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濟祖殿啊,算是小僧眼裡,這座淨慈寺唯一還有些意思的大殿。小時候啊,小僧知道有肉這種東西的時候,濟公和尚就成了小僧心中唯一的希望……”
濟祖殿內,廉歌聽着法空的敘述,注視着眼前這有些不羈的濟公神像。
天眼之下,這座神像,也如同其他廟裡的雕塑一樣,只能看到煙火氣,看不出半點靈性或神異之處。
旁側,葛濟仁和其孫子,也打量着濟祖殿裡的神像,
還有着不少香客,遊客,不時在這濟祖殿內進出。
“再往東側去,就是大雄寶殿了,供奉着如來……”
說着話,法空轉過身朝着殿外走去,在前方走去。
廉歌掃了眼殿裡進出的香客和遊客,同樣朝着殿外走去。
身後,葛濟仁和其孫子也緊隨着。
“……大雄寶殿曾幾度損毀,濟公和尚曾經化緣募捐重建過一次,不過他重建那次的大雄寶殿也早塌了,這大雄寶殿也是後建的。還有那邊,寺門的右邊,就是‘南屏晚鐘’,過年的時候敲一下五十,最近沒什麼節日,只要十塊錢一下,如果廉施主和葛施主感興趣,我們可以過去看看……”
踏出大雄寶殿,一行人在殿前石階下微微駐足,法空毫不避諱地指着遠處的‘南屏晚鐘’說道。
聽着法空的敘述,廉歌朝着那處看了眼,一個古亭下,一個古鐘懸掛着,一羣遊客圍在其周圍,在一位和尚的組織下,掃着古亭柱上貼着的二維碼,付款撞鐘拍照。
微微笑了笑,廉歌收回了視線。
身側,葛濟仁也笑着搖了搖頭,不過也沒多說什麼。
“……看來三位施主都沒什麼興趣,那這邊請。”法空轉過身,繼續在前側引路。
繞過大雄寶殿前,一行幾人重新走至濟祖殿前,在那口運木井前再次駐足,
“按淨慈寺的說法,這就是傳說中濟公和尚運木的那口古井……”
敘述着,法空頓了頓,沒再繼續說下去。
轉過頭,掃了眼周圍,見沒遊客靠近後,法空看向廉歌,打量着,微微頓了頓,
“廉施主……”
聞聲,廉歌從這口沒什麼神異的古井上收回視線,看向法空。
“廉施主,雖然小僧佛法淺薄,也沒濟公和尚那樣的神通,但卻懂一點寺廟代代相傳的看相之法。”法空看着廉歌,笑着說道。
聞言,廉歌看了眼法空,微微笑了笑,
收回視線,廉歌注視着遠處,隨意地說道:
“那法空師傅看出什麼來了?”
“什麼也沒看出。或者說,從廉施主面相上,小僧我什麼也看不到。”法空搖了搖頭,臉上笑容收斂。
廉歌聞言,再看了眼法空,卻沒接話。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廉施主這樣的人,往日裡,即便看到些命格特殊的人,也能看到些端倪,就像是這位葛施主,”
法空說着話,轉過頭看向旁側站着,正有些疑惑的葛濟仁,
“他的面相上就能看出,他雖然一生懸壺濟世,廣施善心,但他前半生卻頗爲孤苦,父母在他而立年之前便相繼離世,雖有娶妻,但妻子卻也早早離世,雖然育有香火,但孩子在成年以後,也出了問題……”
隨着法空的話,葛濟仁臉色慢慢出現些變化,顯然被法空一一言中。
等法空徹底說完,葛濟仁不禁出聲問道:
“難道我父母,妻子,孩子都是因爲我的命格才……”
聽着葛濟仁的話,廉歌看了眼法空,然後轉過視線,對葛濟仁搖了搖頭,
“葛大夫,面相之事就像是檔案,先是發生,然後纔是記錄,所以法空師傅纔會只講你的前半生。”
“廉施主所言甚是。”法空雙手合十對葛濟仁說道。
聞言,葛濟仁微微鬆了口氣,
“不好意思,廉小哥,法空師傅,老頭我失態了。”
聞言,廉歌搖了搖頭,收回了視線,
而法空則是重新看向廉歌,
“……廉施主,正如之前所說,即便是葛施主如此之人,也能看出些端倪,偏偏廉施主你,在廉施主你的面相上,小僧我什麼也看不到。”
聞言,廉歌沒答話,也沒轉回頭,依舊注視着遠處。
“從感覺上,這就像是……”法空有些猶豫,轉過頭看向前側的濟祖殿,“有點像寺廟道觀裡的神像,但又有很大區別,感覺好像要更……‘高’很多。”
聞言,廉歌轉過頭,看了眼法空,依舊沒答話,
“小僧斗膽,還請廉施主爲小僧解惑。”法空雙手合十,躬身朝着廉歌說道。
廉歌看了眼法空,微微搖了搖頭。
旁側,葛濟仁爺孫看着法空和廉歌,沒敢出聲。
“還請廉施主解惑。”法空見廉歌搖頭,便繼續屈身,準備五體投地跪伏在在地。
廉歌見狀,伸手一擡,沒讓其跪下去,
“不是我不願意爲你解惑,而是你講得面相問題,我也不知道原因。”
聞言,法空沒再強跪下去,只是臉上更加顯得疑惑。
“廉施主……”
見法空還想再追問,廉歌搖了搖頭。
見狀,法空只好作罷。
“……那廉施主,葛施主,小僧繼續帶你們去別得地方轉轉……”
聞言,廉歌搖了搖頭,看了眼不遠處因爲之前動靜,即將圍過來的遊客,
收回視線,廉歌看向法空,
“不用了,論法已經看過,淨慈寺也參觀過了,也是時候該離開了。”說着,廉歌轉過視線看向葛濟仁爺孫,
“葛大夫,要一起嗎?”
聞言,葛濟仁點了點頭,緊接着猶豫了下,朝着廉歌說道:
“廉小哥,我和天壽也準備回醫館了,廉小哥要不要去坐坐?”
聞言,廉歌微微笑了笑,然後點頭應道:
“恰好有些時間,既然葛大夫邀請,那就去坐坐吧。”
葛濟仁隨之點了點頭。
旁側,法空見狀,立刻出聲說道:
“廉施主,葛施主,小僧能否也一起?”
聞言,葛濟仁猶豫了下,看了眼廉歌后,纔對法空點了點頭,
“既然法空師傅願意,那自然是可以的。”
聽到葛濟仁同意,法空立刻接話問道:
“葛施主的醫館在什麼地方,我去叫我師侄開車直接送我們過去。”
法空雙手依舊合十着,顯得有些殷勤。
“法空師傅,這會不會太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廉施主,葛施主,你們稍等,我馬上去叫我師侄。”
說着,法空便往後退了幾步後,轉過身朝着後院跑去。
引得寺院裡一衆香客遊客不禁側目。
“戒衆,趕緊把你車開到寺院門口……”
廉歌聽着遠處傳來的聲音,不禁笑着搖了搖頭。
收回視線,廉歌掃了眼這淨慈寺,臉上笑容漸漸收斂。
注視着後院禪房的方向,廉歌微微虛了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