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日子變得不好過的,不止有奧賽西北分部的銷售們。
田總、魏老闆和張老闆,他們也像是熱鍋上螞蟻,急得團團轉。
“怎麼辦,奧賽現在這樣子,他們的苗在X市怕是賣不動了。”
三個人聚在茶館裡,張老闆看着另外兩人,一臉苦澀。
他是心態最不平衡的人,當初田總和魏老闆攛唆大家投靠奧賽,他其實並不怎麼願意的,可因爲平時他和田總、魏老闆處得更熟,所以礙着面子的關係,終於還是選擇了和牧雅林業毀約。
現在都還沒過今天,手裡拿着和奧賽公司新籤的合同還沒捂熱,奧賽最近一段就發生了這一系列的事情,實在讓他對未來不怎麼樂觀。
因此他真是有滿肚子的苦水,都不知道該怎麼吐。
田總和魏老闆的心情也不怎麼好,原本以爲奧賽是上市的大公司,自己投過去就等於抱住了一條大腿,肯定比跟着陳牧那小子幹有前途,可誰知道情勢急轉而下,讓他們都感覺有點懵。
田總是當初和牧雅林業解約最堅決的人,他想了想後,說道:“我們已經和奧賽簽了約,他們怎麼說也得履行合約,把單子交給我們來做的。”
當初奧賽的人遊說他們離開牧雅的時候,開出了非常豐厚的條件,全都白紙黑字寫在合約上,他們現在只等着奧賽那一邊履行合約,他們的林場就可以開始幹活了。
魏老闆眉頭輕皺,說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想辦法聯繫奧賽那邊的人,想問問這育苗的事情什麼時候能夠開始,可是他們在電話裡總是沒說兩句就找由頭掛斷電話,看起來好像有點想把我晾在一邊的意思。”
這話一說,三個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對這事兒,其他兩人心裡有數,他們也試着聯繫過奧賽,得到的是一樣的結果。
當初遊說他們的時候,奧賽那邊的對他們殷勤得很,可是這時候合同簽了,他們的態度就變了,真有點翻臉不認人的意思。
“唉,這可怎麼辦啊?”
張老闆苦着臉,輕嘆了一聲:“林場就這麼一直空着,工人沒活計,可不是個辦法。”
之前和牧雅那邊斷了合作,他們三家的林場一直空了下來。
這段時間,工人們沒有回家,一直在林場裡等着活。
畢竟他們不能讓人回家,否則到時候奧賽那邊的業務突然來了,他們急裡忙慌之下,怕是招不到人幹活。
工人呆在林場,雖然沒活幹,可還是要照常發錢的,錢雖然也不能說多,可這麼一天天的算下來,細水長流,足以讓他們看着心疼。
田總說道:“他們和我們簽了合同,又給了我們每家五十萬毀約金,這一百五十萬他們總不能白花吧?這樣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微微一頓,他又說:“他看他們這一段時間是被農民要賠償的事情,攪得沒空管我們了。嗯,或許遲一點會好一些,他們總會想起我們的。”
魏老闆苦笑了一下,說道:“我感覺可不是這樣的,那一百五十萬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事兒,他們就是想把我們挖過去,打擊陳牧那小子而已,現在出了這檔子的事兒,他們在X市都不知道能不能幹得下去,恐怕也沒有苗交給我們來做了。”
這一下,三個人又再次沉默下來。
其實很多事情都是明擺着,只是有時候自己不願意去面對罷了,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張老闆弱弱的說道:“要……要不……嗯,我們去和陳牧那小子說一說,看看能不能……嗯,能不能再回他那兒去?”
“這肯定不行!”
田總一來就搖頭了,無比堅決:“好馬不吃回頭草,我們現在這樣回去求他,這臉還要不要了?”
張老闆被這麼一說,頓時覺得有點臉上撐不住了,又羞又惱之下,忍不住回懟道:“老田,這怎麼就叫做不要臉了呀,我們雖然毀約了,可還是賠了錢的。唔,我們現在回去找他,他等於白拿一筆毀約金了,有什麼過不去的?”
田總搖頭:“你如果要找他就自己去,反正我是不會去的。”
輕嘆了一聲,他又接着說:“你也別忘了,我們已經和奧賽簽了約,毀約一樣要賠錢的,之前我們的毀約賠償是奧賽出的,現在如果再毀約,那筆錢誰出?”
張老闆怔了一怔,纔想起這茬兒。
他們和奧賽籤的合同裡,同樣有着毀約賠償的條款。
當初他們爲了拿到奧賽那五十萬毀約金從牧雅林業出來,幾乎沒細想就簽下了。
現在回頭再看,如果他們毀約的話兒,每一家同樣要拿出五十萬來,這來來回回等於他們三個白虧一百五十萬了。
張老闆搓了把臉,說道:“就算這樣,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找陳牧談一談。
奧賽公司的做派你們都看見了,他們根本沒把我們當回事兒,再經過這一次的農民要賠償的事情,我對他們在X市的前景可不怎麼看好。
反倒是牧雅那邊,我聽說最近他們的苗都賣瘋了,老韓和老李那邊都把林場的地給擴大了,我們還是趁着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去和陳牧低個頭,以後繼續做生意。”
田總無聲的搖了搖頭,沒說話。
倒是魏老闆沉吟了一會兒後,說道:“我覺得可以,我們找找陳牧那小子,低個頭,認個錯,只要他願意讓我們回去,那五十萬毀約金我們自己出了也沒關係。”
張老闆看見魏老闆支持自己,很高興,立即把手機掏出來,說道:“那我現在就給陳牧打?”
田總還是沒吭聲。
魏老闆點點頭:“打吧,把免提打開。”
張老闆找到陳牧的電話,撥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頭接通,傳來陳牧的聲音:“誰呀?”
陳牧的聲音後面有點吵,看來他正在室外某個地方。
張老闆生怕陳牧聽不見,連忙大聲說:“陳老弟,是我,老張。”
“唉喲,別那麼大聲行不行,把我耳朵都震聾了。”
陳牧在那邊問道:“你說你是誰?老張?哪個老張?”
張老闆連忙把聲量放低:“陳老弟,是我啊,富海林業的老張啊,怎麼,不記得我了?”
“哦,原來是張老闆啊,哈哈……不好意思,一早把你電話號碼給刪了,所以沒有來電顯示啊,不知道你是誰。”
陳牧在那頭大聲笑着,特別風趣。
張老闆這邊聽着就有點扎心了。
連電話號碼都刪了,這是拉黑的意思?
而且,你刪號就刪號吧,還這麼直接的說出來,故意給人難堪呢?
張老闆有點不知道這話兒該怎麼接,陳牧笑完後,又在那頭問:“張老闆,最近發大財呢……嗯,怎麼,找我有事?”
張老闆連忙表明來意,很低聲下氣的說了想要吃回頭草的意思。
陳牧聽完,在電話那頭說道:“張老闆,這種話兒就快別說了,你們這麼突然的毀約,給我帶來的困擾實在是太大了。
雖說我是拿了你們五十萬的,可這錢根本不夠賠償我的損失,我這些天把頭髮都不知道愁掉了多少,現在都快成了禿子……
嗯,所以你別來和我開玩笑了,我真承受不了再來一次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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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拿了一百五十萬,還有什麼損失?
張老闆都快聽不下去了,陳牧這完全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過這種時候,情勢比人強,他不得不順着陳牧的話兒說下去:“我其實也聽老韓和老李說了,這一段時間你們牧雅的單子特別多,都做不過來,如果陳老弟你願意的話兒,我們可以回來幫忙的,我們三家都是合作慣的,總有默契在。”
“去特麼的默契!”
電話那頭,陳牧突然罵了一句:“你們該幹嘛幹嘛去,‘一次不忠百次不容’聽說過沒有?走了就別想回來,我告訴你們啊,識趣的話兒就趕緊把林場那塊地轉給我,我們以後相安無事,否則我……我封殺你們,以後別想在X市的地界上安安生生做生意。”
說完,陳牧也不管這邊張老闆什麼反應,直接把電話掛了。
張老闆臉上那堆出來的笑容就定格在了當場,特別尷尬。
田總和魏老闆的臉色也不好看,都說不出話兒來。
好一會兒後,田總才說:“我就說這個電話不能打,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這次輪到張老闆不吭聲了。
倒是魏老闆搖了搖頭,說道:“陳牧這小子看來是真把我們給恨上了,他說要封殺我們……我們還是想想這事兒吧!”
田總說道:“他憑什麼封殺我們?”
魏老闆苦笑:“就憑他們牧雅林業現在在X市的影響力。”
微微一頓,他又說:“只要陳牧那小子放一句話兒,就說我們是奧賽的人,以後在這一行,就再也沒人敢和我們做生意了。”
田總怔了一怔,才突然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牧雅林業的這塊招牌,現在在X市周圍農民的心裡,已經認得死死的。
只要陳牧放一句話兒,他們三家真有可能從此成爲過街老鼠,再也做不成生意。
奧賽那邊遲遲沒有消息,這邊再讓陳牧一封殺,以後可就難了。
張老闆也想明白了,有點臉色慘白的說道:“那我們還是趕緊照着那小子說的,把地轉給他吧。”
田總和魏老闆相互對望一眼,眼底都帶着意思悲涼,這可真是一子錯,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