有焦點。
我跟他對視着,因爲太突然而忘記躲藏,而他居然也這樣看着我,沒有驚訝,沒有恐懼,沒有尖叫,就跟人失了神智之後的茫然一般。
這太奇怪了……我心裡忐忑不安的涌現各種猜疑。
就在氣氛變得越來越讓人毛骨悚然之時,突然的,有人碰了一下我的肩膀。
“啊————啊————”我被嚇得立馬扯開嗓子尖叫着,還順勢甩開我手裡的門把。
眼看着這個神秘房間的門正在一點一點的敞開,我一邊尖叫又一邊往裡看,那個小孩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像是在看我,又像是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男人的手掌握住了門把,他往回一拉,咔擦,將門重新關了起來。
我擡頭一看,看到的正是霍建元,走廊的燈光幽暗,他的臉上籠罩着一層陰影,我這才停下了哀吼,哆哆嗦嗦說:“霍、霍先生。”
“臨夏,看不出來你肺活量挺足的。”霍建元揶揄着我,可是他的語氣我聽不出來是生氣還是玩笑。
“霍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驚嚇過度,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胸口劇烈起伏。
“這句話難道不是應該我問你嗎?臨夏,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面對霍建元的問題,我啞口無言,瞪大了雙眼震愣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拼湊出一個謊言:“我想找洗手間,走着走着就走到這裡了。”
霍建元微揚了脣,不置可否的說了句:“是嘛。”
我尷尬的笑了笑,然後低下頭,避開霍建元的雙眼。
“洗手間不在這裡。一樓有對客人開放的洗手間,但是使用的人挺多的,不如你用二樓房間裡的吧。”
“好的,謝謝你。”
我跟在霍建元的身後往回走,忍不住回頭偷瞄了一眼,那個房間裡的燈依舊亮着,卻沒有任何聲響。
我們再走過剛纔暗門的那個位置,之前明明往旁邊縮進去的門,可是此時我看向那裡的牆壁,去沒有任何可以伸縮的縫隙,實在是太詭異了。
又往前走過幾個房間,霍建元打開一道房門,依舊是那麼溫潤有理的跟我說着話:“臨夏,進來吧。”
我又說了一句謝謝,然後走進了房間裡的洗手間,這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打開水龍頭,捧着冰涼的水拼命的往臉上潑,根本顧不得臉上的妝容,只有這樣我才能鎮定下來,纔會相信我剛纔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並不是我的幻覺。
那個小孩是誰,會被養在霍家別墅裡的,難道是霍家的孩子?亦或是霍建元的私生子?
我雙手撐在洗手檯上,看着鏡子裡一臉水珠的自己,蒼白着臉,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一看就是做了虧心事,爲什麼霍建元明明發現了,卻一句也沒有問我。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在我的腦海裡浮動,我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釋放出了可怕的東西。
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拍了拍臉,終於有些紅潤的氣色,浮躁不安的心也安定了下來。
我這才發現,這個洗手間裡整齊擺放的除了洗漱用品之外,還有一些男性用品,從洗面奶到鬚後水,都有被用過的痕跡,難道這裡不是客房?
我走出洗手間之後,看到霍建元正交疊着長腿坐在座椅裡看書,他對着我溫柔地笑了笑:“要下樓嗎?你的男伴可能等急了。”
說着,霍建元站了起來,將書籤夾進書裡,然後又把書放在牀頭的櫃子上,一切的動作是那麼的流暢和自然,就跟在自己的……
“這個是你的房間?”我正跟在霍建元身後出門,突然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想明白了這其中的怪異。
“是的。”霍建元應道。
驚覺到自己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被帶入陌生男人的房間裡,而且還用了對方的洗手間,我的臉不禁飛上了兩抹羞澀的嫣紅。
可是剛走出門,我剛剛浮現的血色馬上就退的一乾二淨。
我看見右邊的走廊上,厲豐年和沈明珠站在一起,身邊還站着幾個衣着華麗的男女,他們在看到霍建元的時候,起落喊了一聲“大哥”,顯然都是霍家的人,不然也不會貿然的上二樓。
厲豐年就正對着我的方向,可以說是看着我和霍建元先後腳從他的房間裡走出來,但是那張冷峻的臉龐面無表情,毫無神色的變化,以往看到我和靠近一分都會狂怒的男人,此時卻只是冷漠地看着我們倆,好似跟他沒有任何關係的兩個人。
“大哥,你下手也太快了吧,生日宴纔開始多久,你就帶人回房間了。”霍建元其中一個小弟開口調笑道。
霍建元帶着我往他們的方向走,在衆人玩味的眼神中,霍建元開口解釋道:“她只是一個朋友而已,上來借用一下洗手間。”
其他人依舊用曖昧的目光掃視着我和霍建元,但是沈明珠譏笑了下,還伸手勾住了厲豐年的手臂,得意的揚了揚下巴。
我沒時間去在意她那麼多,我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厲豐年的身上。
這是公開場合,厲豐年時沈明珠的未婚夫,他將我冷漠無視也在常理之中,可是他親眼看到我從霍建元的房間裡走出來。
真的也可以這樣的無動於衷嗎?
我的脖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壓垮了,默默地低下了頭,然後跟霍建元說了一聲:“你們慢慢聊,我先下樓了。”
我正失神的往樓下走,卻看到了一個許久不見的人,正從樓下往樓上走。
那人是顧辰風,自從那次遊輪上的“意外”之後,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