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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BRT車站和老謝碰面,方剛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狐狸,現在居然肯介紹阿贊師父給我們,真不容易!”
老謝嘿嘿笑着:“咱們從湖北迴泰國的時候,小楊不是提議大家一起做生意,有錢一起賺的嗎,老客戶就算了,像阿贊屈帶這種還沒被商業化的師父,我還是希望咱們三人把他的貨全包下,能出多少就出多少。要不然的話,以泰國佛牌在中國的熱度,過不了兩年,這些師父的身價就都要翻番啦。”
當時我根本沒多想他的話,現在來看,老謝雖然膽小怕事,但看問題眼光還是很準的,和方剛不相上下。
照例還是先請老謝吃飯,我和方剛都餓了,可老謝今天卻一反常態,吃得不多。方剛問:“怎麼謝老闆,飯菜不合口味?”
老謝賠着笑:“哪裡哪裡,這兩天肚子不太舒服,前幾天有人請我吃海鮮自助餐,不小心吃多了……”我和方剛哈哈大笑。
吃完飯乘出租車來到烏汶以西的某座鄉間公寓,旁邊還有葡萄園,風景不錯,很有些中國農家樂的感覺。不同的是,這些鄉間公寓的標準很高,怎麼也有三星級旅館的水平,而且很乾淨。
這座公寓很大,分成幾部分,阿贊屈帶就住在其中一個房間,有兩三個男人跪坐在地板上,旁邊的托盤裡放着十幾條裝在塑料袋裡的佛牌。這人個子不算高,比方剛矮着半頭,右下頜部位有一塊皮膚凹凸不平,像鱷魚皮似的。方剛和他交流了幾句,就開始談批量請牌的價格。
他們聊天的功夫,我忽然想起阿贊NangYa對我說的話,說那個冒充善信的人找她刺符,右下頜處就有塊燙痕。我把心提了起來,掏出手機調成靜音,假裝看短信,悄悄對準那個阿贊屈帶按了幾下鍵。旁邊那幾個男人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眼睛緊盯着我們倆,我迅速把其中一張看得最清楚的照片發給阿贊NangYa的手機上,藉口去上廁所。
在衛生間裡坐了幾分鐘,手機震動響起,是阿贊NangYa回的短信,只有兩句話:“就是他,在哪裡遇見的?”
我緊張得要死,從衛生間出來,假裝伸着懶腰,又拿起地上的佛牌擺弄着。有個男人一直用眼睛看着我,我看到坐在旁邊的老謝表情很不自然,心裡想起前幾天給他打電話一直沒動靜,忽然又想到在香港時鵬仔幫我偷錄的那段錄音,其中蔣姐的老公、那位陳大師說過“你把他弄到香港來有什麼用”的話。
這幾件事在我腦子裡急轉,我覺得不太對勁,就給方剛發了條短信:“小心有詐。”我慢慢走到公寓房門附近,邊看手機邊假裝在笑,似乎在看什麼有趣的內容。
方剛的手機響起,但他正和阿贊屈帶談得興起,居然沒看手機。我急得不行,又不想太明顯地提醒他。有個男人站起身走過來,笑着問我在看什麼,我說沒什麼,是我女朋友的照片。
這男人竟然伸出手:“給我看看吧。”看着他的反常行爲,我更能確信這幾個人有鬼。
坐在方剛旁邊的一個男人用右手在後腰處撓癢癢,我心跳得厲害,正在考慮怎麼脫身的時候,看到老謝正在注意那男人的右手,突然他大叫:“快跑!”
方剛就是一愣,我下意識猛推開要看我手機的那個男人,因爲緊張,用力過猛,把那男人直接撞進了衛生間。這時我看到另外那兩個男人都抽出一把尖刀,我嚇得魂都沒了,迅速做出判斷,硬拼是沒用的,那都是電視劇裡的情節,是騙人的,這種情況下最好就是跑。我打開房門就朝外衝,身後響起呼喝聲。
出了公寓院子,我瘋了似的跑到鄉間公路邊,順着公路猛跑,後面有個男人追出來。這時公路上有輛半新不舊的吉普車駛過來,我連忙跑到路中央舉手求救,車上坐着一男一女,沒明白我的意思。我回頭看到那男人已經不再追趕,又返回公寓去了,我說明情況,兩人讓我進了吉普車,還熱情地開車帶我到叻差他尼府的警局去報案。
登過記之後,警方顯然對我的說辭不太感冒,一名警官告訴我,這不算綁架,頂多也就是商業糾紛,泰國警方對我這種事情沒什麼興趣,讓我們自行調解處理。我很生氣:“對方都掏出刀子了,還不算綁架?”
警官說,他們人手少,在烏汶這種邊境地區,只有兩件事能得到迅速處理,一是能確定的命案,二是有關違禁品的案件,比如販毒、走私和偷運貴重木材。我做爲外籍人員,身上連證件都沒有,沒扣押我已經算開恩。
在泰國兩年多,這是我第二次進警局,第一次是當年處理表哥工廠有工人意外身亡的那件事。離開警局,我對泰國警方真是相當無語,早知道就不把事情經過講這麼細緻,直接說有朋友被綁架多好。表哥說去馬來西亞的山裡談生意,手機沒信號,但我還是試着打了幾個,結果是關機。我想了半天,在泰國,除了方剛和老謝,能和我稱得上有交情的人,也只有阿贊NangYa了。但這種事連警察都懶得管,找她又有什麼用?
可我已經走投無路,還是給她打了電話,把情況一說,阿贊NangYa說:“我現在剛到曼谷,馬上趕去烏汶。”
等待阿贊NangYa的時候,我的手機收到一條方剛發來的短信,連忙打開,內容是:“我在烏汶的XXX酒店,速來救我,不要報警,以免打草驚蛇。”
我馬上就想報警,忽然想起來當初在雅加達被姜先生抓到時,他用我手機給老謝打電話行騙的事。心想要找個什麼方法試探一下,就回復:“怎麼證明你是方剛?你以前姓什麼?”
十分鐘後,方剛回了短信:“也姓方,速來,手機沒電。”
我打電話過去,果然關機了。我暗想,方剛並沒說他本姓林,證明這短信根本就不是方剛發來的。蔣姐看來並不怎麼聰明,連警察去了都會打草驚蛇,我一個賣佛牌的,去了不是送死是什麼?但我也開始擔憂,不知道方剛和老謝落在蔣姐手裡會怎麼樣。她難道還能下什麼黑手不成?
傍晚時分,我和阿贊NangYa在烏汶的BRT車站見了面,她還是一身寬鬆的衣褲,穿着草拖鞋,斜揹着一個單肩布包,裡面鼓鼓的,我就知道她始終隨身帶着用她母親頭骨製成的那顆拉胡域耶。我帶着歉意地表示又打擾了她的清修,阿贊NangYa卻說:“你的朋友方剛和老謝也算是我的朋友,不要這樣講。”
在附近找了找,我挑了一家看起來比較高檔的餐廳吃飯,爲交談方便,我和阿贊NangYa選了一個情侶包間,共同分析這個事。通過之前老謝的反常現象能判斷出,他肯定是遭到蔣姐的脅迫,把我和方剛騙到烏汶來,但在緊要關頭,他不知道怎麼想的又大喊提醒我們。雖然方剛沒出來,但好在我出來了,這也是萬幸。
和阿贊NangYa想了半天,我倆畢竟不是偵探,沒想出什麼比較切實可行的主意。首先警察不管,其次就算警方有人願意管,那幾個傢伙也不可能繼續留在那座鄉間公寓,早就不知道轉移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