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政公署執行處調查主任,郭宏偉!”開門後,中年男子亮出證件。
“久仰郭主任大名,有什麼事情。”王梓軒繫着胸前鈕釦問道。
他確實久仰大名,眼前的郭宏偉雖然官位不高,但卻是廉署史上最鋒利的一把刀,不知多少大貪巨騙被其斬落馬下。
他任職後的3年之內,就有260名犯貪污罪的警務人員被查處,郭宏偉也因政績彪炳而獲得“廉政先鋒”殊榮,但也因爲得罪人太多,他職務至今沒有得到升遷。
如今郭宏偉已被廉署冷藏,通常只有廉政公署遇到極爲棘手的任務,纔會派他出手,讓他背鍋,而且郭宏偉辦案鐵面無私,總黑着一張臉,又姓郭,所以還得到一個“廉署黑鍋”的綽號。
郭宏偉脣角微揚:“打算捉個小丑回去,過來請王先生協助。”
“他犯了什麼錯?”王梓軒微微一笑。
“王先生不請我們進去?”郭宏偉眉毛一挑。
“進來吧,戴上鞋套,別髒了我的地方。”王梓軒淡然道。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但王梓軒依舊一臉從容淡定。
“王先生看風水很賺錢?”郭宏偉自己去鞋櫃裡拿鞋套套上,打量客廳的豪華佈置道。
郭宏偉與香江的許多風水大師打過交道,即便曾經的香江首席風水大師張大師,也擔心喝他的“廉記咖啡”,因爲他非常難纏。
“喝茶還是咖啡?”王梓軒淡然問道。
“王先生不是要請班專員喝茶麼,不會算算我打算喝什麼?”郭宏偉將一個牛皮紙袋扔到茶几上,坐進沙發裡。
區區一個神棍,敢在電視上公然挑釁廉署威嚴?簡直跳樑小醜。
一男一女兩名廉署人員站他身後,表情冷漠,鋒利的目光在王梓軒身上來回掃量。
王梓軒只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放到茶几上,拿起竹簡坐到沙發裡看了起來,這是泰國之行收穫的法術秘籍,他正在消化當中。
“王先生這是算不出來?”郭宏偉笑。
“郭主任不是來喝茶的,而且,我不習慣交談的時候被人錄音。”王梓軒淡然道。
“見好就收吧。”郭宏偉撇撇嘴,向身後擡手示意,看來他倒是小看了眼前這位年輕的不像話的風水大師。
臨來之時,他的英籍上司助理處長路德命令,不管他用什麼方法,擺平王梓軒。
女調查員面無表情的看王梓軒一眼,掏出衣兜裡的隨身錄音機關上,哈腰放到茶几上。
王梓軒放下竹簡,斬釘截鐵道:“沒有人犯到我王梓軒的頭上,可以不付出代價!”
“讓我換個形式再問一次!”郭宏偉撇了撇嘴。
只見他戴上白手套,從懷裡的槍套中取出配槍,擼了一下子彈上膛,向王梓軒一笑。
“郭主任這是什麼意思,要暴力執法?”王梓軒饒有興致。
“如今選擇權在你的手中,到此爲止,或者……”郭宏偉將槍口往自己左腿上一摁,“以妨礙公務,搶槍、襲擊廉署調查主任等數項罪名,被送進監獄。”
“你這是臭無賴嘛。”王梓軒啞然失笑。
郭宏偉無奈的道:“抱歉,我只是個小人物,知道你有些名聲與人脈,身邊還有私人大律師幫你,短時間擺平你,只有出此下策,之後手槍會留下你的指紋,人證物證俱在,你的大律師也無法爲你脫罪,而我公傷還會得一筆優厚的撫卹金。”
王梓軒點點頭:“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你不阻止我?”郭宏偉微微有些詫異。
“爲什麼要阻止,槍裡有子彈麼?”王梓軒笑道。
郭宏偉一拍額頭:“忘了!”他抽出彈夾給王梓軒看了看。
王梓軒點頭。
郭宏偉深呼一口氣,又將槍口摁在大腿上,看向王梓軒,意思等他選擇。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王梓軒嘖嘖出聲。
“王先生這是決定息事寧人了?”郭宏偉脣角微揚。
“當然,不!必須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王梓軒道。
“王先生不在乎後果?進了牢,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會失去,名聲盡毀,追悔莫及啊?”郭宏偉打量客廳中的豪華裝修。
“修行之人,榮華富貴都是身外之物,些許虛名,就如同天上的浮雲一樣。”王梓軒淡然的道。
郭宏偉雙眼微眯,“這是真話?”
王梓軒一笑:“M國中情局有一種針孔攝像機,郭主任有沒有聽說過?我在泰國有些私交不錯的朋友?”
“你耍我?”郭宏偉臉色發黑,將槍插進槍套。
“是郭主任在整蠱我。”王梓軒笑道,身上瞬間迸發出驚人的氣勢。
郭宏偉擡手止住想要掏槍的下屬,表情凝重起來:“你殺過人?!”
剛纔的那一瞬,他被看得背脊發寒,王梓軒彷彿是從屍山血海走出來的血腥屠夫,他發現自己嚴重低估了王梓軒。
“在暹羅邊境打過獵,這個不勞郭主任費心。”王梓軒神色淡然道。
郭宏偉沒有深究下去,香江之外發生的事情,出了他的職責範圍,他正色道:
“王先生,我們開誠佈公吧,有些人希望你到此爲止,他們不是有意針對你,而是受人挑唆,而且你也並沒有什麼真正損失,石澳海濱別墅的違建案子,事主已經撤銷,香江的水很深,見好就收吧,如果不是知道你與其他神棍不同,誠心在做善事,我不會跟你講這麼多。”
“郭宏偉,你真令我失望,無懼無畏,公平公正?現在的你,和那些你曾經憎恨過的腐敗官員有什麼分別,滾吧,這裡不歡迎你們!”
王梓軒說着,端起茶杯潑在郭宏偉的臉上。
“叫人,將他拘回去!”站在郭宏偉沙發後的兩名調查員憤怒道。
“想要公報私仇?兩位好大的官威啊!”王梓軒冷哼道。
“住嘴!……你們出去!”郭宏抹了一把臉道。
“頭!?”郭宏偉的兩名手下驚詫道。
“聽不到嘛!?”郭宏偉臉色發黑。
兩名廉署偵查員悻悻地瞪了王梓軒一眼,氣咻咻地走出去,出門的時候卻將房門輕輕帶上。
郭宏偉似笑非笑的看向王梓軒。
王梓軒也似笑非笑的看向郭宏偉。
“將針孔攝像機關掉!”郭宏偉道。
“什麼針孔攝像機?”王梓軒眨了眨眼睛。
“你唬我!”郭宏偉瞪眼。
“我說什麼了?”王梓軒笑。
郭宏偉白他一眼,幽幽的道:“當年我心想,終於加入了一個最可以伸張正義的地方,但入職之後沒有多久就遇上特赦,一夜之間港府赦免了好多人渣,當時我非常失望,心想怎麼會這樣?發現自己的所謂理想落到現實層面,其實是另一種景象,但我仍舊堅持,這麼多年我才明白,我們這些人無論如何努力,只是洋佬對付華人,冠冕堂皇的工具,我已經徹底失望,這事之後,我就會遞交辭呈。”
他調查的案件難以數清,年復一年地打擊着一個個前仆後繼的“老虎”和“碩鼠”,大貪巨騙相繼落入法網,而他正是這些案件的牽頭主辦人。功勳卓著,政績斐然,但郭宏偉仍舊沒有得到升遷,他如今已經失望透頂。
王梓軒道:“這些話不應該由你講出來,香江終究是我們華人的天下!”
郭宏偉目光投向茶几的牛皮紙袋道:“說這些,無意義,這些人是我調查出的幕後黑手,就是他們鼓動不少勢力對付你,冤有頭債有主,有些人已經不想再蹚渾水,他們不想被一名知名風水大師惦記,黴運纏身,如果你不同意,他們會與對付你的人聯手,請出絕不是你能應付的了的人物來對付你。”
王梓軒微微皺眉,他相信郭宏偉說的這些是真話,即便他恢復定氣中期的修爲,但也絕沒有強大到天下無敵的地步,遠遠還不夠,即便在彈丸之地的香江,他也隱隱能預感到幾名實力強大之人。
他看也沒看牛皮紙袋:“利家?”
郭宏偉詫異的打量他一眼:“確實有兩把刷子!”
“我真是風水大師!”王梓軒微微一笑。
出來混是要還的,利世文用四方攝運煞陣在邵氏片場借福,害了人命,被王梓軒破了煞陣反噬,利世文死於海難,但他還連累家族一起背鍋,他爺爺和奶奶爲了擺事,賣了價值三億的古董瓷器,利家可以說元氣大傷。
但身爲香江老牌的頂級豪門,船王家族的利家也不是省油的燈,事後調查出一切,最被看好的家族繼承人死於非命,更令利家頹敗如此,他們怎麼可能輕易放過王梓軒這罪魁禍首?
利家知道王梓軒與邵氏、何氏等頂級豪門過從甚密,所以一直隱忍不發,終於在一次酒會上,麥港督表達出了對王梓軒的不滿,利家認爲時機到了,這纔開始幕後發力。
“王大師會怎麼做?動利家的祖墳,還是破他利家大宅風水?我真的很好奇。”郭宏偉雙手交握,眼中戲謔,在他看來,王梓軒無非用些江湖術士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