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衫站在身後,臉色陡然一變,心中猜測了一些大概。
自他和狄洛相識以來,見過狄洛發貨,但從沒見過他的臉色這麼難看過,再從隻言片語裡猜測,估摸着是有人犯了江湖大忌。
做大佬的,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背叛。
亮仔大氣不敢喘,站在一旁更是不敢多話,任誰都知道現在洛哥怕是怒火滔天。
狄洛提着刀坐在沙發上,重重把刀身拍在茶桌上,眼神陰霾的注視刀刃,不知道再想寫什麼。
花衫上前遞了個支菸,問道:“怎麼了,阿洛?”
“呼~”狄洛咬傷煙,淡淡的說道:“馬九揹着我和Y國佬談生意,自作主張想要在我的手底下走粉,你認爲我該怎麼做呢,衫仔。”
“馬九?當真是他?不會吧阿洛,這小子有賊心沒賊膽的,我見他軟弱慣了,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何況,他難道不知道這麼做的下場嗎?”花衫心頭一驚,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會不會是阿洛查錯了?
近些日子,他和馬九到時接觸的不少,二人共同替狄洛打理雞行,不少事情都要一起商議,在接觸的過程中,他對馬九也有自己的評價。
能力一般,但是有眼色勤快。
怎麼看,也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你要說伍世豪背叛了社團,那還真有可能,畢竟人腦子轉的快,做事機靈,下手也夠狠,心也黑。
馬九?完全不沾邊啊!
“嗯,阿洛,你也別往心裡去,現在盤子大了,有很多事情都是難免的,畢竟人都是會變的。”花衫想了想,開導道,“沒想到啊,馬九居然能做出這種事情!”
“那怎麼處理他阿洛?要不要我去做掉他?”
“先不着急,等等傻強他們幾個,等人齊了!”狄洛咬着煙眼神發狠,“當着關二爺的面,清理門戶!!!”
隨着時間的推移,在半個小時內,傻強和察猜伍世豪幾人相繼到場,以及一些社團的重要骨幹成員和一些剛剛嶄露頭角值得培養的新人。
約莫着總共二三十人,轉眼間就把狄洛的包廂圍滿。
狄洛坐在中央的沙發上,面色陰寒,嚇得衆人一陣心驚。
來到晚的並不知道來此的目的是什麼,只知道要意識,而知道的同門師兄弟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原因,奈何看到狄洛的臉時,又嚇得把話吞了回去。
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吶!
伍世豪,在人羣裡環視一圈之後,趴在狄洛耳邊,彙報道:“洛哥,人到齊了,除了一些我們佈局在九龍城寨的骨幹,趕不過來,其他的都來了。”
狄洛點了點頭,對身邊侷促不安的亮仔何定亮講道:“亮仔,去,喊伱九哥來議事,順便把你姐姐也叫來。”
亮仔緊張的點點頭嗯了一聲,轉身快不離去,沒辦法,一屋子社團骨幹大佬級別的成員,使得辦公室裡的氣壓極低。
屋子裡隨便單獨拎出去一個,都是香江江湖上威風凜凜的人物,當然大多都是新星,老一輩的較少。
畢竟時代在變,江湖也在變,不知不覺間香江的江湖已經又開始了更朝迭代,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
等到亮仔推門離去,狄洛這才緩緩站起身,用手夾着剛纔手底下小兄弟孝敬上來的雪茄,猛嘬兩口,順手抄起桌上扔着的砍刀。
他聲音嘶啞道:“今天叫諸位兄弟來,不爲別的,四個字,清理門戶!”
儘管狄洛的聲音不大,可是所說的話依舊清晰的傳到了所有人耳朵裡,一個個大氣不敢喘的屏住呼吸,生怕聽露了什麼。
傻強臉上浮現疑惑,清理門戶?
社團清理門戶,一般都是家裡出了叛徒,纔會召集這麼多人,來參加懲處儀式。
他不禁審視自己和周圍的伍世豪和察猜,按道理來說,自己絕無可能背叛洛哥,那麼背叛的人一定深受洛哥的重用,否則怎麼會召集這麼多人?
如果只是中層成員背叛什麼的,相信以洛哥的性格絕對不會多加插手,隨手叫手下的兄弟處理掉就可以了。
洛哥這麼動怒,明顯是有人觸碰到他的逆鱗了。
狄洛提着刀咬着雪茄向前走去,圍攏的人羣不由自主的紛紛退開,給他讓了一條夠通行的道路。
來到辦公桌前,狄洛凝視辦公桌後保險櫃上拜訪的關二爺和財神雕像,默然片刻。
忽地,他一把踹翻辦公桌,踢走辦公椅,來到渾身金像的關二爺面前,上前敬了三炷香,“二爺啊,今兒個,我就當着您的面,清理門戶!我說過,哪怕他和我一起拜過您,敬過您,從今天起,也是不做數的!”
青煙嫋嫋。
狄洛轉身回望衆人,笑的十分瘮人:“諸位兄弟,在拜入財廟時,記不記得我立下過的規矩?”
“記得!”
x
“記得!”
衆人紛紛喊道。
“我講過我手下的人,碰粉的下場是什麼?”狄洛虎目一凝,冷聲質問衆人。
“斷手斷腳,沉海!”嚴大在一旁結結巴巴的說道,財廟的規矩很寬鬆,很多事情洛哥都沒定下什麼過於嚴苛的標準,唯獨一條,不能碰粉面生意,是他千叮嚀萬囑咐的!
二樓的走廊裡。
馬九此時還一臉懵逼,心想,洛哥找我議事,怕不是因爲傻強那個狗東西告狀吧?
或者說是找我研究一下娛樂城日後的發展規劃?
一想到自己即將接手娛樂城的項目,他心裡就忍不住一陣得意,他和鬼佬曾經一起勾畫的宏偉藍圖,也即將徐徐展開。
只要娛樂城建起來,將來,這裡的銷粉額度一定會大增!說是銷金窟也不爲過,況且粉面不止能帶來利益,也能控制人!
狄洛的辦公室門大開着,來到門口。
馬九看到裡面黑壓壓的人羣,有些意外,轉頭對邦尼姐說道:“看來,今天洛哥是又要講什麼大事了,來這麼多人議事,還都是社團的骨幹,估計要有大動作了。”
邦尼姐冷冷的望了他一眼,沒接話。
馬九見這麼多同門都在,覺得臉面有些掛不住,臉上浮現一抹怒意,但很快就壓了下來。
剛在辦公室,他和邦尼還沒談完自己的事情,就被亮仔喊了過來。
準備今晚好好再和邦尼聊聊,睡服他和自己一起給鬼佬做事,不然,就只好幹掉她了!誰讓她知道的太多,還不被自己掌控!
走進人羣,很多同門看到他都恭敬的喊了聲九哥,畢竟他入門時間早跟着洛哥的時間長,按輩分資歷,當的起一聲九哥。
馬九受用的回笑着,等走進人羣中央時,漸漸的發覺有些不對味了。
他上前,看着背靠關二爺的狄洛,恭敬的喊了句:“洛哥!”
邦尼早在進入辦公室時,就被自己的弟弟亮仔拉到一旁去了。
狄洛沒說話,反而側身把關二爺的雕像讓了出來,他冷冷的開口:“跪下!”
“……”馬九有些懵逼,在場的衆人除了花衫和亮仔以外頓時炸開了鍋,烏煙繚繞下,很多成員互相對視着傳達自己的震驚。
尤其是傻強和察猜幾人,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洛哥嘴裡的叛徒會是馬九!
花衫早有預料的坐在沙發上抽着煙,看着不安的馬九神色複雜,同情,痛恨,憐憫,不屑……
見到馬九愣在原地,狄洛輕蔑的笑道:“怎麼九仔,你現在是混大了?見到二爺,都放不下膝蓋了?我們出來跑江湖發橫財,撈偏門的,拜個關二爺不過分的!當初,你拜的了,跪的下,怎麼現在就跪不下去了呢?”
“怎麼會呢洛哥?不要拿我開玩笑了嗎……我知道,今天一定是二爺老人家的生辰是不是?”馬九臉皮抽搐,明嘲暗諷他聽的懂不傻,但也不好直接撕破臉皮,只好自己打了個圓場哈哈笑着:“二爺過生辰,我給他老人磕一個必須的!我馬九能有今天,離不開二爺的照拂和護佑!”
說完,他雙腿當即一軟,直愣愣的跪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算了吧,九仔,你心不誠,跪了也不靈的!”狄洛從供桌上抄起刀大笑,嘴裡的雪茄不斷吞吐灰煙。
“怎麼會呢洛哥?我的心最誠拉!你知道的嘛!”馬九插科打諢的笑着,隨即準備起身。
誰料,狄洛快步上前,一腳跺在他的臉上,陰狠的怒罵:“媽的!你懂不懂規矩啊?你能有今天,靠的不是關二爺,靠的是勞資狄洛!”
“沒有我,你屁都不是一個!”
馬九被狄洛踹翻在地,整張臉被就他的皮鞋覆蓋,整個人瞬間驚慌起來,他抱着狄洛的小腿,惶恐道:“對不起啊,洛哥,是我講錯話了!”
“九仔啊,你變啦!變的我都看不透你啊!”狄洛咬着雪茄嘆息道,“幾個月前,我們一起拜關二爺,你跪的下二爺,現在呢,你特麼不信二爺,信鬼佬啊!跪他們!你怎麼好意思啊?我真恨不得把你的膝蓋敲碎啊!”
“你知道社團和鬼佬不對付吧?你怎麼跪的這麼幹脆利索啊!聽說十根金條就能讓你下跪啊?”
“是不是真的?”
馬九頓時心如死灰,他扭頭望了眼人羣中的邦尼,不甘心的狡辯道:“不是啊洛哥,我跟了你這麼久,怎麼可能幹這種事啊?您也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啊,兄弟們都知道,你不信可以問傻強,阿豪他們啊,他們知道的,我對社團忠心耿耿啊!”
“洛哥,你可千萬不要聽別人挑撥啊,大家都知道我跟你的時間最長,最久……”
“你以爲跟我的時間最長,我就不忍心殺你嗎?”狄洛冷着臉怒道,擡起踩在他臉上的腳,在半空中揉動一圈,狠狠的踢在他的腦袋上:“媽的!九仔九仔!你不爭氣啊,你忘了,你跟我的第一天起,我是怎麼給你講的嗎?”
“我告訴過你,我的場子和我的兄弟,絕對不能有面粉流動!可你爲什麼不聽呢?難道你真是認爲我狄洛沒種嗎?”
“啊!勞資問你話呢?”
“你不是在你的辦公室裡講,勞資沒種嗎?”
“操特麼的!你小子可以!勞資狄洛混到今天,還特麼從沒有這樣講過我,你是頭一個認爲勞資沒種的人!”
罵着,他指了指邦尼姐,講道:“邦尼,來,你來給在場的兄弟們講講吧,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怪你,九仔死以後,以後你來頂他的位置,和衫仔一起做雞行的生意,如果你做的好,娛樂城的項目給你也不是不行。”
說完,狄洛又不解氣的踹了馬九兩腳:“媽的,沒腦子的東西!連個女人都不如啊你!你真以爲鬼佬找你走粉,是爲了讓你賺錢啊?操!你不看看自己的碧陽,什麼東西?找你做供貨商,憑什麼?憑你特麼的膽小好色,兩面三刀,出賣兄弟?”
“媽的!他是要借你的手,來搞社團吶,蠢豬!”
邦尼姐沒有猶豫,在進門時就做好了決定,更沒想到狄洛會給她許下重利。
她把馬九勾結Y國佬的事情,說了一遍後,可以說是實錘了,只要派人稍微一調查,很快就能查出來,在場的人也不是傻子。
傻強聽完後,怒氣衝衝的衝了上去,一陣拳打腳踢,揪着馬九的頭髮,把他拖到關二爺腳下,“媽的,你給勞資擡頭看看頭頂的是什麼?沒想到啊,馬九,你居然敢背叛社團和洛哥!”
忍不住掏出槍,就要當場崩了他,讓他血濺當場。
察猜在一旁也是看的一臉唏噓,要知道,當初還是馬九把他引薦給洛哥的,可現在,兩個人的命運懸殊……
馬九恐懼的趴在地上不斷磕頭:“洛哥,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
“我給過你機會,如果在邦尼勸你的時候,你聽勸,主動找我認錯,我不會計較這麼多。”狄洛夾着雪茄,面容漸漸恢復平淡,不再憤怒,也不再嘆息,“可是,你沒有啊九仔,你沒把握住機會,執迷不悟,我看是你安逸太久,坐的太高,忘了我狄洛的手段了。”
嚴小在一旁用手捧着菸灰缸,狄洛把雪茄摁滅,轉身抄起刀來到馬九身前。
居高臨下的俯視他,眼神冰冷的彷彿在一看一件死物。
他淡淡開口,“說了你又不聽,聽了你又不懂,懂了你又不做,做了你又做錯,錯了你又不認,認了你又不改,改了你又不服,那叫我怎麼辦?”
講話間,狄洛用腳踩在馬九的手掌上,伍世豪上前欺身在馬九身上,固定住他的身子,免得讓他掙扎亂晃。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