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姜桓非但不怕,還反而笑了,胖子不禁惱火:“逍遙王,你笑什麼?”
“是不是事到臨頭沒話說了,想笑幾聲拖延時間,你以爲這樣有用嗎?”
“懂事的趕緊招了殺人放火的勾當,否則天威降臨,悔之晚矣。”
而書案後面的姜無界,也正緊緊盯着面前的姜桓,顯然是在等他的答覆。
姜桓表情依舊平靜:“父皇,彩雲樓之事,確是兒臣所爲……”
話才說了一半,滿臉喜色的姜遠立時頂了上來:“父皇,他認了。”
“按我大宣律,殺人償命,還請父皇將姜桓交刑部治罪,以儆效尤。”
姜無界眉頭緊鎖:“還真是你做的,爲何如此?”
胖子早等不及了:“父皇,這都不重要了。”
“近三十條人命在他手中灰飛煙滅,若不重處,您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執掌刑部的鄺玉樓,頓時上前一步:“不將逍遙王治罪,我大宣律法,豈不成了笑話?”
暗自點頭的姜無界臉更黑了:“姜桓,你究竟爲何殺了那麼多人?”
“說不出個道道,朕饒不了你,律法更饒不了你。”
姜桓依舊很平靜:“父皇,今日之事,實屬事出有因。”
知曉前因後果的胖子,神情依舊陰冷:“那就請逍遙王說說吧?”
你還能說出花來?
姜桓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衣袖:“兒臣從北邊的朋友處得到線報,有陶國細作潛入京都。”
“且就藏在彩雲樓中,爲大宣和父皇安危計,兒臣這才第一時間帶人趕了過去。”
細作,除了幸災樂禍的胖子,在場的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消息太過勁爆,而且跟鄺玉樓等人知曉的情況,根本沒有一點相同的地方。
見衆人都是一副吃驚的樣子,姜遠不禁冷哼:“姜桓,休要在此巧言令色。”
“你以爲隨便說出個什麼細作,就能嚇住我們,癡心妄想。”
“還是趕緊說實話爲好,再這麼鬧下去,將你送到刑部,大刑加身,誰的臉面都不好看。”
姜無界的表情更加凝重:“桓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此話可有證據?”
姜遠冷笑:“他能有什麼證據,拖延時間罷了,殺人犯的話怎能輕信?”
淡笑的姜桓也沒反駁:“看來成王弟弟倒十分了解本王,如此,你替本王說說吧?”
胖子肥臉一顫:“本王何等人物,怎會知道你這殺人犯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
“不過本王提醒你,若拿不出證據,就要再加一條欺君之罪,你想清楚。”
姜桓似乎沒聽出他的戲謔:“如此關心本王,這可不像你成王的一貫作風。”
“難不成是除夕當天的那頓打,把你打開竅了?”
見姜桓又把這破事提了出來,胖子不禁老臉一紅:“姜桓,你……”
書案後的姜無界厲聲喝道:“閉嘴,桓兒,事關重大,快說。”
胖子頓時熄了火,吭哧半天,愣是一個屁都沒敢再放。
隨即,姜無界的語氣一頓:“不過遠兒說的也有道理,沒證據,那就是欺君。”
“希望你不要拿此等大事開玩笑,不然什麼下場,你應該很清楚。”
姜桓依舊不慌不忙:“父皇放心,兒臣還知道輕重。”
“兒臣當時帶人直奔彩雲樓,試圖一舉拿下細作,一勞永逸。”
“然老鴇吳媽媽,卻仗着幕後老闆開陽王的勢,百般糾纏,拒絕接受兒臣的搜查。”
“眼見細作隨時可能逃跑,兒臣這纔不得已才動了殺心。”
開陽王,姜無界的眉頭,明顯又收緊了幾分。
這也這也正是姜桓想看見的,跟本王作對,先給你扣個通敵的大帽子再說。
剛老實一會兒的胖子,又來勁了:“這話有些說不通吧?”
“老鴇拒絕搜查,殺她一人也就夠了,你爲何連殺近三十人,最後連房子都燒了?”
“你可別說連那幾間房子,也拒絕搜捕。”
姜桓波瀾不驚:“殺那些人,就是因爲他們共同抗拒搜捕。”
“至於彩雲樓,既然細作隱藏其中,就難免以後再來,本王不燒,還給他們留個大本營?”
“若你不信,大可派個人,或者親自到那邊問問,看看事情是不是真如本王所說?”
胖子火了:“強詞奪理,現在死無對證,怎麼說還不就憑你姜桓的一張嘴?”
“話又說回來,殺了那麼多人,細作呢,別不是跑了吧?”
編,你就接着編,總有你編不下去的時候。
姜桓呵呵一笑:“沒錯,確實跑了。”
他一本正經說着瞎話,臉色不變。
姜遠嗤了一聲:“也就是說,你還是沒有證據。”
“而你方纔的長篇大論,也不過是些響而不臭的廢話。”
“父皇,姜桓如此喪心病狂,若不重處,何以服衆?”
姜無界面沉如水:“桓兒,既如此,朕也只好秉公辦事,來人……”
不想姜桓手掌一立:“且慢!”
胖子冷笑:“你還敢抗旨不成?”
姜桓搖了搖頭:“細作跑了,但並不代表兒臣沒有證據。”
“父皇,您看這是什麼?”
隨着他的一句話,在場衆人的目光,都無一例外的停在了他手裡那塊環狀中空的玉佩上。
姜無界面帶疑惑:“這是什麼?”
手指上掛着玉佩的姜桓淡笑:“這就是從彩雲樓的一間房子裡搜出來的。”
他將玉佩交給面前的太監:“父皇請看,這上面所雕的紋飾,兒臣曾在朱冉大營見過。”
顯然沒算到這步的姜遠,面露猙獰:“你說這是來自陶國,誰能證明?”
姜桓沉穩非常:“鎮遠侯曾出使陶國,將其喚來一問便知。”
“若予霍確認這確是陶國之物,那就是你們誣陷本王,到時本王可得要個說法。”
玉佩是他俘虜朱冉時候得到的,而臨出門時,他跟太監要拿的東西,正是這個玉佩。
就像他跟洛依依說的一樣,他早已想到了此時的局面,更早準備好了後手。
姜無界接過太監手裡的玉佩,仔細打量了一下,眉心處慢慢皺起了一個“川”字。
他輕輕將玉佩放下:“不用叫予霍了,這徽章朕曾在陶國使臣的衣飾上見過。”
“此玉造型古樸,斷不是倉促之間就能仿製,桓兒說的是真的。”
“確實有陶國細作潛入城中,如此說來,彩雲樓上的人,確實死有餘辜。”
“來人,傳開陽王入宮,朕要問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又機智逃過一劫的姜桓,悄悄的笑了笑:“塗達茗,這下要輪到你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