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破門而出的影像,已經在周文的腦海中回放了不知道多少次,模仿仙子的姿態不難,難的是理解那其中的境界與奧妙。
通過對於飛仙姿態的領悟,周文對於仙子破門而出的姿態已經有了幾分領悟,只是他還不知道,這幾分領悟到底能夠起到什麼樣的效果。
只是現在他已經被逼到了絕境,周文也顧及不了那麼多了,在夏弦月劍法封鎖住了他所有退路的一剎那,天外飛仙一式被他用了出來。
這一式天外飛仙,與之前的天外飛仙截然不同,招式雖然一樣,可是意境卻是天差別地。
之前的天外飛仙霸道無雙,而現在的天外飛仙,卻有着一種超脫於塵世上的灑脫,如果硬要用一個字去形容的話,周文覺得這纔是真正的“仙”,東區人傳統觀念中的仙,絕不是那種無雙的霸道。
仙與神其實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神代表的權力,因主宰某種力量而被人崇拜,所以神是統治者。
而仙字是人字加一個山,原意是山中尋求超脫的人,仙是單純的追求,是一種成長,從某一方面來理解,甚至可以說與代表權力的神是截然相反的。
之前的天外飛仙過於霸道,比較接近神的一面,而現在周文所使用的天外飛仙,則更加有仙的意境。
夏弦月的命魂名爲鏡花水月眼,能夠讓自身進入一種超凡的空靈境界,在那種空靈的境界之下,不僅僅能夠加強她的身體素質,還能夠讓她擁有預知性的力量,雖然不是真正能夠看穿未來,卻能夠預知到對手的行爲,但也不是百分百準確。
依靠着鏡花水月眼的能力和奪天路身法,再加上她卓越的劍法,夏弦月在他們那一代當中,是一個相當可怕的人,甚至有人認爲她能夠與差不多年紀的安天佐相比。
而事實上以戰鬥技巧來說,別說是同齡人,就算是老一輩當中,能夠與夏弦月抗衡的也不多。
夏弦月已經把周文逼到了絕境,正準備要收手,她本來就不是真的要與周文分生死,只是覺得周文之前的身法意猶未盡,她也想要看看那身法到底能夠達到什麼程度,所以才主動出手當週文的陪練,壓迫周文展現身法。
周文的表現已經讓夏弦月有些驚訝,他的身法已經可以和六大家族的頂尖身法媲美,但也僅僅只是如此而已。
能夠與頂尖身法媲美,不代表能夠與頂尖的人媲美,事實上週文的身法就抵擋不住她夏弦月。
正準備要收手的一剎那,夏弦月的瞳孔卻是猛的一凝,因爲她的鏡花水月眼,突然像是失去了作用一般,無法再推衍出周文的移動軌跡。
鏡花水月眼並不是憑空的預知,而是在那眼內形成鏡花水月幻象,不斷推衍對手接下來有可能會作出的各種應對反應,讓夏弦月知道能夠對手接下來有可能出現的行爲,從而能夠提前防備,或者是提前針對。
這種推衍是極快的,就像是電腦運算一般,剎那間反饋於夏弦月的大腦之內,並不需要太過複雜的思考,可以與戰鬥同步。
可是現在的情況卻不一樣了,鏡花水月眼竟然無法推衍出周文的後續反應,或者說是後續反應太多,已經沒有參考的價值。
就像是一個人走在三叉路口,來時的路可以不考慮,那麼夏弦月可以輕易判斷出那個人會從兩條路當中選一條路走,判斷正確的機率是很高的,準備應對工作也很容易,大不了在兩條路上都做準備。
可是現在的周文,卻彷彿是站在一條四通八達,有上百個甚至更多叉路的立交橋上,就算鏡花水月眼能夠把那些可能性都推算出來,也沒什麼意義了,夏弦月根本不可能封死那麼多的後續變化。
現在的周文,給夏弦月的就是這種感覺,他的身法看起來變的飄忽難測,連夏弦月也無法再預測他的軌跡。
這一刻,龍門飛仙術和天外飛仙之間的界限開始模糊了,再也沒有身法和招術之分,隨意所欲的揮灑,卻有着鬼神難測的奧妙。
飄逸!
夏弦月只能用這兩個字來形容周文的身法,無論她的劍法和奪天路身法再怎麼霸道的壓迫周文,都好像沒有辦法對於周文形成威脅。
而周文不經意間的一舉一動,卻讓夏弦月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衣帶過處,連虛空都切割出一道道裂紋。
夏弦月發現,她竟然有些跟不上週文的速度了。
夏弦月不由得真正認真起來,把周文當成了同等的對手對待,而不是像之前一樣,只是想要看看周文到底有什麼樣的程度。
夏弦月的身法霸道,周文的身法飄逸,兩種截然不同的身法不斷碰撞,令周文和夏弦月都同樣受益良多。
論天賦,夏弦月不會比任何人差,奪天路這種身法,在夏家都沒有幾個人能夠練成,而夏弦月十一二歲的時候,就已經入門。
可是到了她如今這個境界,無論是奪天路身法,還是她自己的等級和境界,都已經到了瓶頸。
史詩級晉升神話,可以用難如登天來形容,培養神話寵物已經夠難了,需要大量的資源,可是人類自己晉升神話,卻比培養神話寵物還要難上百倍千倍。
有資源有天賦的六大家族成員比比皆是,可是這麼多年來,真正能夠晉升神話的又有幾個?
完美級的命魂,無與倫比的身法和劍法,神話級的寵物,不到三十歲的夏弦月,幾乎已經站在了人類的最巔峰。
高處不勝寒,在夏弦月看來,那不是一句讚美的話,而是一種悲哀,因爲她已經無路可以走了。
所以就算失去了神話伴生寵,夏弦月也不怎麼在意,因爲她一直都是原地踏步,就算再等上幾年,等一隻神話伴生寵,也一樣是原地踏地,對她來說沒有太大的差別。
可是今天與周文的一戰,卻激起了她久違的那份對勝利對突破的渴望,就連那困頓已久的思想,似乎都變的活躍起來。
贏,在之前的幾年,已經變成了理所當然,而不是追求,可是現在,夏弦月卻想要贏了。