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八日,晴。
今天的夜晚罕見的有一絲輕風,倒是把前幾日的悶熱驅散了些許。
晚上十點半,方唐鏡跟王明在商場門口見面了。
“票呢?”
“買到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是凌晨三點場的,而且是小廳不是IMAX。”
“不買首映?”
“我這還是通過我們網站拿到的票,你以爲現在還買的到票?”
王明也是不爽。
對記者來說什麼最重要?
時間!
你新聞發的比別人晚,那還算是新聞嗎?
但沒辦法,自家雜誌分到的票分來就不多,基本上也都被大佬們瓜分了。
他能拿到兩張凌晨三點的票都不錯了。
看了眼身後烏泱泱往商場裡走的人羣,方唐鏡有點兒暈:“那咱們這幾個小時怎麼辦?”
“先去看《人間不值得》和《那些年的我們》,這兩場首映都還有票賣。”王明推推眼鏡從兜裡掏出四張票,“走吧,就當是打發時間了。”
方唐鏡表示不幹:“吳凱上部《鐵血飛沙》拍的什麼玩意兒!還有徐匡復也是,他倆的電影我才懶得看,還浪費錢。”
“我是影評記者,今天是來工作的好吧。”王明嘆了口氣,“就當陪我一起,你要實在不想看......就去睡覺也行。那裡有空調,怎麼也比待在外面強。”
“原本還挺羨慕你的工作,可以公費看電影,結果沒想到你也是夠倒黴的。”方唐鏡嘆了口氣,然後提條件,“要我陪你辣眼睛也行,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說來聽聽。”
“你影評裡多寫點兒我們方導好話,不然我就拉着一票人馬去爆破你們雜誌的微博。”
“......”王明冷哼一聲,“我對他的電影可沒你這麼沒信心。”
“哎呀兄弟,我這不是開玩笑的嘛。網上黑子之前不是盯着方導的人品來黑嘛,我怕你們寫影評的也這樣搞。”方唐鏡轉身就往商場裡走,“走走走,請你吃DQ。”
朗姆葡萄華夫脆,再加布朗尼和奧利奧!
這是他的最愛!
他決定把自己的這個喜好也安利給身邊的王明。
............
“這可咋整?咱自己的電影結果咱買不到票......說出去怕是同行都要笑話咱們。”
商場裡的某家火鍋店裡,劉芒等人圍坐一團愁容滿面。
“話說你們誰弄的票?怎麼不預先給咱劇組留幾張?”
劉芒率先發難。
“難道不是你自己?”潘曉瘋狂吐槽,“當初開會的時候你拍着胸脯保證說票的問題不用擔心,結果你現在要甩鍋?”
劉芒臉被火鍋冒出的煙氣薰得漲紅:“我是老方欽定的執行導演!他不在現場,那剪輯室裡肯定就得我盯着!我哪有空去弄什麼電影票!”
“那怎麼辦?咱今晚不看電影了?”
雖然其實他們都已經看樣片的時候看過了。
但電腦上看,畢竟是沒有影院的大屏幕看的爽。
而且這部《光的影》裡面還有着大量的炫酷特效音樂。
火鍋內翻滾的紅湯咕嘟咕嘟,這羣傢伙人手一支菸,開始悶頭不說話。
氣氛變得僵硬起來。
這時候就需要一個擰繩哥站出來把大家擰成一股繩。
劉芒一拍桌子:“艹!給吉良吉影他們打電話!咱團建他們怎麼不來?不合羣?還是覺得自己馬上要成大明星了?”
於是有人撥通了吉良吉影的電話。
然後不到五分鐘,他掛了電話。
“吉良吉影和陳永仁買了票,不過他們是後半夜凌晨三點那一場的。”
“真沒票了?”
“真沒了,我剛纔纔看過APP。咱方圓二百公里以內的影院今晚一直到凌晨三點的四場全賣完了。更遠的地方先不說有沒有,就算咱連夜開車過去......那也來不及啊。”
“唉......”劉芒皺着眉頭嘬着煙,又開始甩鍋,“都特麼怪你們!要是你們剪輯特效渲染什麼的能快點兒,不什麼事兒都沒了?”
“FNMDX!”聶方也爆了句粗口,“明明你自己說都交給你的,現在你特麼給我們甩鍋?”
“呵呵,要不是你們墨跡,我會忘?”
“要不是你忘了,咱們會看不上電影?”
“那咋辦呢?”
然後幾個人就開始復讀起來了。
半晌,有一個姑娘推門走進包間。
她進來後皺了皺眉,揮手拍散面前的煙霧:“你們這是吃飯呢還是點火玩兒呢?”
劉芒看她一眼,依舊愁眉不展:“你怎麼纔來?”
趙秋梅坐下然後吩咐服務員打開換氣扇換氣。
之後她才弄好蘸料邊吃邊道:“給咱們投資人送票去了唄,能幹嘛。”
“嗯......”劉芒先是點點頭,然後敏銳發覺了什麼,“嗯?!送票?!什麼票!”
“電影票唄,還能是什麼。”趙秋梅夾了一筷子刷好的羊肉送進嘴裡,“咱們蘇總跟幾個女同學來看電影,我剛回公司一趟把票取來給她們。”
“啥電影?哪一場?”劉芒小眼睛閃閃發光。
趙秋梅被他看的渾身發毛:“就《光的影》啊,一會兒十二點那場首映。蘇總她們人多,我總共給了她們七張。”
嗯?這意思是還有多餘的票......劉芒笑的更噁心了:“秋梅吶,你說咱們平常相處的怎麼樣?”
趙秋梅打了個寒顫:“別來這套,我知道你什麼意思。”
她回頭從掛在椅子靠背上的包包裡取出一沓電影票:“喏,你們的票。蘇總早就準備好了。”
“奈斯!”劉芒奪過票,問道:“那老方呢?他不會是跟蘇大小姐一起看電影了吧。”
“沒有。”趙秋梅擺擺手,“我回公司取票的時候發現方導就坐在沙發上,燈都沒開。我問他在幹嘛,他說他在思考人生。”
“那他不看電影了?”劉芒掏出電話撥了過去,“喂,老方。你晚上不來看電影?”
“不看了。”聽筒那邊傳來方別疲憊的聲音,“我在思考一首新歌該怎麼唱。”
“你又要寫歌?”劉芒有點兒驚訝,他還沒忘,當初混到方別的公司裡來就是爲了跟他學寫歌的,“新歌叫啥?”
“《涼涼》。”
啪——
電話被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