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這個小楊曾經從我手裡請過一條九尾狐仙,說效果不錯,追她的男生明顯增多,也不知道真有效果還是心理作用。小楊對東南亞文化非常癡迷,尤其是泰國佛牌、古曼童和養小鬼這些東西。可能覺得我做這方面的生意很神秘,她對我特別熱情,經常在她同學和親朋面前替我大力宣傳,還說是我的助理。她和那些收取介紹費的下家完全不同,她不圖回扣,而是純屬出於對鬼神之說的狂熱好奇。
凡是認識小楊的人,沒有不知道她的這個愛好。說來也怪,小楊雖然是大學生,但卻特別信鬼神,尤其是鬼。她平時不但喜歡看鬼片和靈異小說,跟別人說話也能三句五句就能扯到鬼上,很多普通平常的事,她總是會和“鬧鬼”聯繫起來,經常讓人無語。
雖然小楊給我介紹了不少生意,但也有令人頭疼的地方。她經常找我QQ聊天或打電話,東問西問,話題無非是什麼陰牌的功效、用料,古曼童怎麼和主人溝通,養小鬼的人有啥危險,解降頭爲什麼比下降頭還難等等,一問就是半個小時以上,不給她解答到滿意都不罷休,讓我苦不堪言。
小楊是個富二代女孩,她接觸的人自然也沒幾個白丁。在她的大力介紹下,好幾名同學甚至院系老師都在我這裡請了各種效果的佛牌,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承諾有機會去浙江一定請她吃大餐。
這天,小楊給我打電話,說:“田哥,這幾天學校翻新校舍,給我們放一個星期的假,我想去瀋陽看看你,行不?”我當然說行,正好順便帶你遊瀋陽。就這樣,小楊從杭州飛到了瀋陽。
小楊長得並不是特別漂亮,但體型健美,身材性感又高挑,有近170公分的身高。她性格開朗,眼睛好看,說話直爽,而且很愛笑。剛見面,她就跑過來給了我一個擁抱,不知道的還以爲情侶久別重逢呢,讓我很不好意思。
這丫頭從上到下全是名牌,從皮包到太陽鏡都是古奇的,拿着諾基亞最新款的手機。我把她安排在家附近大北門的一處賓館,晚上在飯店裡聊天,我才知道小楊的父親在東陽市有一家大型機電企業,很有錢,希望女兒以後能接管企業。但小楊的興趣完全不在經商上,倒是對鬼神之說特別感興趣,不然也不會大老遠來找我玩。
她問了我無數關於泰國佛牌的知識,她對此特別好奇,似乎有永遠問不完的問題,從正牌到陰牌,從古曼到小鬼,從解降到落降,問得我有時根本回答不上來。
從瀋陽故宮到大帥府,我陪小楊逛了兩天。晚上和她在某燒烤吧吃飯的時候,我電話響了,是王新打來的,語氣還是那種一貫的不客氣:“我已經按照你教的方法念了三遍經咒,但小軍並沒有主動來找我啊,你到底是不是騙子?”
我很無奈地回答:“就算陰牌也沒這麼神奇,你們倆平時連面都見不着,怎麼和好!”
王新說:“那可不一定吧?我在淘寶上看了很多店家,他們的商品介紹中都有很多顧客聊天記錄截圖,說請了之後,男友或女友就會主動聯繫。”
我只好回答說那有很多都是托兒,聊天記錄也能造假。情況不同,要區別對待,以後效果就出來了。掛斷電話,小楊問我:“田哥,是你的客戶吧?說你的佛牌沒效果嗎?”我說是啊,是個很極品的女顧客,特別窮,男友渣到極點,可她非要挽回不可。
小楊頓時來了興趣:“她還會再找你嗎?到時候我也想和你一塊去看看!”
我苦笑:“你是希望我天天都處理這種煩人的售後?”
小楊連忙說:“當然不是,我不是你的助理嘛。”我說那是你自己封的,官方不認可。小楊給我倒了滿滿一紮啤酒,說:“那我敬你一杯,咱們幹了,以後我就是你正式助理,怎麼樣?”我連忙推辭,這麼一大扎啤酒,足有一斤半,我可幹不了。
第三天中午,我正和小楊在北陵公園閒逛,王新給我發了條短信,只有兩句話:“總算看到效果了,小軍今天給我打電話了。”
我把心放到肚子裡,做佛牌生意幾年,最開心的就是客戶交全款,最鬧心的就是客戶找我說沒效果或者出意外。這個王新也是個極品,在她身上不出事就是萬幸,能有效果,那簡直就是意外收穫了。因爲我很討厭她,也就沒回短信,只要不是擦屁股的事,就絕不再搭理她。
在瀋陽呆了六天,小楊也該回學校去了。爲了表示她給我聯繫好幾個客戶的謝意,我和她在中街商業城轉了幾圈,想給她買件衣服。我看中一件挺好看的女式風衣,中街的幾大商場東西都不便宜,這件風衣標價一千七百多,因爲是正季,還不打折。我掏出卡,告訴小楊這是我送她的禮物時,她卻撇了撇嘴,說:“不要。”
我以爲她不好意思,就堅持要先刷卡付錢,這樣她就必須得試衣了。可小楊卻說:“田哥,我真不要,低於三千塊的外套我不穿。”我頓時石化,連店員女孩也愣住了,我灰溜溜地離開這家店。
小楊卻根本沒在意,又拉着我跑去吃冰淇淋,我心裡這個尷尬,心想富二代果然不一樣,以後我還是別丟人現眼了,人家壓根就沒打算讓我回報什麼。
逛完街去打電動遊戲,晚上快要吃飯的時候,王新來電話了,帶着哭腔地說:“你忽悠我,這個破佛牌根本就沒效果,那天小軍給我打電話,說第二天中午要我出來,他有事找我。結果在肯德基裡,他又朝我要兩千塊錢,我沒有,他就打我……還說後天必須給他。”
我不由得笑了:“你不是挺欣賞男人打架的嗎,還說有男人味,現在怎麼變了。原來打別人就是有男人味,打你不行。”
王新很生氣:“你少挖苦我!那天在肯德基他把我眼睛都給打青了,說我沒用,旁邊那麼多人看笑話。我這人臉皮薄,哪受過這個罪?今天晚上他說還在那家肯德基等我,你看我怎麼辦?”
“我哪知道你怎麼辦?你有錢就給,沒錢我也不能替你給吧。”我說。
王新說:“你那個破陰牌不是說很有效果嗎,咋在我這根本不靈啊?是假的吧?”我說你要是懷疑有假,可以拿着佛牌去泰國找人驗證,假一賠十,我可以賠你五萬塊錢,寫保證書籤字按手印都行。
這話把王新給堵住了,她又開始求我,能不能先借給她一千塊。我失笑:“我和你非親非故,憑什麼借給你錢?這個忙我可幫不上。你別擔心,他要是晚上還打你,你就去報警,保證他不敢動。對這種事就要零容忍,不然你永遠都得捱打。”
沒想到王新說:“我擔心的不是小軍打我,而是沒錢借給他。他這麼急着用錢,肯定又有什麼大事,你說我這個當媳婦的,連老公有事都幫不上忙,是不是太廢物了?”
我簡直聽得想吐,失笑道:“你、你算什麼媳婦啊,你倆登記了嗎,結婚了嗎?小軍這種人要錢幹什麼用,連我都能猜得出,反正不是正事,你爲什麼總這麼維護他,上輩子欠他的錢,還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裡?”
王新很不高興:“你這人說話就是不招人愛聽,愛一個男人是沒有理由的,還非得有把柄落在他手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