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辰風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身形比以前更精瘦些。曾經瀟灑肆意的笑容不在。不苟言笑的臉龐更顯英俊和成熟。
他的手腕裡勾着一個女人,女人長得清秀婉約。鵝蛋型的臉上透露着古典之美,在純白綢緞禮服的映襯下,更顯柔美,宛如水蓮花淡淡的一垂頭的溫柔,都能漾出水波來。
我隱約還記得顧辰風大婚時報紙上刊登的照片。這個女人就是顧辰風的妻子,難道是她收服了花花公子的顧少。讓他變成了現在深沉內斂的模樣。
這裡面的答案我不得而已,只是在和顧辰風擦身而過的時候。我還有小沫在他包廂裡拼酒的畫面浮現在腦海裡,突然覺得那些回憶已經是那麼的遙遠,彷彿是上輩子的事情一般。
我和顧辰風,誰都沒有開口。連目光也沒交集一下,就像兩個陌生的人,默默地錯開。
我還深記着這個像替我擋酒的朋友。但是顧辰風是不是會記得,自己曾經抱在懷裡疼愛的小沫呢?
我下了樓。爲了避開樓上似有似無的目光,徑直就往人羣擁擠的方向走,有人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可能是今天被驚嚇過度了。反手甩開差點尖叫出聲。
“是我。”唐瑞低沉沉開口道,然後他扣住我的腰,將我往大廳的角落裡帶。
到了地方,我纔剛站穩,就一把搶過唐瑞手裡的酒杯,一仰頭一口氣都灌了下去,想用酒精麻木顫動的神經。
一杯不夠,我還想從侍者手裡拿酒,卻被唐瑞制止了,他警告的說:“你已經喝得夠多了。”
我拿着空酒杯不說話,臉上蒼白而無神。
“你看到厲總了?”唐瑞瞅了我一眼,然後一面打量着四周,一面跟我說話。
他沒有先開口問我在樓上看到了什麼,而是先問了厲豐年,我明白唐瑞也是聰明人,我對他撒謊也沒有任何意義。
“看到了,剛纔他就在樓上。可是他不是跟霍建元是死對頭,爲什麼會來出席霍家的生日宴?”我問着唐瑞,要不是因爲這個掉以輕心了,不然我就不想和厲豐年在公開場合面對面。
“他們兩人雖然撕破臉皮,但是厲家和霍家的關係還是在的,兩家祖輩當年可以說是同時發家,相互競爭又相互扶持,所以纔有瞭如今各自雄霸一方的局面。要不是厲豐年已經先跟沈明珠訂婚,霍家說不定也會將女兒送上門去。”唐瑞說着,對於豪門世家的這種商業聯姻方式,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所以今天霍老爺子六十大壽,厲豐年必須代表厲家出席的。”
聽着唐瑞篤定的口氣,我心裡卻火冒三丈,一手拉住他的領帶,將他的脖子重重往下一拉:“唐、經、理,這個就是你說的厲總今天晚上不會回家的原因嗎?既然你都算計的那麼清楚了,爲什麼不告訴我?”
“哼,”唐瑞冷哼了下,“我要是告訴了你,你還會來這裡幫我找人嗎?”
就像是唐瑞說的一樣,如果知道厲豐年會出現在這裡,他就算再逼迫我,我也不會來在這裡的,而且現在還好死不死的讓厲豐年撞見了我跟霍建元在一起的畫面。
我抓着領帶的手,慢慢地鬆開了,唐瑞一面整理着弄皺的領帶,一面問我說:“你上樓這麼久,都發現了些什麼?”
“你的心機都白費了,你要找的人並不在這裡。”我不屑的說道。
“不可能。霍建元沒半個月就會來這個別墅一趟,這裡面肯定有問題,是不是你沒看清楚。”一向沉穩又胸有成竹的唐瑞,第一次流露出慌張的模樣。
我終於有機會譏諷的回他一個冷笑,“住在那個房間裡的,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你可以自己上樓去看。”
我這時也突然想明白了,爲什麼唐瑞說我是最合適的人選,因爲霍建元知道我跟厲豐年的關係,所以就算我上樓發現了他的秘密,他也不敢對我下狠手,要是換了別人,說不定會有滅口之災。
我不知該說唐瑞心思縝密好還是說他心思歹毒好,誰也沒辦法能百分百的保證我可以安全脫身。
唐瑞聽了我說的,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他好不容易潛伏在厲豐年身邊,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將自己暴露,但是他還是不信我的說。
“你把你上樓之後所遇見的事情,全部仔仔細細的跟我說一遍,再小的都不準遺漏。”
在唐瑞的要求下,我們兩就像是宴會中的酒客一樣,看着大廳中的酒酣耳熱,然後聊着天,我一五一十將所有的細節都告訴了他。
唐瑞越聽,臉上越是沉重,“你可能一開始就被發現了。”
“什麼意思?”我詫異的轉頭看他,心口重重一顫。
“霍家的這個別墅,看起來是仿歐洲的古堡設計的,但是五年前發生了一次盜竊案之後,霍家對這個別墅進行了大規模的整改,我曾經跟整改別墅的設計師打過交道,他說這個別墅裡面用的都是最先進的電子技術。你以爲的那個暗門,應該也是電子門,如果沒有人按下感應器,是絕對不會打開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給我開門的?”
“恐怕是這樣的。”
看着唐瑞一臉堅定的點了點頭,剛纔趴在門前,被霍建元拍了後背的恐怖感覺又一次瀰漫開來。
這個別墅的主人是霍建元,如果唐瑞的判斷都是正確的,那麼能做到這一切的,就只有霍建元一個人。
他故意開門……故意讓我看到坐在那裡的小孩……這裡面到底藏着什麼用意,這個小孩跟霍建元是什麼關係?
一整個晚上就像是坐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的沒有徹底安定過,我幾乎都要在這個地方窒息了。
我拉了拉唐瑞,說,“我不太舒服,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唐瑞見我氣色更差了,馬上就答應帶我走。
已經深夜,空氣中透着寒冷的清爽,我走出了別墅,才覺得自己呼吸稍稍順暢了些,侍者開了唐瑞的奔馳過來,我正要上車,可是當下就被人喚住了腳步。
“宋小姐,厲總說你暫時還不能走。”陸南突然出現在我身後,他又掠過我跟唐瑞說:“唐經理,你先回去吧,宋小姐我們會送她回家的。”
唐瑞看看我,又看看陸南,最後油門一踩,黑色的奔馳在我眼前揚長而去。
我垂着肩膀跟陸南走,他沒有帶我回別墅,而是繞過噴泉,走了另外一邊的小路,小路的前方是一個鬱鬱蔥蔥的花園,今天的月光十分的清亮,而且又沒有云,隱約可以看清花朵和樹叢的模樣。
我走進纔看清,厲豐年正長身而立在一棵樹下,樹的陰影將他籠罩,只有他指尖被點燃的香菸,在黑暗中閃着紅點。
陸南將我送到之後轉身離開,我往厲豐年的身邊靠近,怯懦的說不出話來。
我才一近身,整個身體就被厲豐年推在樹幹之上,粗糙的樹皮摩擦着我赤/裸的脖頸,微痛,雙手被拉過釘在頭上。
“厲……”
我才一開口,厲豐年帶着菸草味的吻已經落下,我被他的薄脣緊緊地地址,舔咬啃吸了好一會,他的長舌才直驅而入,濃重的酒精味在我們的口腔裡散發開來,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我的。
他粗野的在我嘴裡面翻來覆去,來回吮/吸。
我僵硬的身體,不禁漸漸地軟了下來,而他的灼熱堅挺已經高昂而起。
“嘶……”
厲豐年在我的脣角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我痛得倒抽一口冷氣,血液的味道在我們倆的舌尖上瀰漫開來。
男人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瞄準了方向往我的傷口上吸咬,好幾次,我都痛得微微顫抖着。
像是折磨夠了,厲豐年才放開我,他將額頭抵在我的額頭上,我能感受到他過高的體溫,還有撲面而來的酒氣與陰冷。
“記不記得我警告過你,不準跟霍建元來往。”厲豐年咬牙切齒的說道,他的手指慢慢地滑行在我的鎖骨之上,毛骨悚然的感覺陡然而起,“你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居然還往他的房間裡去。”
“沒有,我真的沒有跟他來往,我想上洗手間,他帶我去,可是我沒想到那是他的房間。”我拼命解釋着,緊張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白皙的胸脯就在厲豐年眼前一起一伏,點綴在乳/溝之上的那個藍寶石項鍊尤其耀眼。
我不知道厲豐年有沒有相信我的說辭,他臉上的暴虐未消,雙眼的沉黑越發濃重,手指勾住了藍寶石項鍊,重重的往後一拉。
“居然還敢帶別的男人送的東西!”厲豐年斥責着我。
我脖子後面一陣劇痛,藍寶石項鍊已經飛了出去,在夜色下畫出一道亮光之後消失。這東西不知道是唐瑞買的還是借的,反正是花他的錢,我心裡沒有一點不捨。
“痛,脖子好痛。”或許是最近厲豐年的溫和,降低了我對他粗野舉止的接受程度,居然只是這樣就忍不住嗚咽出聲。
厲豐年扣着我的手,將我轉了一個身,他壓着我趴在樹上,溼潤的舌尖一點一點舔過我脖子後面帶血的傷痕。
疼痛來自身體,喜悅卻是從心裡涌起的,我忍着痛,眼眶不禁有些發溼,。
這個男人對待我的方式,就是這麼的粗暴野蠻,冷漠殘酷,可是唯有這樣,我彷彿才能感受到他對我的感情,知道他是把我放在他心裡的。
而不是今天在樓梯上那樣,那種對面卻不相識的感覺,那纔是真的置身於地域。
我在此刻,覺得自己變態的宛如一個斯德哥爾摩症候羣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