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有六千塊錢沒了……”我先從錢包裡取出錢付了賬,不甘心地又在車裡找了半天。
司機很不高興:“哥們,你可好好找找,別訛我,我這一個月也賺不到六千,要不您再想想別的地方?”
找了足有五六分鐘,我無奈地放棄了,出租車揚長而去,我又把羽絨服脫下來,內衣毛衣到外衣仔細找了半天,那六千塊就像蒸發了似的。我仔細回想,當時在ATM裡,我接過小周的錢之後,明明揣進了羽絨服右邊的口袋裡,那個口袋外面還有子母扣,很難打開。可到底哪去了呢?
錢沒找到,我卻從羽絨服外側口袋裡摸出那個銀幣形狀的陰物,剛纔忘記把它扔掉了。我心裡一緊,難道是這個東西起的作用,我已經開始倒黴了?我嚇得連忙把它扔進垃圾箱。
第二天回到瀋陽,心裡這個憋氣,北京之行不但沒賺到錢,反而還賠了三千多。把老謝的那條紅眼拍嬰寄回泰國給老謝,再往方剛的賬戶匯進三千四百元人民幣。方剛打電話給我,說:“田老闆,謝謝你照顧我生意,什麼時候回泰國呀,請你吃咖喱蟹。”
我沒好氣地回答不吃了,不但沒賺到錢,還賠了七百塊。方剛很奇怪,問爲什麼,我把原委一說,原以爲方剛會譏笑,他卻說:“你小子又找老謝做生意?幾種陰物湊在一起就值五千泰銖?”
這時我纔想起說走嘴了,就說:“你也不能怪我,當初你報價比較高,又不肯讓步,而客戶只能出到一萬泰銖,所以沒辦法。”
方剛哼了聲:“記吃不記打,非得再讓那個老狐狸坑你一次才長記性?”我笑着說要不是爲了多接客戶,只好把你挑剩下的生意交給老謝。
方剛說:“那也不能找那個傢伙!對了,過幾天我要和阿贊巴登去一趟菲律賓,談個大富翁給自己親哥哥落降的生意。阿贊巴登自己搞不定,要找他師父鬼王才行。我可能要去十幾二十天,鬼王住的地方手機信號很差。這段時間你要是有什麼生意,最好能拖到我回來再處理。”
我說:“客戶不見得都願意等個十幾二十天吧?”
“那就儘量。”方剛說。
幾天後,老謝給我打電話,問爲什麼那條紅眼拍嬰又給退回來了。我說客戶沒看上,我也沒辦法。老謝嘆了口氣:“田老弟呀,我把牌從阿贊手裡拿出來,其實是付了錢的,這行業的規矩你也知道,見錢才能出貨,我是信任你老弟才破例先貨後款,結果你還……唉,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貨甩出去!”
對於老謝的抱怨,我已經習慣,這老狐狸有的是辦法,我完全不用覺得欠了人情。
晚上在牀上躺着,我想起小周和馬麗之間的恩怨來。金庸說過,過於聰明和漂亮的人,經常會缺乏同情心,小周就是個典型例子。雖然她長得很漂亮,但缺乏同情心,感情淡漠(對韓國男生除外),平時不積口德,所以才得罪了馬麗。幸好那只是一堆普通的陰物,影響不大,但也足夠讓小周連續幾個月嗓子發炎,外加倒黴了。所謂禍從口出,嘴裡造的業,有報應也是先從口中顯現。
正想着,秦媛給我發來短信,說她回到武漢老家辦事。聊了幾句後,秦媛問我那塊手錶是否每天都戴着,我說當然,這是我最喜歡的東西,除了洗澡和睡覺,必須戴在手腕上。
秦媛問:“要是有人問起你這塊表多少錢買的,你怎麼回答?”
我知道她的心思,就說:“很多人都這麼問過我,我就告訴他們是我女朋友送我的禮物,把他們給羨慕的,非要看我女朋友照片!”秦媛笑得很開心。我心裡很清楚秦媛問我的意思,她長期和老公分居,就算沒有*需要,也會打心底希望有男人關心,甚至幾句曖昧的話也行。
又聊了幾句,秦媛說正好有事找我,她前幾天去游泳的時候把那塊“四耳桃花眼”的佛牌存在櫃子裡,結果櫃子被盜,佛牌、錢包、手機和衣物都丟了。不知道最近公司生意不太好,是不是跟這個有關。
雖然我對秦媛心存感激,但畢竟只是客戶加朋友,錢該賺還得賺。於是我勸她可以再請一塊佛牌,秦媛說:“我要和你說的就是這個事,我相信你,什麼圖片功效我都不看了,五千塊錢左右夠不夠?”
聽到她這麼信任我,我也不好意思太黑,就說夠了,包在我身上,到時候直接把佛牌給你寄到公司就行。順便開玩笑地說:“要不要我送你一塊專門複合感情的佛牌,讓你老公和你相愛如初?”
秦媛立刻說:“不要,千萬不要!我對他已經完全死心了,就算能合好,想起當初他罵過我的那些話,我也不可能和這種男人生活下去。前幾天我提離婚的事,他很生氣,說堅決不離,除非我給他五百萬。我現在就要努力賺錢,直到能和他分開爲止。”
我沒想到秦媛對感情的事這麼決絕,也不再開這種玩笑。秦媛要了我的銀行卡號,當天下午就把五千塊錢匯到。說實話,這麼好的客戶真是百年不遇,我心想,現在是客戶和朋友,用不了多久就會發展成紅顏知己,再然後……慢慢來,對這樣的成熟又成功的女人急不得,以後的路長着呢。
給方剛打電話,結果是關機,這時我纔想起他已經去了菲律賓,看來是沒信號。按理說秦媛對我的信任完全可以等,但我想起之前他欠我的人情,雖然兩批貨已經供完,但上次那條紅眼拍嬰的事,搞得我反倒欠他一個人情,於是就給老謝打去電話,讓他把那條紅眼拍嬰再寄給我,剛好有客戶要。
老謝說:“那條紅眼拍嬰,我剛賣給一個老客戶,田老弟,你怎麼不早說啊!”我心想前幾天還說貨難甩,結果這麼快就賣了。就讓他再找一條能旺事業和轉運的正陰牌,價格控制在兩萬泰銖左右。
兩萬泰銖是四千塊人民幣,因爲秦媛和我那種比較微妙的曖昧關係,再加上她送我的手錶,我心裡也不太忍心賺她太多,心想只賺一千人民幣,意思意思就行。
老謝辦事效率不低,晚上吃飯的時候,彩信就發過來了。兩張圖片,一個是泡在人緣油裡的長髮裸女法相,臉上帶着詭異的笑,三點位置還塗着鮮血,背面嵌有符管;另一個是小木盒,打開裡面有嵌在泥中的紅頭拍嬰,*蹲着,跨間有個紅眼的白色人頭骨,周圍嵌有符管。
一看這兩樣東西,我就猜測是有陰料的邪陰牌,問老謝還不承認。在我的追問下,他才嘿嘿笑着認了。我說:“我不要邪陰牌,只要正陰牌。這個客戶很重要,就是上次送我名錶的那位女士。她沒接觸過這種法相太詭異的邪牌,看到這個肯定會害怕,更別說佩戴了。再出點兒什麼意外我可得罪不起,你再多發幾張圖給我吧。”
老謝笑道:“好吧好吧,這位女客戶對你真好,是單身嗎?你要是能把她泡到手,就有了聚寶盆,還用做什麼佛牌生意!”
“她倒是單身,可比我大近十歲呢,不合適。”我回答,心想雖然秦媛有老公,但這種沒感情的分居早晚得離婚,和單身沒啥區別。
就這樣,老謝給我發了幾次彩信,很奇怪,都是些法相詭異的邪陰牌,我問他怎麼沒有正陰牌,老謝回覆說他在那空沙旺幫客戶請小鬼,是個大活兒,幾天之內都走不開。這附近有兩位黑衣師父,沒有正牌。我讓他聯繫白衣師父,讓他們的徒弟發資料,你再轉發給我,老謝同意了,讓我再等等。
晚上我剛要睡覺,老謝的圖片發來了,是個圓形牌子,裡面是灰白色的坯體,上面用黑色細筆畫着一名側身裸女坐像,左手握着一條很粗的無頭蛇,右手摟着一個胖娃娃。配的文字是:“全能女大靈,招財旺主,兩萬泰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