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森的話一出口,辦公室裡的氣氛瞬間就變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但是眼神裡都冒着好奇的星火。
“原來以前是做小姐的。”劉豔在我身後陰陽怪氣的喃喃了一句。聲音不輕不重,恰好是大家都聽得見的。
裴明森見他的話起了效果,訕笑着,像是有了底氣一樣鼓起了胸膛,“你們別看她現在穿的一本正經的。以前就是在天上人間做小姐的,天上人間你們知道吧。要不是有張不錯的臉皮進了這種高級會所,不然她這種人。怎麼可能會跟厲總認識,你們說是不是!當初她在我們公司,可是當着全公司同事的面,自己承認過跟厲總上過牀!”
我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裡一樣。全身手腳冰涼的站在那裡,目光有些呆滯,周圍人嘲諷譏笑的臉。一遍一遍在我眼前閃現,我卻連挪一下腳步的力氣也沒有。
裴明森越說越激昂。面容猙獰的向我畢竟,他陰狠地質問着我:“宋臨夏,我說的裡面有一句謊話嗎?你倒是反駁我啊。呵呵。”
他衝着我冷笑着。一嘴的唾沫星子都飛到了我的臉上。我依舊僵愣着,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全,恨不得在裴明森那張陰險小人的臉上來上一拳,可是我卻對他所說的話,無法辯解,因爲他說的都是真的。
我的確是這樣的方式跟厲豐年相識的,我的確當着公司同事的面,“炫耀”自己閃過厲豐年的牀,可是那都是逼他所迫。
“怎麼了,想打我啊?”裴明森眯着眼打笑了起來,我這裡還有更勁爆的呢,你們想不想看。說着,裴明森從褲子口袋裡掏出自己的手機,他打開相冊給大家看着,“你們都來看看,有圖有真相,讓我告訴你們宋臨夏這個婊/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裴明森晃動的太快,我還沒看清他到底有什麼我的把柄,手機已經輪流傳閱在其他同事的手裡,我看到劉豔拿着手機不放,其他的秘書們都圍在她的身邊。
“咦……真噁心。讓我跟這種死胖子上/牀,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切,你不願意,有人願意啊。只要能升職加薪,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啊。你看看,這穿着可是婚紗,這種情趣play,呵呵……顯然有人是樂在其中啊”
劉豔她們一張一張的滑動着手機裡面的照片,然後鄙夷的議論聲層出不窮,像利劍一樣往我身上刺過來。
“你們看到了吧,這照片裡的女主角就是我們冰清玉潔的宋小姐,裡面的男主角是她之前公司的上司,利用身體升職加薪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可是做的相當得心應手呢!”裴明森邊說邊拿回手機,嘴角泛着意思淫/笑,“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自己yin/蕩下賤的婊/子樣。”
裴明森把手機對着我,將裡面的照片一張一張的展示給我看。
那些是……那些照片是……居然是……
“裴明森,你這個卑鄙小人!明明是你自己想升職,故意設計我,你居然還裝了攝像頭!”我憤怒的哀吼着,手指甲已經狠狠地掐入了掌心,可是這一點點的疼痛,跟我所遭受的屈辱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那些照片雖然像素模糊,但是那個畫面是我一輩子都忘不掉的,那是在酒店的房間裡,我被裴明森送到金立人牀上那一幕。攝像頭就裝在牀的正上方,我的臉,身上的白色婚紗,金立人臃腫的聲音,都拍得清清楚楚。
我被撕裂了婚紗,我捂着胸口遮羞,我用力推擠着金立人,這一切在她們眼裡,都成了可笑的情/趣而已。
“宋臨夏,我看你還是別解釋了,裴總都拿出證據了,我們可都看見了,誰還會相信你這種信口雌黃的辯解啊。”劉豔雙手環胸的對我冷笑着。
這就是裴明森的手段,先質問的我啞口無言,然後將莫須有的罪名往我身上潑。
這一刻,我的耳邊有聲音嗡嗡作響,都是劉豔那些人的嘲諷的笑聲,她們滿是鄙夷的臉像是梵高的抽象畫一樣,在我的視線中扭曲。
怎麼會這樣……昨天晚上出了一個江清妍還不夠,爲什麼連我最後僅存的一點點尊嚴,都要全部毀掉。
不都說惡有惡報,爲什麼裴明森卻沒有一點的報應,以及再一次的將我推入地獄!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都不用上班了嗎?”一道渾厚的聲音,像閃電一樣劃破了厚厚的雲層,響徹在耳邊,讓人振聾發聵。
辦公室裡的嘈雜瞬間被凝固,這個聲音是在場的每個人都在熟悉不過的。
他來了……
我心口上一直橫亙着的巨石,像是被搬開了一樣,我開始小口小口的恢復喘息。
厲豐年就站在那裡,身後跟着陸南,就像平常外出回來一般,但是這一回,他的眉峰緊蹙着,渾身上下帶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銳利的目光將衆人冷冷的掃視一圈。
“公司付你們薪水,就是讓你們聚衆鬧/事的嗎?”厲豐年的臉上,氤氳着一股怒氣,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周圍的秘書無不低頭倒退的。
在那一刻,我彷彿在陰暗的世界裡看到了一道光芒,他相識一個從天而降的天神一般,又一次降臨在我的世界裡。
跟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可是也會成爲最後一次。
我癡癡地望着厲豐年,凝視着他的臉,作爲一個即將被他拋棄的女人,這說不定是我最後一次,能夠這麼近的看着他。
厲豐年眯着眼斜睨了裴明森一眼,冰冷的嘲諷着,“他又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環球二十八樓,是隨便一個人都可以進來的嗎?”
裴明森整理了一下自己衣着,露出一個怯懦而諂媚的笑,“厲總,我是華晨地產的裴明森,您不記得了嗎?我們之前還一起吃過飯的。”
厲豐年沒有說話,甚至連吭都沒吭一聲,裴明森卑躬屈膝的往他面前湊過去,卻被陸南擡手阻止,那人居然也不嫌自己丟人,依舊不死心的說着:“厲總,關於那塊地的事情,求你在考慮考慮吧,再給華晨一個機會,利潤分配您說了算,我們絕對不爭。”
厲豐年無聲地冷笑了下,對於當初在背後捅了自己一刀的陰險小人,絕無再次合作的可能。
“陸南,送客。”厲豐年冷聲開口道。
“裴總,請您離開。”陸南請裴明森離開,但是裴明森哪裡肯走。
“厲總,您對土地案沒興趣,我這裡有你絕對有興趣的東西,是跟宋臨夏與關!”裴明森不死心的在厲豐年背後大聲叫嚷着,還陰笑着偷瞄我。
我心口一窒,剛剛安定下去的心,又一次被懸在了嗓子眼上!
我看到原本已經走到辦公室門前的厲豐年緩緩地轉過身來,看到裴明森推開陸南飛撲到了厲豐年的跟前,看到他叢口袋裡拿出存着我污穢照片的手機。
那一刻,我恨不得把裴明森的手機搶過來,從二十八樓丟下去。
可是我什麼都做不了,我只能看着一切在我的眼前發生,嘴脣顫抖着,說出兩個字“不要……”
當裴明森對着他,點亮手機的時候,那一瞬間,我的眼前浮現了當初妮娜被他一腳踢開的畫面。
“厲總,這些是宋臨夏在之前跟公司裡,跟他的上司上/牀的照片,可都是清清楚楚的拍到了她的臉的。”裴明森急不可耐的展示着他的“戰利品”。“她這種下賤的女人,爲了升職都能跟上司上/牀,厲總,您可要當心啊。這種人絕對不能用。”
“厲總,裴總說的都是真的,剛纔我們所有人都看到了,宋助理對裴總說的話,連一句辯解都沒有,這不就是側面的默認。”劉豔顯然是對我落井下石着。
要解釋嗎?可是我的解釋真的會有人相信嗎?
我的手,握緊了之後鬆開,之後再握緊,一次一次地,最終還是無力的垂落着。
厲豐年準過頭來看我,他的眼神依舊是那麼的冰冷。
我的腦海裡,響徹着一股哀鳴。
寞落的垂下眼,就在我等在最後的殘忍一擊的時候,卻聽到啪的一聲重響,有一個黑色的物件,飛速滑行道我的腳邊。
正是裴明森的手機,手機已經四分五裂,玻璃屏幕也碎裂入蜘蛛網。
厲豐年藉着身高的優勢,俯視着裴明森,他沉沉的開口道:“宋臨夏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並不需要你來告訴我。我知道我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她的唯一一個男人,這就夠了!”
隨着厲豐年擲地有聲的話音剛落,我的眼眸飛快的顫動着。
我從來都不曾幻想過,居然有一天,厲豐年承認他是我的男人,而且還是在這樣大庭廣衆之下。
他沒有一絲猶豫,沒有意思懷疑,說他是我唯一的一個男人。
淚花在我雙眸中乍現,這樣一個每次都救我於水火的男人,我卻即將要離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