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李晨凡的講述,陳牧大概知道他們三個傻子在沙海中發生的恩怨情仇。
說白了就是曾經那麼好的兄弟,在絕境之下,人性泯滅,爲了搶兄弟的水動起了刀子,什麼往日情誼都不管不顧了。
陳牧聽得超刺激,忍不住問起了一些細節:“你說你跳進車子裡,然後啓動車子逃走了?你們剛不是說車子都陷在沙子裡動不了了嗎?”
李晨凡挺耐心的給陳牧解釋:“我們感覺自己迷路了以後,就把其中的兩輛車拋下了,把它們僅剩下的一點油集中到一輛車子,後來這輛車子也陷在沙子裡,我們才徹底停下來等救援的。”
“就是啊,你的車子都陷在沙子裡了,怎麼還能開?”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進去後就把車門鎖了,那兩個傢伙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缺水導致神志不清,發了瘋一樣砸我的車窗,我真被他們嚇到了,只能亂踩油門試一下讓車子動起來,沒想到也不知道怎麼的,那車子居然真的動了,一下子就從沙子裡衝了出來,然後我就逃了。”
“那既然你已經開車逃了,怎麼最後變成那個樣子?那天你那兩個朋友雖然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可感覺應該不像你……嗯,變成了植物人,這是怎麼回事兒?”
李晨凡說:“那幾天沙漠裡的風特別大,天上揚着一層沙子,根本看不見太陽,我開着車子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終於在一個沙丘上停了下來。我本來看見車子就快沒油了,想休息一會兒再看看怎麼辦,可沒想到風沙卻突然越來越大,只能把車門車窗都關緊了,準備等風沙過去了再說……”
說到這裡,李晨凡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來,繼續說:“可更讓我沒想到的是,我車子停着的那個沙丘被風吹得越來越陡,很快整輛車子就從沙丘上面傾倒下來,一直滾到沙丘底部……就在那個時候,我的腦袋不知道在哪裡撞了一下,整個人就這麼暈了過去,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陳牧看着這貨說話的樣子挺消沉的,和之前意氣風發富二代的氣質完全不一樣,顯然這事兒給他打擊非常大。
這種時候如果還不勸慰一句,那就真不是人了,陳牧很認真的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現在你最重要的,是要好好靜養……嗯,待會兒你哥派人來接你,你趕緊回去吧,別在我這裡亂晃了。”
“……”
李晨凡聞言轉過頭來看向陳牧,沒說話。
陳牧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真誠,面向李晨凡。
兩個大男人相互對視,感覺挺突兀,也挺噁心的……
幸好,李晨凡先開口中斷了這一次的對視:“我想在你這裡呆幾天,所以剛纔已經給我爸去了電話,我哥他不會派人來接我了。”
“呃?”
陳牧怔了一怔,隨即回過味兒來,忍不住皺了皺眉:“不來接你了?這怎麼行?”
說完,他丟下李晨凡,轉身就朝營業室裡走去,準備打個電話去李易老人那裡問清楚。
纔剛進門,就看見維族老人把電話放下,擡起頭衝他說:“李老哥剛給我打電話,說想讓小凡在這裡住幾天哩,你看怎麼樣?”
陳牧皺眉:“艾孜買提大叔,我們這裡哪兒有地方讓他住啊?”
微微壓低了點聲音,他又說:“大叔,他纔剛醒,要是在我們這裡鬧出什麼事兒,我們可負責不了。”
維族老人說:“我剛纔在電話裡也和李老哥說了哩,他說這事兒心裡有數,所以會派人過來照料這小子的。”
話是這麼說,可萬一……
陳牧想了想,還是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艾孜買提大叔,讓他住兩天也行,不過還是得儘快把人送回去,你和李叔再說說。”
維族老人說:“其實李老哥的意思是,這小子在X市有一堆的豬朋狗友,怕他在家待不住,出去亂混,反而容易出事哩。所以既然他想在我們這裡住一段時間,那就答應他,再派專人來照顧,會更好的哩。”
“可是……”
“別可是了,李老哥說會給你一筆錢,希望能在民宿那邊給小凡安排一個房間,其他的事情都和我們沒關係哩。”
這是錢的問題嗎?
不是什麼事情都能用錢解決的好不好?
有錢了不起啊?
陳牧輕輕一嘆,點頭說:“事已至此,那也只能這樣了……不知道李叔準備給我們多少……嗯,我的意思是,這多不好意思啊,李叔真是太客氣了。”
維族老人忍不住發出感慨:“李老哥真是爲這個小兒子操碎了心。”
陳牧深有同感的點點頭:“是啊,爲兒子操碎了心。”
正說話的時候,李晨凡已經開始從外面的埃爾法上往營業室裡搬東西了。
他手裡推着兩個大行李箱,手臂上還掛着一大一小兩個包,看起來跟走難似的,顯然他這一次的行動絕對是有預謀、有計劃的。
維族老人連忙過去幫了一把,說道:“小凡啊,你今晚先睡沙發,沒辦法,這裡的條件暫時就是這樣了,等過兩天民宿那邊完工了,再給你安排個房間。”
“謝謝你了,艾孜買提大叔。”
李晨凡對維族老人倒是表現得很尊敬,說話時臉上掛着和煦的笑容,完全不像個裝逼犯。
維族老人和李易老人那是兄弟情,所以李晨凡算是維族老人的子侄,他對這小子特別看顧,一邊說話就一邊把裝逼犯拉到後面的生活區安排去了。
陳牧懶得插手這事兒,轉頭走出營業室,在外面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這時候,胡小二帶着三個老婆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了,來到陳牧的面前,傻傻的看着他。
“你這是跑哪兒鬼混去了?”
陳牧看着那憨批一家子,眉頭忍不住皺了一皺。
這一家子也不知道跑哪兒野去了,一身都是泥,半溼不幹的粘在皮毛上,一塊接着一塊,黃黃綠綠,特別難看。
陳牧看着它們這一身,都能想象出那個讓人感動的畫面,就是它們躺在泥水裡打滾,水花四濺。
在胡小二的背上,還馱着野鴨子。
這貨雖然看起來比較乾淨一點,可是身上的白毛上還是沾了星星點點許多泥漿,看來也跟着野去了。
陳牧沒好氣的看着胡小二,胡小二想湊過去,他連忙嫌棄的擺手:“別靠過來,老實的呆那兒,不然我抽你。”
胡小二嚅了嚅嘴,只能停下了。
“想喝奶了是不是?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