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面前的四顧門衆人,李蓮花道:“大家快起來吧,我早就不是你們的門主了。”
紀漢佛等人相互看看,從地上站了起來。
“多虧了方公子,讓大家免了一場血戰。”
“此處危機已解,大家趕緊撤離。”笛飛聲走過來道。
他們說話的時候,楊昀春衝了進來,“李兄、方兄,京中出事了,單孤刀用業火痋控制了我師父。已經掌握了宮中局勢,他還抓了昭翎公主,和不少朝中大臣。明日,就要在京西祝融殿,祭神誓師。陛下危在旦夕。”
他的話音一落,衆人的目光都看向李蓮花。
李蓮花毫不猶豫道:“去京城。”
眼看不敵,封磬拔腿就跑,一路跑進了火神殿,衝剛剛還享受了彷彿“登基”快感的單孤刀道:“主上,不好了,方多病帶人殺進來了。”
“你這個書呆子,就不用在這兒說客套話了。”站在方則仕身邊的何曉惠笑着說了一句。“懲惡除奸,本來就是我們江湖之人,應盡之責。”
這也是方多病大喊笛飛聲取血的原因。
“還有你李相夷,憑什麼所有好東西都是你的!”
笛飛聲道:“自然是要讓當年在背後搞鬼之人,血債血償。”
看到這一幕的衆人,全都愣住了。
卻聽笛飛聲道:“助人我不感興趣,我只是不想李相夷死在這兒。”
重重摔倒在地的單孤刀,渾身多出受傷,嘴角也溢出鮮血,他不敢置信的看向李蓮花,“你竟然破的了我的十星一刀斬,師父他果然什麼武功都只會交給你…”
“化了,母痋化了,它怎麼會化?”封磬極其不解。
先前殿上的門徒,都去攔截笛飛聲了,如今殿上只有封磬、無戒魔僧以及單孤刀三人。
如今功力恢復了兩三成的李蓮花,完全壓着單孤刀打。
“單孤刀,你手裡那塊玉佩,也是李相顯在死之前送給你的。”芩婆道:“我們只好從乞丐堆裡,帶回了當初不滿四歲的李相夷,還有一個在他身邊,年齡和李相顯相仿的小乞丐。就是你,單孤刀。”
單孤刀壓抑住心底的怒火,“你以爲你能逞英雄到幾時啊,睜大眼睛好好看一看這四周,裡裡外外可都是我的人。一切盡在我的掌控之中,憑你們幾個人,還想阻止我。今日,我就要你親眼看看我如何稱霸這天下。”
“方多病,這次多虧有你。”昭翎公主突然開口,“沒想到,你當大俠還挺有氣概的嘛。本公主回宮後,定會向父皇稟明一切,讓父皇給諸位大俠,論功行賞的。”
“擊敗你何須全力,從前如是,今日亦然。”李蓮花道:“過去都是我讓着你罷了,現在我便用師父教的第一課,清理門戶。”
“悲風白楊的心法,我已經告訴你了,雖然不能讓你恢復到從前,但也能保你一時的體力和氣脈。”笛飛聲看向李蓮花。
“我不信,你們說的我都不信。”單孤刀道:“你們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師孃,十年,你們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嗎?而你們呢,卻說這是一個誤會,是一個笑話,我看你們纔是笑話。”
“這是師父的逍遙獨步劍,是我們拜入師門,師父交給我們的第一套劍法。”李蓮花冷冷的看着他。
站在一邊的封磬聽到這些,不禁發出癲狂的笑聲,“我封氏一族,爲了尋找萱公主的血脈,找了百餘年哪。直到二十年前,我們才得知,萱公主的孫子有一名十歲的兒子,拜在了漆木山的木下。靠着這條線索,還有那南胤皇族的玉佩,還有他身上的印記,我才迎回了我的主上。”
“怎麼會這樣?”
“此番多謝諸位俠士,仗義出手,纔不至釀成大禍,方某感激不盡。”被救下的方則仕,朝李蓮花等人道謝。
“那現在該怎麼辦,請主人示下。”封磬急忙問道。
看到他的動作,單孤刀道:“既然你想找死,我便成全你。”
母痋瞬間灰飛煙滅。
坐在椅子上的單孤刀神色平靜,“急什麼?方多病,這個不孝子,處處與我作對,我已經饒了他一命,他居然還敢來這裡。”
封磬在祭壇上朗聲大喊,“諸位,爾等都是我萬聖道的門徒,更是我南胤的忠誠子民,我們一族已經蟄伏了百餘年,而今,終於迎來了我們南胤,復興大業之日。我等在此禱告蒼穹,祭燧弇,興業火,祈祝南胤,鴻圖昌順,霸業大成!”
倒在地上的單孤刀,看向大殿之上的權力交椅,用手臂支撐,一點點向上爬,嘴裡還唸叨着我的,都是我的…
封磬及萬聖道門徒,完全不是對手,昭翎方則仕等人,都被救了下來。
“多謝。”
李蓮花道:“方大人,不必多禮。”
李蓮花看向他,“從來都沒有人跟你搶什麼,都是你自己的執念罷了。”
“外面的祭祀儀式已經失敗了,估計方小寶,已經毀了你的母痋了。如今你大勢已去,我看你拿什麼稱霸這天下。”李蓮花一臉諷刺。
聽到他的話,李蓮花的神色有些複雜,因爲當年在背後搞鬼之人,是單孤刀。
祝融殿。
不知道他說的真假,單孤刀的臉色微變,李蓮花祭出手裡的劍,冷聲道:“少師劍,專斬宵小,懲惡除奸。今日,我便替師父,清理門戶。”
單孤刀的血滴在母痋身上,李蓮花幾人,卻發現母痋依舊沒有死。
“山匪連夜偷襲李家,把李家全部殺害,唯獨剩兩位公子得以生存,流浪街頭。”芩婆道:“我和漆木山得知消息後,四處尋找兩位公子,只是可惜啊,當我們找到他們的時候,李家大公子李相顯病重身亡。”
單孤刀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不可能用這種入門的武功,就贏得了我。別以爲你說什麼鬼話我都會相信。”
看了自己被笛飛聲割開的傷口,單孤刀看向芩婆,“這是爲何?”
單孤刀急了,他現在什麼都沒了,不能皇族血脈也沒了,“胡說,這都是胡說。師孃,你說的這些,我怎麼不知道?”
……
雙方瞬間交手,無戒魔僧和封磬還想幫忙,被解決了萬聖道那些門徒的笛飛聲攔了下來。
“娘,這裡交給你們,我去找母痋。”
“我沒事。”
“還有,我手腕上這個疤痕,也是你們苦苦找尋的重要線索。你敢說,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嗎?”
“狂妄賊子,你們不會得逞的,陛下和千萬百姓,絕對不會放多你們!”同樣被綁的方則仕大聲斥責。
聽到笛飛聲的話,方多病道:“笛盟主,沒想到這回你願意留下來,助我們一臂之力。我果然沒看錯你。”
笛飛聲立馬衝向單孤刀。
在角麗譙那兒找到的羊皮捲上記載,只要用煉製母痋的血脈,就可以毀了母痋。單孤刀是宣妃血脈,用他的血,可以毀了母痋。
手持拂塵的軒轅蕭現身,但還沒攻向李蓮花,就被手持母痋趕來的方多病用劍逼退。
單孤刀被迫用出漆木山的最強招式,卻也只能稍稍搬回敗像,很快還是落入下風,被李蓮花重創。
“母痋乃當年萱公主的血所制,主人是萱公主的血脈,爲什麼不能剋制母痋?”躺在地上的封磬,看到這一幕,極其不解。“爲什麼?”
他還想搶母痋,卻被笛飛聲一掌拍開了。
“恭迎業火痋!”
芩婆現身之後,抓過李蓮花的手,用銀針刺破,將李蓮花的血滴在母痋上。
“我要告訴所有人,這武林是我的,這天下也是我的,都是我單孤刀的。我單孤刀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話音一落,單孤刀大喝一聲,拍掌攻向李相夷。
芩婆看向李蓮花,“可以將手放下了。”
一切混亂,徹底終結。
李蓮花從外面走進了祝融殿。
聽到他的話,芩婆笑出了聲,“可笑,單孤刀,你還真以爲你是南胤貴族啊?你只不過是我和漆木山,從乞丐堆裡撿回來的小乞丐罷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看到走進來的李蓮花,單孤刀冷笑,“我的師弟啊,正要去找你呢,沒想到你就乖乖的送上門了。”
“單孤刀,你穿成這個樣子,實在是難看。”李蓮花道:“有句話怎麼說來着,穿着龍袍,也不像皇帝啊。”
說着,單孤刀從懷裡掏出了一枚玉佩,“這上面刻有南胤圖騰。你們看看,你們都好好看一看。我纔是宣妃後裔,南胤至尊。這才使你封磬,憑它認出了我。”
……
芩婆看向李蓮花,“相夷當年還是個孩童,還不到記事的年齡,所以有些事情不記得,這也是自然的事。”
“只有萱公主的血脈,才能毀掉業火母痋,難道…”封磬不敢置信的站了起來,“難道李蓮花,纔是芳璣王和萱公主真正的血脈?”
“當年我家老鬼漆木山,和李相夷的父親乃是至交。李家呢,原本是隱世而居,不曾想一日爲了救人,得罪了附近的山匪。”
聽到他的話,單孤刀笑了兩聲,“你武功上贏得了我又如何,到頭來,整個局面還是在我的掌控之中,到頭來贏的人還是我,你就等着受死吧。軒轅蕭,護駕!”
“是,主人。”
單孤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只要業火痋在我的手中,憑他們幾個人,成不了事。”
單孤刀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有宣妃的信物!”
其實在找到母痋時,方多病就用自己的血試過了,但沒有成功,照理說他是單孤刀的兒子,應該也是可以的,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見他被打,被痋術控制的軒轅蕭就要動手,但被突如其來的一道人影擋住了。看清來人,單孤刀一臉驚訝,“師孃?”
“我問你,我們把你帶回雲隱山之前的事,你記得多少呢?”芩婆道:“記不起來吧,你師父和我救你的時候,你的手受了傷。手腕的傷,讓你高燒昏迷不醒,等你醒來之後,之前的事情,就幾乎不記得了。”
“你害死師父,竟然還有臉用他的內力,你不配。”見單孤刀施展漆木山的內力,李蓮花的臉色鐵青。
片刻。
等昭翎說完,方則仕說道:“諸位,剛剛皇城司侍衛來報,宮中的局面,也已被陛下秘密安排的人手平定了。那我等,就先行進宮面聖,來日再向諸位拜謝。”
看到方多病,單孤刀怒道:“方多病,你這個不孝子。”“母痋到手了,你沒事吧?”方多病沒有理會他,轉頭朝李蓮花關心道。
笛飛聲道:“所以單孤刀的血,對業火痋無用,李蓮花的血,才能毀掉這個東西。”
用最快的時間做好部署,等所有人走後,方多病一臉擔心的看着李蓮花,“免不了又是一番苦戰,你撐不撐的住?”
就在這時,方多病等人殺到。
何曉惠當即點頭,“好,你要小心。”
“結果都是錯的,哈哈哈。”封磬又哭又笑,“李蓮花,原來你纔是我的主上。”說完這最後一句,封磬經受不住打擊,氣絕而亡。
單孤刀笑了,“看來老天都在幫我。事到如今,我看你們奈我何。”
“十年前四顧門與金鴛盟大戰,兩敗俱傷。”李蓮花道:“十年之後,你我一起並肩作戰,可真是有趣啊。”
毀了母痋?
解決了無戒魔僧二人的笛飛聲,從大殿出來,方多病朝他大喊,“老笛,取血。”
被綁着準備獻祭的昭翎,忍不住大喊,“你們要做什麼?”
卻被李蓮花以劍柄攔下,又重創他渾身幾處要穴。“如今你武功已失,經脈寸斷,望你好自爲之。”
“娘,你們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公主他們走後,方多病忍不住說了一句。
再怎麼說,單孤刀也是他的親生父親,看着單孤刀以這樣的局面,慘死在自己面前,他不可能一點感觸沒有的。
“不去看看他?”看着方多病的背影,笛飛聲朝站在原地的李蓮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