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諶想要罵人,但終究是沒有罵出來,因爲他此時就連罵人的念頭都不敢有,拼了命的駕馭着金絞剪在紫色的雷海中穿梭着,他一定要在金絞剪的能量耗盡之前衝出去。
只是看着那無窮無盡的紫色雷海,張諶心中絕望了,任憑金絞剪速度無雙,可是那雷海無邊無盡,金絞剪上的能量根本就不夠自己衝出雷海的。
眼見着那金絞剪能量越來越少,光澤越來越暗淡,就在張諶以爲自己即將隕落在這雷海中的時候,忽然就見金絞剪吐出了兩把刷子,然後金絞剪裹挾着張諶的靈魂,落在了兩把刷子上。此時兩把刷子置於雷海之中,似乎是察覺到了危機,連忙釋放出一道黑白光罩,擋住那漫天的紫色雷電,而張諶的魂魄和金絞剪也躲在那黑白光罩之中,得到了庇佑。
那兩把刷子二話不說直接化作黑白光芒在雷海中穿梭,然後那漫天紫色雷光對刷子窮追不捨,追圍堵截轟擊不斷,就算是兩把刷子再如何奇特,此時也被那雷光打得歪歪斜斜,飛行的方向不斷被撞擊偏移。
好在兩把刷子是完全體,堅持的時間比金絞剪要長得多,也不知那黑白光球在紫色的雷電海洋中飛行了多久,其護身的黑白光罩此時都開始出現一道道稀碎的裂紋。
張諶靈魂躲在其中,看着黑白光罩上的紋路,眼神中滿是驚悚:“這雷海究竟有多大?不算金絞剪飛出的距離,就是這兩把刷子飛出去的距離,那也該有七八日了吧?怎麼還沒有到盡頭?”
張諶此時有些害怕,看着黑白光罩上不斷出現的裂紋,也不知黑白光罩能不能堅持到飛出去。
此時張諶看着外界的紫色雷光,眼神中滿是慎重:“好奇特的雷電,從未聽說過有什麼雷電是紫色的,也不知能不能在其中拾取到什麼技能,如果能在其中拾取到技能碎片,有了駕馭這紫色雷電的技能,到時候我就能殺出雷海了。”
這紫色雷光太霸道,面對這紫色的雷電,他的靈魂在顫慄,就連法力調動起來都晦澀無比,甚至於就連神通都無法施展。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高緯度的生命注視着低緯度的生命,那是一種致命的打擊!
“咔嚓~”
此時那黑白光罩忽然傳來了猶如玻璃一樣的清脆炸裂聲響,那黑白光罩上的裂紋更加細密,此時已經變得密密麻麻,猶如蜘蛛網一樣擴散開。
“不好~”
張諶目光落在了那光罩上,心中才剛剛升起這道念頭,下一刻就見那光罩轟然破碎,然後無數雷光砸落下來,將張諶和兩把刷子淹沒。
此時金絞剪倒是機靈,直接縮小鑽入了兩把刷子中間的縫隙內,那兩把刷子此時緊緊的貼合在一起,中間夾着縮小的金絞剪,那黑白刷子失去了光罩的庇護後,只能憑藉着本體硬抗,飛速的在雷光中穿梭,很快就見那刷子的本體出現了道道裂縫,一絲絲細微的裂痕不斷閃爍而出。
“真是嗶了狗了!”
張諶躲在金絞剪的庇佑下罵罵咧咧。
又堅持了不知多久,這雷海之中不計時間,忽然就聽咔嚓兩道聲響,那兩把刷子居然在漫天紫色神雷的洗煉下碎裂掉,那兩把刷子轟然爆開,唯有一黑一白兩團光芒在雷光中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能被漫天雷光打散。
就在此時那兩道黑白光團糾纏在一起,然後對着張諶的靈識一撞,竟然無視了金絞剪的防禦,直接撞入張諶的魂魄中,然後張諶就覺得眼前一黑,一陣劇痛傳來,當張諶再次甦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一陣劇痛傳遍全身。
然後張諶感知到了肉身的存在,只是眼皮很沉,沉重的睜不開眼睛,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被灌注了鉛塊一樣,眼皮雖然不斷顫抖,但卻遲遲無法睜開。
張諶腦子裡浮現出一個問號:“爲什麼我無法睜開眼睛?難道說是我的精神迴歸肉身,但是因爲意識在精神世界遭受的創傷太嚴重,所以那傷害反饋到了現實世界的肉身上?”
張諶保持着冷靜,仔細的感應着自家肉身狀況,只覺得自家的身軀好似是被馬車碾壓了一樣,渾身上下無一不疼痛。
尤其嗓子更是火辣辣的疼,而且還是火辣辣的幹,叫張諶嗓子都要冒煙。
“我要喝水。”張諶想要發動技能調動自家神通,但是卻毫無反應,他此時好似化作了肉體凡胎的凡夫俗子,沒有絲毫的手段在身。
張諶心中驚駭:“怎麼會這樣?”
隨即連忙調動技能版面,然後張諶看着自家的技能版面一愣:啥玩意?怎麼黑了?
就見其金手指版面所有技能選項,此時全都呈現出了暗淡灰,那種顏色就和企鵝離線了後的顏色一模一樣。
從自家的正神金光,到控水術、練氣術,全都黑屏了。
“不對,還有三門神通可以動用。”張諶目光一轉,落在了其中的三門技能上,那三門技能居然依舊呈現彩色。
第一,五色神光!
第二:勾魂奪魄。
第三,……
張諶看着那第三個神通,腦瓜子嗡嗡的:“啥玩意?我這怎麼又多出來一門神通?”
張諶看着自家那第三門神通,眼神中滿是驚悚:“自己什麼時候多出來一門神通了?”
【16技能:陰陽本源(0/0)】
【備註1:該技能等級不可提升】
【備註2:剋制一切神通,能破一切法】
【備註3:此陰陽本源乃是天地間最強大的本源之一,除非日後宿主獲得的本源等級高於陰陽本源,否則宿主將無法再容納其餘的神通之氣。】
張諶看着眼前的技能介紹,再看看那關於陰陽本源的介紹,以及黑暗下來的版面,以他的才智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必定是因爲多了陰陽本源,壓制了自家的所有神通,導致自家所有神通無法施展。倒是那五色神光,乃先天五行之力,與先天陰陽乃是一個等級的力量,所以並不受到先天陰陽的壓制,還依舊能施展而出。
“這先天陰陽本源是哪來的?我記得好像是那兩把刷子破碎,然後有先天陰陽本源迸射而出,落入了我的身軀內,所以形成了我的新技能?”張諶目光掃過自家的所有技能,好在除了先天五行之外,還有那些肝出來的闢火珠之類已經位列先天,倒還是能夠使用。
“完犢子了!我現在一個人在那道觀內,現在精神受到的傷勢反饋到肉身上,我現在肉身遭受重創動彈不得,如果要是沒有人來,我豈不是要渴死在這裡了?”張諶心中有些慌亂。 如果控血術還能施展的話,那倒也罷了,自己利用控血術恢復身上的傷勢也不過片刻之間,可偏偏現在控血術失效了,你叫他如何是好?
此時一股昏昏沉沉傳來,叫張諶心頭沉重,好似隨時都能暈厥過去。
“不能暈過去,一旦暈過去,我怕是要嘎了!堅持住,千萬不能暈!”張諶不斷告誡自己,對抗着身體的本能意識,不叫自己暈厥過去。
同時張諶內心瘋狂的思索着破局辦法,有什麼辦法繞過先天陰陽之氣,施展出昔日的神通。
就在張諶苦苦堅持,嗓子火燒火燎都要冒煙了的時候,忽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傳來。
“腳步聲?來人了?道觀內怎麼會有腳步聲響呢?”張諶聽着腳步聲心中起疑,隨即大喜過望,如果真的有人來到這裡,豈不是自己可以獲救了?
張諶覺得自己的身軀狀況雖然糟糕,但還是能救一救的。
“喂,你還活着嗎?”
就在此時一道稚嫩的話語在張諶耳畔響起,話語稚嫩好似是四五歲的小孩子,聲音中滿是好奇。接着張諶覺得有人戳了戳自己的身子,疼的張諶身軀抽搐了一下,對方看到張諶手指抽搐後,聲音中露出一抹輕鬆:“原來還活着!”
“不過傷得這麼重,應該沒救了吧?”那女音圍繞着張諶身上戳來戳去,好似是試探着張諶的狀態。
“沒救了!走了走了!”女童戳了一會,見到張諶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扭頭就要離去。
“救-救-我——”
張諶聽聞對方的話,心頭一焦,用盡全身力氣從喉嚨中吐出聲音,然後張諶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接着徹底暈厥了過去。
等到張諶意識再次甦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喉嚨間一點清涼劃過,有人小心翼翼的往自己的喉嚨中灌着清水。
感受着水流一點點流入喉嚨,張諶使勁的嚥了一口,就聽一道歡喜的聲音響起:“沒死哎,還能喝水。能喝水就好,能喝水就好!”
聲音酥酥軟軟清清脆脆,聽起來好似是一個小孩子。
然後一陣昏沉感傳來,張諶又不由得睡了過去,等到張諶再睜開眼的時候,就感覺一股熱流伴隨着苦澀在喉嚨中蔓延,只一口張諶就知道是草藥的味道,張諶努力的動了動喉嚨去吞嚥,那童音很是歡快:“還能喝下去湯藥,不枉費我花了三十文錢給你抓來草藥!”
張諶眼皮動了動,可是依舊沒有睜開的力量,待到一勺又一勺的將所有草藥都喝下去後,張諶只覺得一股睏意再次襲來,然後又一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如此這般張諶被喂藥了三次,等到張諶第四次被喂藥的時候,他眼皮動了動,已經能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藥勺,以及一個髒兮兮,少了半片的破碗,然後就是那握着碗的小手,小手黑兮兮,此時正拿着破舊的羹匙給自己喂藥。
張諶眼皮繼續擡起,那髒兮兮小手的主人映入其眼簾,那是一個蓬頭垢面的嬰孩,大概四五歲大小,髒兮兮的小臉看不出本來面目,只能通過那乾淨的眼神能分辨出對方眸子裡的緊張。
張諶見此一幕,心中很是詫異,自己的道觀內怎麼會出現乞兒呢?
“不應該啊!”張諶心中暗自疑惑,平邊王將道觀看守得滴水不進,怎麼會有乞兒混進來?
張諶的目光從孩童清澈的眼眸上挪開,看向了周圍環境,下一刻不由得愣住:“這裡不是我的道觀!”
入目處是一間殘破的屋子,好似是一間殘破的寺廟,到處都是倒塌的破碎木板,還有牆角處的蜘蛛網,無不說明了荒涼之感。
“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張諶心頭一驚:“難道是趁着我打坐的時候,平邊王府對我下黑手了?”
“你醒了?”此時女童察覺到了張諶睜開的眼睛,眼神裡露出一抹歡喜之色,滿是驚喜的看着他。
“是你救了我?”張諶聲音沙啞,一開口牽動內傷,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作痛。不過話語一出口,張諶立即就察覺到了不對勁,自家的聲音變成了童音,和女童一模一樣的童音。
“當然是我救了你!我花費了三百文錢救活了你,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女童見到張諶開口,連忙開始算賬。
張諶看着女童身上破破爛爛的衣裳,很顯然對方是個乞兒。而對於一個乞兒來說,能攢下三百文,可以想象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情。
最關鍵的是,對方肯拿出三百文來爲自己治病,這又是多麼的難得。
“你叫什麼名字?”張諶開口詢問了句。
“我叫徐二妞,你叫什麼名字?”女童果然被張諶轉移了注意力,反過來開口詢問了句。
“我叫張諶。”張諶擠出一個笑容。
“張諶,你的命是我用三百文錢救回來的,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徐二妞端着破碗,很是鄭重的對着張諶宣誓主權。
張諶聞言無語,不由得輕輕一嘆,他知道自己遇見麻煩了,這人情欠大發了。
“這裡是哪裡?”張諶沒有回答少女的話,而是開口聲東擊西,再次轉移了少女的注意力。
“我只知道這裡是揚州,附近的城鎮叫揚州城,其餘的就不知道了。”少女撓了撓頭,又將一勺藥送入了張諶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